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把話題引到喪坤身上,為的是敲打敲打馬六,別不把自己之前說的話不當回事。
馬六笑著說:“是啊,喪坤今年撈錢撈的不少,無論黑錢還是白錢他都賺,他現在手上還有三個房地產項目,而且都是吃房地產公司幹股。房地產公司的老總都快哭了。”
“還有呢?”
馬六侃侃而談:“水產,酒店,娛樂,運輸,這些掙錢的行當,他都涉及。一年保守估算盈利至少一個億。他可比當年的夏大胖子和武建軍有經濟頭腦。”
陳默沉下臉來,說:“那他應該沒少給你好處吧?”
馬六感覺情況不對,不由的心頭一動,忙說:“陳哥,他確實給了我不少錢,但這些錢我一分也沒裝自己的口袋,都用在了隊伍的建設上,你也知道我們在東三省設了很多分部,下麵光兄弟就有兩百多人,因為你說過不能做大案,下麵的兄弟隻能趴些小活,導致很多地方入不敷出。”
“那你知不知道他最近被警察盯上了?”
“這,我到沒有聽說。”
“沒聽說,你就去問問劉東升。”
馬六心頭亂跳,明白了陳默是來問責的,忙說:“是我的失職,我立刻讓人查一下。”
“不用查了。我之前三令五申的說過,涉黑不準碰毒。喪坤這顆棋子可以拿掉了。”
陳默的話讓馬六異常震驚,他忙說:“陳哥,這件事還是慎重點好,喪坤現在的身份是民營企業家。他要是出了問題,肯定會波及很多方麵。”
“你不用說了,既然之前已經定好了規矩,就要遵守。留著他隻會給我們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可拿下他,我們就會少很多的經濟來源。”
“六子,我知道為了扶植喪坤你費了不少精力,可有些事當斷不斷後患無限,不拿下他早晚出大事,警察可不是吃素的,他們早晚會順著他這條線摸到你身上。棄車保帥雖然可惜,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馬六點頭,說:“知道了,這件事我會立刻處理的。隻是該如何處理喪坤呢?”
“你自己看著辦。我隻有一個要求,不要留下隱患。”
馬六暗道陳默心機重,明明是讓自己做掉喪坤,卻讓自己看著辦。不過喪坤確實不能留,不然自己都會被他拖下水。他又問:“可拿掉喪坤,該由誰來接他的攤子。”
“你不是在喪坤身邊安插了一個叫長毛的人麼,我看他還不錯,夠機靈。當然一切還是以你的意見為主,畢竟這些事都是你在做。”
“明白了。我知道怎麼做了。”
和陳默分開,馬六立刻喪坤打電話,卻一直沒人接聽,他隻好給長毛打電話,問喪坤的下落。長毛說自己正在陪喪坤在八角休閑會館。
八角休閑會館是喪坤今年新開的場子,也是他專用會所。馬六開車往會館走,同時在手機裏把自己的計劃對長毛講了一遍,讓他做好安排。
趕到八角休閑會館,已經是燈華初上,馬六也是這裏的常客,一下車會館麵前的“少爺”(一種男服務員的別稱)立刻迎了上來。恭敬的說:“六爺,您來了。”
馬六點頭,往會館裏走,問:“坤哥在幾樓?”
“六樓的溫柔鄉。”
馬六進了電梯,直接摁了六樓。電梯門打開,立刻看到長毛穿著白色的桑拿服站在門口。
“六哥,喪坤正在小間做推油。你安排的事我已經布置好了。”
馬六麵無表情,說:“你是不是等這天等很久了?”
長毛笑道:“怎麼會。我一直都是以你馬首是瞻的。”
馬六皮笑肉不笑的說:“出來混沒有不想當大哥的,想上位很正常。”
長毛忙引著馬六到了一間包房,笑著說:“六哥,為什麼突然要把喪坤給……”長毛用手比了個刀的手勢。
“老板的意思。”
長毛立刻明白老板的意思,是陳默的意思,他又問:“總要有個原因吧。”
“你不知道?”
