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是半月,陳默身為班長,半個月沒盡任何職責,不出操,不訓練,也不開班級會議,他每天做的事,就是坐在房簷底下曬半眯著眼睛太陽,臉都被曬黑了。
他手下的五個人才士兵,除了胡白會每頓飯過來問他吃什麼外,其他人也從不過來主動和他說話,好像陳默根本不存在一樣。
陳默對他們不聞不問,五個人大部分時間是自由活動,要麼睡的渾天暗地,要麼是打撲克打的滿臉紙條。
每當夕陽西下時,五個沒人管的士兵才會還會到處溜達。其中馮天祥算是最不合群的人,經常用一把匕首對著院子裏豎起的木樁聯係扔飛刀,每天兩百下,刀刀中靶。
王明用樹杈做了個彈弓,會和陳小天到駐地外活動活動,半個月時間,從外麵帶回來三隻野兔,五隻野雞,據陳小天說,都是王明用彈弓打的。
馬唐則總是拿著筆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據胡白說,他是在繪製23號駐地附近的地形圖。
至於胡白,每天除了保證大家一日三餐外,他滿口的河南腔在營地就沒斷過,而且他人很博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妖魔鬼怪和宇宙真理,低俗到女人的屁股,崇高到馬列主義,無論什麼話題,他都能侃侃而談和你說上幾個小時,還不帶重樣。
相比陳默來說,胡白更像是個班長。
這些就是陳默,半個月來,觀察到的一切。
這天吃了晚飯,五個人又和往常一樣圍在電視機前看電視,陳默徑直走過去將電視關掉,然後說:“今天,我們開個班會。”
五個人頓時一呆,一時不清楚整天隻會睡覺曬太陽的班長要搞什麼名堂。
胡白首先反應過來,給陳默搬來一把椅子,對四個人說:“大家快坐好,這是咱們的第一個班會,大家一定要重視。”
五個人端坐成一排,目不斜視的看著陳默。陳默先在他們臉上掃了一遍,然後說:“你們幾個說說,當兵有意思嗎?”
“有意思,一人當兵,全家驕傲。”胡白回答。
陳默擺手,說:“這種話留著給軍區首長說吧,在我麵前就不要講了。你們幾個都是老兵,是不是想一直保持現在的狀態到退伍?”
馮坤祥不屑的說:“我們也是緊跟班長的步伐。”
陳默眉頭微皺,心說這小子果然不是善茬,不過與趙括和蕭寅比起來,他還嫩了很多。
胡白忙插嘴打圓場說:“祥子的意思是,班長你沒給我們安排具體事情,我們也不知道幹什麼。”
陳默點頭,說:“23駐地不是普通駐地,野狼班也不是普通班。所以我不想用條條框框約束大家,你們都各有所長,我的任務是把大家的優點都充分的發揮出來。”
胡白點頭微笑,一臉的認同。其餘四個則是滿臉的疑惑和不解。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大家都已經彼此了解,在他們看來,23號駐地是垃圾處理站。現在聽到陳默的說法,頓時覺得有點新奇。
陳默繼續說:“在我看來,你們幾個都是一些極其自負的人,自負不是壞事,可從自負變成自暴自棄,那誰也救不了你們。”
胡白讚歎道:“班長,你說的真好。”
馮坤祥冷笑,說:“說的自己和救世主一樣,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要什麼沒什麼,全班隻有兩杆槍,喝水都要到三公裏外去打。表現再好也沒人會看到,對軍人來說被發配到23駐防,等同於是被部隊放棄了。”
“放棄你們的不是部隊,而是你們自己。如果你們信得過我,我可以讓你們重新證明自身的價值。”
眾人都露出了一一副我們憑什麼相信你的表情。
胡白又打圓場說:“班長,俺相信你,你是立過一等功的能人。俺不相信你,相信誰。”
第九旅派人參與維護和平行動的事,大家都聽說過。現在聽陳默也參與了這次行動,不禁收起輕視之意。
陳小天問:“班長,你真的參加了那次行動?”
陳默點頭,說:“是。而且我還是這一次行動的主要成員。”他本想說自己是主要負責人,可覺得有吹牛的嫌疑,便換成了主要成員。
陳小天問:“那你是犯了什麼事,為什麼也發配派到23號營地來了?”
陳默說:“我要說自己沒犯事,你們也不會相信。可犯了什麼我也不方便對你們說。不過有一點可以告訴你們,野狼班是特意為我成立的,而且直接歸吳旅長領導,任何人沒有權利調配我們。”
被陳默這麼一說,被視作垃圾處理站的野狼班,瞬間變的高大上起來。不過空口無憑,單憑陳默一張嘴,還是很難以讓人信服。
偵察連出身的王明說:“班長,可我們這裏不但環境太艱苦,而且物資短缺,你讓我們發揮特長,我們也無從下手啊。別的不說,至少也要人手一把槍吧。”
陳默笑著說:“沒問題,三天之內我會把槍給你。你們需要什麼盡管提,隻要是第九旅有的,我都可以給你們弄到手。”
王明立刻問:“真的?”
“當然。”
“班長,那你給我弄一把QBU88式狙擊步槍嗎?”
“沒問題。”陳默應道。
王明本來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陳默想都沒想竟然一口答應了,QBU88式狙擊步槍是第九旅特種兵專用配槍,據他所知全旅也隻配備了六把。王明在偵察連擔任的是狙擊手,為了能擁有一把自己的QBU88式狙擊步槍,他幾次申請想去特種部隊,可調整兵種又怎麼會根據一個普通士兵的意願改變,所以不但沒能如願,還給扣上了“叛徒”的帽子。
陳小北,說:“班長,我想要一台筆記本電腦。”
“可以。”
“太棒了!”陳小北高興的差點跳起來。在部隊別說電腦,連手機都不能帶,有一台屬於自己的電腦,這待遇絕對比排長還高。
陳默看向剩餘的三個人,問:“你們想要什麼?都可以提。”
馬唐眼睛轉了轉,笑著說:“班長,我就想每月回一次家。”
陳默說:“違反紀律的事,就不要提了。”
“那……”
陳默擺手,說:“每個人隻有一次提要求的機會,你的要求下次再說吧。”
陳小天用胳膊肘捅了捅他,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這太不公平了吧,我隻是開個玩笑。”馬唐叫著說。
陳默對馬唐的抗議不予理會,答應大家的要求是為了證明自己在第九旅有特權,拒絕馬唐再次提要求則是要告訴他們,一切要按照自己的規矩辦。
他詢問的看向馮坤祥。馮坤祥說:“我的要求是,希望班長能像個正經的軍人。”
這個要求恐怕很難,陳默笑了笑,看向胡白,問:“老胡,你有什麼需要我辦的?”
老胡笑著說:“班長,俺在軍隊就是個做飯的,也最擅長做飯。所以俺的任務是把大家的肚子照顧好。要求嘛,倒是有一些,你給俺弄窩豬仔,最好在弄幾隻雞。在駐地養起來,俺給大家改善夥食。”
聽完,陳默不禁多看了幾眼胡白,別人都是為自己,他卻為大家考慮。這麼大公無私的人,竟然也被發配到23駐地,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