第81章 文藝青年

“謝謝,我倒是認識一些人,不過說實話,他們可能看不上我們公司。”

“你總得試一試,再說了,我相信你能把他們說服。”

宋路點點頭:“晚上我再聯係一下,哦,對了,陳南南已經把生產原料采購回來了,我還是想提一下,我們公司賬上付了兩個月職工工資可就隻剩12萬8千塊。”

宋路見秦風聽得認真繼續說道:“我覺得還是先生產香皂,牙膏等兩個月,這樣的話才有流通資金,否則攤子鋪大了很難,特別是我們的牙膏是新品,市場反饋如何很難說。”

秦風喝了一口茶:“時間不等人,如果可以還應該做市場調研呢!可是我們不是大公司,目前我們沒有精力與實力思考到方方麵麵,你盡管生產銷路我來想辦法打開。”

秦風之所以如此著急或多或少也有些擔憂沙河日化,沙河日化收購失利隻會讓其加大投資,雖然曆史上他們無論牙膏肥皂洗發露,沙河日化都沒有坐起來。

但是此時的漢美與這樣的龐然大物同時上市同類型新品實在不夠明智,別人隨便在央視上的一則廣告就可以碾壓漢美無數的付出。

1988年8月10號,內河市漢美日化股份有限公司成立。

交代好宋路一刻不停的招工安排牙膏生產的事情後,又趕緊回到了貢市。

貢市的漢美日化廠秦風打算改為庫房和銷售基地,一百來號人規模的產量確實太少,還不如讓內河市那邊五條生產線全線開工。

對於漢美牙膏的宣傳秦風也隻是模模糊糊的想法,廣告投放照理來說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可中央台不用說,就說其他省市,那麼多省市,廣告費根本不是秦風能夠承擔的!

總經辦許久沒露臉的秦風一出現,可讓那群老頭高興得不行。

“還以為你小子忘了你是貢城人呢,還知道回來。”徐老打趣道。

“我怎麼可能忘記我們大貢城!”秦風露出幾顆大白牙,挨著散煙。

“你小子是不是在內河市看上哪家姑娘了?”吳老結果秦風手中的香煙。

這無心的一句話讓正在角落桌上看著《汪國真詩集》,聽著磁帶的林若若心裏咯噔了一下,隨後繼續裝作沒事人一樣。

正在給秦風泡茶的小啞巴周若倒是沒什麼異樣,隻是不小心將茶水溢出了一些。

本來還沒什麼頭緒的秦風死死地盯著角落裏的徐若若看得出神,怎麼忘了這麼一回事。

這是八九十年代啊,文學青年最多的年代,牙膏還真得從他們身上著手。

寫詩?大神太多,死路一條。

要不寫小說和歌!

秦風想得有些出神,正在假裝讀詩歌的徐若若看到秦風那直勾勾不帶眨眼的眼神可就裝不下去了。

雙手將書攥得緊緊的,一張俏臉通紅,最後實在無法做到無動於衷惡狠狠地瞪了秦風一眼。

秦風被她這舉動逗得有些發笑,趕緊湊上前去將徐若若的耳機取下。

徐若若是一個標準的文藝青年,上一世忙於生計的秦風對這些人沒什麼好感。

八九十年代是全民學習的時代,哲學與文學最為昌盛。

他卻不得不隨波逐流,前世還在化纖廠當保衛科科長的他,便是在迪廳一曲共舞後讀了幾首詩,成功的找到了對象,結了婚,下崗後又離了婚。

文藝青年,自古有之,不知何時成了貶義詞。

1919年,有一群窮文青,勇敢而富有理想。

風雲變幻的二三十年代,新舊交替,西方的新事物撲湧而來,舊的東西還沒有完全散去,那個年代的文青們,苦悶與戰鬥,激情與熱血,發起新運動,推廣白話文,一副要改變世界的模樣。

他們身著長衫,心中裝滿理想,但奈何生活拮據這個困擾曆代文青的頑疾揮之不去,所以精神上竟開始有了些苦悶。

六七十年代有趣與貧瘠,是文工團的時代,但還有些人遊離於時代外,活成了有趣的文青。

那年代的文青也叫知青,他們下鄉插隊,文藝生活貧瘠,一手書籍一手鋤頭。

他們有的人帶著有紅星的帽子,著裝筆挺,精氣神十足,一身正氣如同老幹部。

還有的人,一頭亂發,一身痞子樣,帶著一支筆,肆無忌憚地說著性與愛,寫著有趣與理想。

而此時八九十年代的文學青年,苦悶少了一點,多了浪漫;窮苦少了一點,多了勇敢。

這是中國文藝青年最魔幻,最全盛的年代。

短短十年間,他們讀完了世界百年來的小說,看遍了電影,聽盡了歌曲。

興起了許多“熱”,卡夫卡熱,薩特熱,朦朧詩熱、尼采熱……聚會時,不聊兩句馬爾克斯就沒人搭理你。

他們簡單不做作,就算窮得隻剩下詩歌和酒,臉上還是笑著的,心裏是自由的,因為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大家都勇敢地談著真理,聊著詩歌,辯著哲學,沒人嘲笑你。

詩和遠方是共同的追求。

他們穿著海魂衫,喇叭褲、帆布鞋,而她穿著棉布長裙。

他們手裏拿著手抄本、逛新華書店,泡錄像廳,聽著崔健和鄧麗君。他們有情懷,有誌氣,有理想,有詩也有歌。

他們萌發了思想也有了對故土的背叛,出國熱留學熱興起,他們試圖妄圖融於西方核心圈子最終碌碌無為。

80年代的江湖,“流氓們”都還讀書。

看著某人不順眼,上去一腳踹翻,地下這位爬起來說,“兄台身手這麼好,一定寫得一手好詩吧”。

“就這一點,今天的小混混就沒法兒比。”

那個年代,人人都寫詩,沒人不知道海子,席慕蓉,汪國真……

說實話秦風是不太願意跟徐若若這樣的文藝青年聊天的,說話比較費勁,累,最主要的是容易聊著聊容易變成約“炮”滾床單。

“讓我怎樣感謝你,當我走向你時:我原想收獲一縷春風,你卻給了我整個春天。讓我怎樣感謝你,當我走向你時:我原想捧起一簇浪花你卻給了我整個海洋。”秦風拿上一張板凳湊了過去。

原本還有些害羞的林若若如同尋到了知音一樣:“你也喜歡汪國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