長毛訕笑,說:“六哥你可真會開玩笑,我怎麼會知道。”
“我聽說,昨天晚上在麗都酒店你特意在大廳等陳默,然後還和他單獨說過話。”
長毛吸了口氣,頭皮感到發麻,忙解釋說:“六哥,你這可就冤枉我了,並不是我特意等,而是偶遇,而且我也沒……”
馬六不想聽他的解釋,擺手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既然可以把你安排在喪坤身邊,也能在你身邊安排別人。以後自作聰明的事少做。”
他的話讓長毛突然間覺得自己危機四伏,忙把自己身邊的人都想了一遍,然後繼續說:“六哥,你是真冤枉我了。”
馬六嘴角上揚,看了下時間,說:“你去把喪坤叫來吧。”
長毛如釋重負,應了一聲,忙走出了包房。
沒多久,喪坤在長毛的帶領下,左擁右抱兩個女人的進了包房,他一臉的不悅,歪著腦袋說:“六子,什麼事這麼急。”
喪坤四十多歲,中等身材,方臉濃眉,在脖子上還有一塊與榆錢大小的黑痣。他仰躺在沙發上,帶來的兩個女人,立刻給他捶腿,捏肩。
馬六心中不悅,喪坤在不得誌時還叫自己一聲六哥,現在得勢卻改口叫六子,他現在是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回事了。馬六摸出一支煙點上,說:“讓這兩個貨出去。”
喪坤向兩個女人擺手,馬六對長毛說:“你也出去。”
很快包房裏隻剩下了馬六和喪坤兩個人,喪坤感覺到氣氛不對,他問:“六子,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的?”
“你的事暴露了。”
喪坤追問:“那件事?”
“白貨。”
喪坤徒地一怔,說:“不是已經擺平了麼?那個姓劉的警察,可收了我兩百萬。”
“有些事不是錢能解決的。”
喪坤極度不滿,說:“他可是你給我介紹的。六子,你別忘了,白貨的買賣你也有股份。這事要擺不平,你也別想脫身。”
馬六歎了口氣說:“是呀,所以我才來找你解決這件事。”
“怎麼解決?還讓我拿錢?”喪坤倒了杯紅酒一口灌了下去,繼續說:“錢我是不出了,這件事你必須想辦法擺平。”
馬六吐出一口煙,說:“喪坤,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怎麼坐到現在這個位置的。”
喪坤嗤笑,說:“怎麼?難道你還讓記你一輩子的好?這兩年你在我這兒拿的好處還少嗎?”
馬六呆了呆,臉上露出了無害的笑容,說:“喪坤你別激動,我這不是來找你商量辦法了麼。”
他拿起洋酒瓶給喪坤的杯子倒酒,然後將酒杯推到他麵前,繼續說:“先喝酒,這件事我做的確實有疏忽。”
喪坤端起酒杯,說:“既然是你的疏忽,那你就應該想辦法彌補。六子,要不是當初你資助過我,你覺得就憑你現在的身份,能和我在一起喝酒麼。”
馬六給自己倒酒,說:“是呀,你現在發達了,看不上兄弟了。”
喪坤剛要喝酒,立刻停下來,說:“兄弟情份隻有在患難的時候有,你見過有共享福的?實話告訴你,要不是看你在警局還有些門路,你在百江的隊伍我早就掃平了,現在有好幾個外地小偷團夥想進百江,我一直沒有同意。還有件事我要向你說清楚,從下個月開始,你也要每月交份子錢。”
喪坤將酒一飲而盡,站起來說:“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我還有事。”
馬六立刻用手掌壓住了喪坤的肩膀,說:“等等。”
“怎麼,你還有事?”
馬六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陰狠的說:“確實有事。”
啪!
他掄起手中的紅酒瓶子狠狠地砸在了喪坤的太陽穴上,半指厚的酒瓶瞬間炸開,鮮紅的液體飛濺的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