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陸軍長來視察的半個月時間內,發生了兩件和陳默息息相關的事,第一件是薛夢涵的父親涉嫌瀆職以權謀私被雙規,薛夢涵也因此受到了影響,被迫回北京協助調查。
第二件是吳起雄即將卸任第九旅旅長職位,何去何從尚未可知。
薛夢涵能離開軍隊是他樂意見到的,可吳起雄即將不在擔任第九旅旅長的職位,卻讓陳默始料未及。
陳默是喜歡和吳起雄打交道的,因為他能摸得清楚對方的脾氣,如果換一個人,要想重新了解,不但要耗費大量的精力,也會承擔不小的風險。
東方泛起了魚白,朝陽衝破了雲層,將第一縷陽光,撒在了23號駐地的院子裏,陳默從床上坐起來,看到胡白正在指揮著陳小天和王明打掃院子的衛生,馮坤祥則在用抹布擦拭器材,馬唐提著水桶灑水,都十分的忙碌。
自從他們知道軍長將會來視察後,這是每天早中晚的必備課程,到處都被打掃的幹幹淨淨,就連豬圈裏的豬,胡白都恨不得每天給它們洗一次澡。
軍長來視察會看豬圈?陳默不得而知,也對這件事不感興趣,他關心的是陸軍長來視察會說些什麼,或者說要傳遞什麼信息。
大約在九點左右,一輛草綠色的吉普車出現在了天際。馬唐站在哨崗上,大聲喊:“來人了!”
幾個人立刻聚在到了院子門口,點著腳觀瞧,胡白不解的,說:“這是軍長的車嗎?”
陳小天也是滿腹疑惑,說:“應該是吧。”
“軍長來視察隻派一輛車,是不是太寒酸了?”
馮坤祥說:“也許,軍長臨時改變了計劃,來的人隻是代表。”
陳默走過來,說:“你們都去學習室。”
胡白詫異的說:“班長,不迎接了?”
“不用。”
馬唐說:“軍長來了要是不列隊歡迎,是不是太沒禮貌了?”
陳默笑著說:“既然隻來了一輛車,說明軍長是私訪,不想聲張。回去吧。”
正如陳默所說,當吉普車開進院子後,從車上隻下來兩個人,正是陸軍長和吳起雄。
陳默迎上去,恭敬的敬禮。
吳起雄對陳默這種別開生麵的歡迎儀式也挺詫異,如果不是見院子裏收拾的很幹淨,他還真認為陳默根本不知道陸軍長要來。
“歡迎兩位首長蒞臨23號駐地指導。”
陸軍長環視了一圈院子,說:“你的人呢?”
“報告軍長,我們正在組織學習討論X中全會精神。”
吳起雄聽得牙齒直發酸,心說陳默啊陳默,你可真能裝。
陸軍長臉上沒有一絲波瀾,說:“23號駐地的條件,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帶我隨便轉轉。”
“是。”陳默在前麵帶路,邊走邊說:“23號駐地能有現在的成就,離不開吳旅長的大力支持……”
23號駐地隻有巴掌大的地方,陳默帶著陸軍長從房子左邊到右邊依次走了一遍,麻雀雖小,可五髒俱全,各種設施都十分的齊全。整個過程陸軍長都沒有說話,隻由陳默講個不停,陳默越講心裏越犯嘀咕,陸軍長能來23號駐地,肯定是因為軍演的事,可他不發一言是什麼意思?
斜眼看向吳起雄,吳起雄也不給自己任何暗示,讓他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陳默心裏犯嘀咕,野狼班其他成員則擠在學習室的窗戶,看陳默陪著旅長和軍長侃侃而談,無不對他暗豎大拇指,班長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麵對軍長竟然能如此不卑不亢,口若懸河的說個不停,也算是軍中少有了,並低聲討論陳默是不是和軍長之間有私交。
跟著陳默在駐防轉了一圈,陸軍長心中暗暗吃驚,並不時的看上吳起雄兩眼,吳起雄知道陸軍長頻頻看自己是因為他提供給陳默的這些設備,隻是分不清他的眼神中是責備還是讚許,心中不免惴惴。
“出去轉轉。”陸軍長說。
“好。”陳默應了一聲,引著兩位上司往外走,沒走幾步,陸軍長說:“開車去。”
陳默呆了一下,問:“軍長是要巡視23號整個駐防嗎?”
“隨便走走。”
“好。是坐您的車去,還是開23號駐地的車?”
