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走出書房,站在門口眺望東方,旭日東升,又是一個絢麗多彩的早晨。
司機走進院子,給陳默帶來了早餐。早餐很簡單,是朝鮮冷麵和泡菜。吃完早餐,陳默在客廳裏開始靜坐(打坐),靜坐是異能修行者祛除疲勞常用的一種方法。
靜坐不僅可以祛除疲勞,還能把散亂的心安定下來,達到心境清淨安祥,氣脈暢通。
十幾分鍾之後,陳默恢複了精神和體力,他找來司機,然後再次去了東港。在東港的辦公室,陳默見到了趙括。趙括經過一夜的突審,得出的結論是,在金磚加工,鑄造階段,並沒有被摻假。
這種調查結果,基本上排除了胡白在黃金生產過程中造假的可能。不過趙括,卻得到了另一條線索,胡白每次澆鑄金磚完成後,對抽查的樣品,從來沒做過回收,但樣品的去向則沒人說得清楚。
這說明,胡白雖然沒有對黃金摻假,但是存在中飽私囊的可能。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胡白在軍隊時,就是因為克扣軍隊夥食費被查的,現在利用職務之便中飽私囊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
所以,陳默在一開始對胡白委以重任時,他心裏就默認了,將來胡白在經濟上會出現問題,但問題可以有,隻要他能創造出更大的價值即可。
可話又說回來了,貪汙腐敗雖然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要真做起文章來,卻大又可作。
胡白已經萌生了退出龍華會的心,此時正好被查出了問題,可以說是撞在了搶眼上,正好授人以柄,借機被懲治。
從感情上,陳默應該放了胡白,給他一條生路,但在道義上卻不能,大戰在即,他卻想當逃兵,是絕對不可饒恕的。
陳默假裝沉吟,問趙括:“你覺得胡白的事,該怎麼處理?”
“按照龍華會的會規,為自己謀利情節嚴重的,以死罪論處。”
陳默虛情假意的說:“胡白對龍華會的發展,貢獻巨大,不能網開一麵嗎?”
“無規矩不成方圓,有功時嘉獎,有過時處罰,賞罰分明才能起到警示作用,處罰胡白的實際意義,要遠大於處罰他的行為。”
“那你意思是,鐵麵無私,不念舊情?”
“我隻是說出自己的想法,至於該如何處理,還要聽你的,畢竟你是龍華會的殿主。”
陳默立刻笑了,說:“沒想到你現在也學的世故了。這件事段濤知道嗎?”
“他還不知道。”
陳默點頭,說:“這件事就先到此為止,不要再傳了。”他站起身,說:“我們出去走走。”
兩個人出了辦公室,正好碰到段濤走了過來,他是來問趙括審問結果的,趙括以還沒有查出為由搪塞過去。
段濤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而且他隱隱察覺出,黃精摻假事件中透著蹊蹺,不過趙括既然說還沒審出結果,他也隻能繼續等下去。
“殿主,馬六今早來到了島上,說是你讓他來的,你什麼時候見他?”段濤問。
不用說,馬六能來綢緞島,肯定是另一個自己安排的。既然是另一個自己安排的,對方今明兩天也會回來,陳默便說:“先給他安排住處吧。”
出了東港辦公區,陳默讓司機載著他和趙括沿著島邊緩緩行駛,趙括不明白陳默的用意,但也沒開口有詢問。
直到前方出現了山脈,趙括才問:“我們要去哪裏?”
司機也從後視鏡中看陳默,繼續往前走就沒有路了,是停車,還是要往回走。
陳默說:“停車吧。”
汽車停在了一條小河邊,陳默率先從車上下來,當趙括也下車後,他才說:“我們到山上看看。”
這裏是綢緞島的最南部,綢緞島最南部是高山,麵臨浩瀚的黃海,建設有港口,這個港口在陳默沒來綢緞島之前就存在,貨輪可以不受潮汐限製自由進出港口,因為港口的背後又有廣闊的後備土地資源可用,所以地理位置十分的優越。
當初那邊把綢緞島規劃成特區,也是出於這方麵的考慮。
兩人穿越過一片蔥鬱茂盛的蘆葦叢,開始登山,當他們爬到山的最高處時,整個綢緞島盡收眼底。
陳默眺望整個綢緞島,發現綢緞島沿岸將近三分之一的地方是被蘆葦叢覆蓋著,此時正是蘆葦開花的季節,淺黃色的荻花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銀光,像綢緞似的波浪起伏,頗為壯觀。
關於綢緞島的地貌特征,趙括比陳默熟悉,他看著隨風翻滾的蘆葦叢,不禁皺起了眉頭,難道陳默帶自己來這裏,是為了這片蘆葦叢?
