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予的表情讓陳默有些意外,特別是她說出一個“他”字表示質疑的時候,更是讓他不解。
“馬六不行嗎?”
林妙予將手從陳默肩膀上拿下來,說:“這個人太陰損了。”
“小偷嘛,又不是行俠仗義的大俠,陰損也正常。”
“他陰損到令人發指。我不喜歡這個人。”
說實話,陳默也不太喜歡馬六,但有一點必須承認,馬六無論是辦事能力,還是執行能力,都是無可挑剔的。交給他辦的事,隻會比自己預期的好,而且從沒有失誤過。這種人能不用?
況且現在的陳默根本無人可用,原本想讓高家茂幹這件事,其實細想即使沒有高家琪的夢中預測,高家茂也勝任這個差事。首先,他沒有馬六的精幹,其次,他之前一直是靠街頭賣藝討生活,如今又在監獄蹲了幾年,根本沒有人脈。更沒有殺伐果斷的氣勢,舉個簡單的例子,他能震得住長毛?
以長毛的野心,用不了多久就會把高家茂拉下馬,甚至還會喪命。
簡單的說,負責情報網並不是任何人都能勝任的,高家茂不合適。不過通過這件事,陳默也迫切的感受到,自己身邊可用的人太少了,或者說讓他信得過的人太少了,以至於他做不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陳默安慰林妙予說:“馬六能力還是有的。現在情報網剛起步,需要他這樣的人。等情報網步入正軌之後,可以再做考慮。”
林妙予還想繼續表達自己的觀點,可又覺得自己根本無法說服陳默,也隻好作罷。她說:“反正是你的人,你說了算。我多說無益。”
陳默抬手搭住林妙予的腰,笑著說:“你不也是我的人麼。”
林妙予甩開他的手,說:“我算你什麼人,充其量隻能是情人。”
“與情人這個詞比起來,我覺得恩人更合適,當初在越南要不是你幫我脫身,我早已經客死他鄉了。”
“算你有良心。”
“是呀,要不是看在你救過我的情分上,我才不會幫聯盟建立情報網絡。”
“我權當你說的是真話。”
“當然是真話。”他伸手去攬林妙予的腰,想和她溫存一會,卻林妙予巧妙的躲開,她說:“今天不早了,我先回去。”
陳默興趣缺缺的看著林妙予走出了房間,不由的歎了口氣,然後躺在了床上,就在陳默準備睡覺時,他手機響了起來。
他從床上坐起來,摸起手機一看,頓困意全無,然後會心一笑。是徐繼鵬打來的電話。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多,這個時間打電話來,可見對方是多麼的著急。
他接通電話,故意懶洋洋的說:“誰啊?”
“我,徐繼鵬。”
陳默假裝吃驚,說:“啊,原來是老領導啊。你是在國外嗎?”
徐繼鵬在電話裏愣了一下,沒明白陳默的意思,說:“我在北京。”
“這個點打電話來,我以為你在國外呢。領導,有什麼事你盡管吩咐。”
徐繼鵬有種被戲弄的感覺,沉聲道:“別跟我裝糊塗,你現在越來越又本事啦。”
“都是老領導栽培的好。”
“別給我說廢話。你告訴我,我的人去哪裏了?”
“領導,這話我怎麼說,你是讓我犯錯誤啊。”
徐繼鵬又是一呆,問:“犯錯誤?難道這件事不是你個人行為,是軍方和聯盟合作了?”
陳默知道他會有此一問,個人行為和他代表軍方辦這件事,完全是兩個概念,他笑著說:“老領導,你就別難為我了,我是真不能說。”
“陳默,你現在雖然是軍方的人,可別忘了自己是從什麼地方出去的。”
“當然不會忘,你對我有知遇之恩,要不是領導提攜,我也不會有現在的成績。別的事,我都可以辦,可唯獨這件事……”他故意頓了頓,繼續說:“有點兒難。”
有點兒難,那就是有回旋的餘地,徐繼鵬當然能聽出話裏的意思,再加上他對陳默的了解,立刻開始在心裏罵娘,這小子是想提條件,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有難處你提出來,也許我能幫得了你。”
陳默立刻心中竊笑,說:“老領導,咱們見一麵吧,這麼久沒見你了,我都想你了。”
“好,那你來北京找我吧。”
陳默忙歉意的說:“領導,這次要麻煩你來趟百江,我這邊有聯盟的人盯著,如果去北京……你懂的。“
去北京找徐繼鵬,和徐繼鵬來百江找他,雖然都是見麵可卻是兩個概念,前者是說陳默有求於對方,後者是說對方有求於自己,主動權立分高下。
“可以。你說地方吧。”
時間約在了下午兩點,地點是麗都酒店的咖啡廳。掛了徐繼鵬的電話,陳默又給長毛去了個電話,說自己明天下午要在麗都酒店咖啡廳見個重要客人,讓他準備一下。
在山莊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上午,他和十九位賊老大聚在一起聊了些近幾年道上發生的事,整個過程由馬六在當中插諢打戲,不時還講一些道上的奇聞異事,氣氛搞得非常融洽。關於建立小偷聯盟陳默隻字未提,因為這件事隻能先私下溝通,如果當麵說出來被駁回就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私下溝通好了,然後再象征性的把建議提出來,裝裝民主的樣子即可。當然陳默並沒指望所有人都同意,隻要大部分人同意,其他人也隻能是少數服從多數。
私下溝通的事,陳默交給馬六去做,他對馬六的要求是,一要表現出強悍的實力;二是拿著金錢開道。馬六對陳默的策略直挑大拇指,說當年美國總統老羅斯福用的就是這種“胡蘿卜加大棒”外交策略,簡直是所向披靡。
上午在山莊忙完,又陪著眾位賊首吃了午飯,他便獨自開車回了百江,趕到麗都酒店時,長毛已經在酒店門口等他了。
長毛此時已經是百江市黑道上的老大,當小弟時他穿牛仔褲,花上衣,如今當了老大穿衣打扮也變了,暗色調的休閑西服,休閑皮鞋配上淺藍色的褲子,關鍵是一頭長頭理成了短發,看著格外精神,頗有年輕企業家的派頭。
長毛迎上來,說:“陳哥,我都安排了。離兩點還有段時間,你是先到房間休息,還是直接過去?”
陳默徑直往酒店裏走,說:“我直接過去吧。”到了電梯口,見長毛還跟著自己,他說:“你可以去忙別的了。”
“好。我就在樓下大廳,有事你招呼我。”
陳默進入電梯,在電梯門將要關上時,他忽然想起了件事情,伸手攔住電梯門,說:“你真名叫什麼?” 長毛現在是道上的黑老大,總不能在還叫他外號,他記得在新疆監獄時,犯人中有個“圈兒油子”好像是提到他的名字,隻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石必達。你要記不住,還可以叫我長毛。”
陳默讚許的點頭,說:“必達,好好幹,你前途不可限量。”
咖啡廳在酒店的二樓,陳默來過這裏幾次,咖啡廳裝修的十分有情調,舒緩的音樂,敞亮的落地窗,典雅別致的沙發……
偌大的咖啡廳裏並沒有客人,隻有幾個著裝統一的服務員在各自忙碌,陳默坐在沙發上點了杯咖啡,鋪開一份百江都市報,邊看邊等徐繼鵬。
正當他看得入神的時,他聽到了女服員的說話聲:“先生,不好意思,今天我們不對外營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