“開你的。”
陳默心中狐疑,讓後上了吳起雄給他配置的專車。陸軍長直接坐到了副駕駛,這讓吳起雄有點尷尬,領導坐車都是坐後排,陸軍長坐到了副駕駛,他如果坐後排就顯得很不合適。
吳起雄訕笑著說:“我坐另一輛,在後麵跟著你們。”
說完,吳起雄上了來23號駐地的吉普車。
陳默開車出了院子,陸軍長終於把話題轉到了軍演上。他問:“陳默,你覺得自己在這次軍演中,表現的怎麼樣?”
“不好。”
陳默的回答立刻引起了陸軍長的興趣,陸軍長能來23號駐地,明眼人都知道他是認可陳默表現的,可當事人卻偏偏說不好,是謙虛?據陸軍長對陳默的了解,他可不是個謙虛的人。
“為什麼不好?”
陳默笑了,說:“時間太短,如果時間充足,根本不會用紅方的人,我們野狼班自己就能解決掉薛連長的尖刀連。”
陸軍長心中一動,好大的口氣!六個問題兵,想獨自解決掉四十多名特種兵,無異於癡人說夢。
陸軍長笑道:“有信心是好事,可要是說大話卻要不得。”
“陸軍長,我那點本事你知道,不然您也不會把我從安全局給弄過來,我要是沒以一當十的能力,也不敢和薛連長過招。”
這翻話說到了陸軍長的心坎,異能是超乎常人的能力,可到底異能有多強大,陸軍長心裏也沒底。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以陳默在黑白兩道摸爬滾打的經曆,他是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的,不然他也活不到今天。
陸軍長喜歡陳默這種敢想敢幹的勁頭,隻不過現在主流社會已經不是“英雄不問出處”的年代,他做的惡事實在是太多,要想徹底洗白讓他走上正途,是在是太難了。
陸軍長決定點一下陳默,說:“你確實很能幹,但古語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
陳默的文化程度不足以讓他立刻領會陸軍長的意思,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雖然疑惑隻是一閃而逝,可還是被陸軍長立刻捕捉到了。
他繼續說:“你聽過霍去病的故事嗎?”
“聽說過。”
“既然知道,那刀子太鋒利,而不容易長久的道理你應該知道吧?”
陳默恍然大悟,原來陸軍長是在提醒自己不能太張揚,否則會惹禍上身啊。他忙說:“軍長的話令我受益匪淺。我一定謹記。”
陸軍長點頭,說:“那現在關於這次軍演,你有什麼想說的? ”
陳默思緒飛轉,說:“軍長,我根本不知道有軍演,薛連長的尖刀連,也沒有在23號駐地出現過。野狼班更沒參加過任何軍事行動。”
陸軍長暗讚一聲,孺子可教。關於野狼班阻擊尖刀連的事,最好的處理結果,就是沒發生過。
軍演不是兒戲,要是軍演中出現意外,真追究責任,不僅僅是陳默承擔不起,即使他這個總指揮,也難咎其責。
陸軍長讓陳默將車停下,然後說:“雖然這件事秘不外宣,但我對你的表現還是認可的。你覺得野狼班怎麼樣?”
陳默忙將野狼班所有成員的情況都說了一遍,然後很客觀的總結說:“野狼班不一定是部隊中戰鬥力最強的,可絕對是最有特點的。每個成員都有一技之長。如果打分的話,我給九十分。”
“你對自己的兵這麼有信心?”
“對。”
“那你認為,野狼班最適合執行哪些任務?”
陳默心說,自己是小偷,自然最適合偷東西,特別是利用陳小天的黑客技術,偷銀行都不成問題。當然這些話,他也隻能心裏想想,說是不敢說出來的。
他說:“做為職業軍人,服從命令是天職。適合做什麼任務不是我們考慮的。”
陸軍長暗歎陳默滑頭,他戎馬一生,可謂閱人無數,可還是第一次遇見陳默種人,心思敏捷,溜須拍馬,藝高膽大,特別是這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簡直是爐火純青。
陸軍長討厭這種人,所以才會對吳起雄略施懲戒,可不知為什麼對於陳默卻怎麼也恨不起來,他有的隻是惋惜,如果當初更早一點把他弄到軍隊就好了。
想到這裏陸軍長不由的歎了口氣,說:“眼下確實有任務交給野狼班。”他從後視鏡看了眼離他們二十幾米遠吳起雄,繼續說:“具體什麼任務,吳起雄會給你說的。”
陳默動了動嘴,卻沒有說話。
“有事盡管說。”
“軍長,我聽說吳旅長要卸任旅長的職務,如果是因為我的原因,我希望能給他求個情。”
陸軍長沒想到陳默竟然還如此重情義,他饒有深意的看著陳默,說:“你現在最應該關心的是如何完成這次任務。其它事不該你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