關於島上的蘆葦叢,在龍華會把總部設在島上時曾經有過討論。趙括是軍人出身,所以綢緞島的安全布防全部交給他來負責。
當時趙括的建議是,把島上的蘆葦叢徹底鏟除,因為一旦有外來者入侵綢緞島,蘆葦叢就會變成對方的藏身之地,很難尋找對方的蹤跡。
後來事實也證明,龍華會在迅速擴張時,得罪了很多異能者組織,他們多次派人到島上進行暗殺,都是依托蘆葦叢潛伏藏身的。
但結果是,陳默卻力排眾議堅持將島上蘆葦叢保留了下來,他的理由很牽強,綢緞島因為蘆葦而得名,把島上的蘆葦除掉,會引起朝方不必要的關注。
朝方都已經把綢緞島的管理權全部交給了陳默,還會在意島上的蘆葦叢?傻子也知道這隻是借口,但陳默畢竟是龍華會的大當家,沒人會針對這種事和他爭辯,所以趙括為了綢緞島的防務安全,不得不加派了巡視人員。
陳默點上一支煙,目光落在了半山腰一處破落的小房子上麵,問:“那處房子是怎麼回事?”
趙括說:“是當年駐軍的營房,以前,綢緞島是由我們控製的,之後又重新簽訂了邊界條約,綢緞島才正是劃分給了他們。”
陳默看著那處破落的房子,說:“我們沒有利用這些設施嗎?”
“有利用,不過我們的設防都在地下,地麵上都是一些士兵在巡視。”
“設防在地下是什麼意思?”
“我們在島上挖了很多地道,地道網分布在了全島的個個角落。”
趙括的話,讓陳默不由的想起了小學時接受愛國主義教育看的電影《地道戰》,綢緞島的地道會像電影裏的地道一樣,“村村通,戶戶通”嗎?裏麵還設有儲糧室、兵工廠、指揮室、作戰室、休息室?
“你覺得這樣做,綢緞島就能安全嗎?”
“當然不能。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是不會被攻破的,綢緞島也不例外。”
“那你認為將來綢緞島最大的安全隱患會來自什麼地方?”
“綢緞島四麵環水,最大的安全隱患來自水上。”
“你都做了哪些防範措施?”
“沿岸巡視是必不可少的一項,但這隻是最基礎的,而且發現有人登島,基本上麵臨的就是近身戰,對於防禦性的綢緞島來說十分不利。所以,我在綢緞島臨近的島嶼,還有港口城市,都設有眼線,留意開往綢緞島的船。”
“你認為現在的龍華會最大的敵人是誰?”
趙括下意識的看向東南方向,說:“自然是安全局。”
“你認為安全局會攻島嗎?”
“以目前我掌握的情況不會。”
“為什麼?”
“因為敏感時期,牽一發而動全身,但凡是個明白人也不會因小失大。”
趙括突然沉吟了片刻,繼續說:“當然,這種可性能很小。”
“什麼可能性?”陳默追問。
“安全局對綢緞島展開大規模入侵,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國內突然發生了重大事件,讓兩國之間的關係迅速緩和。但我的看法是,這種情況不會在短時間之內發生,因為他們已經對外聲明要捍衛主權。”
陳默沉吟半晌,說:“國際形勢變幻風雲莫測,任何事情都是會發生的。”
趙括愣了愣,笑著說:“如果這樣的事真發生了,那隻能說天要亡龍華會。”
天要亡我,我有何奈?
唯一的辦法就是逆天了。可縱觀曆史變遷,朝代更迭,一個王朝尚不能逆天而存,又何況一個人,一個小小的組織?
不過趙括這番話,卻讓陳默對龍華會目前的形勢有了新的認識,龍華會的處境遠沒想象的那樣岌岌可危。
至少在兩國關係沒發生重大改變前,即使殺掉段濤,安全局對龍華會動手,也不會貿然攻擊綢緞島。
綢緞島是龍華會的大本營,隻要大本營安全,龍華會就算受到重創也不會傷其筋骨。越想,他越覺得自己當初選綢緞島為大本營的決定是多麼的明智。
眼前的形勢,另一個自己知道嗎?
陳默覺得他應該知道,畢竟他來異界的未來,異界又可以稱為平行的世界,這邊發生的事,那邊自然也會發生。也就是說,他知道兩國關係在他目的達成之前不會有改善,綢緞島會在兩國之間的博弈中得以保存。
想通了這個道理,陳默頓時釋然,他甚至開始期待接下來,將會發生的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