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冤家路窄

陳默這麼問,是源自在和驢頭狼生死搏鬥的石洞裏,石桌上的文字記載:

山之北有異者,天山也。有林焉,其廣數千裏,未有知其修也。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

山之北有異者,自然是說在山的北麵有異能修行者。

陳默的話,讓時川半天沒說話,良久之後才說:“你是不是遇見了什麼?”

“我被驢頭狼帶進了一個山洞,在山洞的石桌子看到了幾句話。”

“還有呢?”

“還有一篇心法。”

“你記下了?時川又問。

陳默沉思了片刻,撒謊說:“因為很拗口,所以隻記了一部分。那地方太偏僻,繞來繞去,我差點就出不來了。”

接著,陳默又有挑有揀的背了幾句心法口訣。

“三手,你是我曾孫女的兒子,也算是我的親人,你可不要對我耍心眼啊。”

時川突然拿親情來說事,讓陳默始料不及,在拜師的時候,時川讓陳默喝了三杯酒,鄭重其事的將他收為了徒弟,這也是陳默一直叫他師傅的原因。

現在突然說兩人是具有血緣關係,還讓自己實話實說是什麼意思?

可這年頭除了媽是真的,其它什麼都有可能是假的,自己要不要如實說出來? 陳默心中肺腑,一時拿不定注意。

現在的陳默對時川不敢全盤托出,因為他總覺得時川也有些事情在瞞著自己,比如說時川的身份就很令人不解,他說自己不是異能者,可是卻能從外麵四個異能者的監視下,進入院子,可見他的身手絕對不比異能者低。

還有,他既然不是異能者,要《盜經》做什麼?《盜經》來自異界,可時川卻說異界隻是道的一種,這也很令人生疑,因為無論是天地人那種道,都是讓人修行的,不可能有人看不懂的文字。

更重要的一點是時川和薛子謙家是什麼關係,異能者引薦人那麼多,為什麼偏偏要讓時川做引薦人?

這三點陳默都沒在時川那裏得到答案,多疑的陳默甚至懷疑他可能是薛子謙派了的說客,讓自己去參加仲裁者。

可要說時川會害自己,倒還不至於,利用的話還是有可能的。不然他也不會同意把《盜經》還給自己了。

“師傅,我怎麼會對你耍心眼。”陳默說的十分的誠,然後又問:“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山之北的修行者是不是叫北異?”

“北異是個無惡不作幫派,在民國時期遭異能者聯盟圍剿,現在已經絕跡了。北異的掌門叫任天仇,相傳他練了一種邪門的功夫,可以把他人的修為據為己用。三手,如果你得到了對方的心法,我勸你不要修習。一,你不知道對方的道是不是符合自己,強行修行會導致走火入魔;二,即使你修行成功,也會被道上的人不恥,不但聯盟容不下你,你也別想修成得道。”

“修行這種心法,還能影響得道?”陳默不解的問。

“當然,要想修成得道,必須根基純正,根基不純容易走歪路,入邪道。”

陳默“哦”一聲,表示明白,同時心中肺腑,像自己這種作惡多端,又好色的人,能入道嗎?

他忍不住問:“像我這種人能入道?”

“修成得道和修成正果是兩個概念,想入道基業精而專就行,要想修成正果,必須經曆重重,經受貪,嗔,癡,欲等方麵的考驗及災劫磨難,最終領悟其中的深奧內涵,麵對誘惑心不動,麵對威脅從善之心不改,方能修成正果。據我所知,異能者能修成正果的萬中無一。”

但凡修行的人,自然是想修成正果,陳默當然也不例外,可一聽時川的話,再聯想到自己身上,他立刻認定自己沒戲了,自己是小偷,好色,謊話連篇,陰謀詭計也用的不少。

簡而蓋之,陳默認為自己是個大惡之人,如果他這樣的人都能修成正果,那簡直是天理不容。

既然不能修成正果,那隻能退而求其次,追求得道。正所謂萬物皆有道,有法天下和。按照規律遵循自己的道,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時川又對陳默講了一些修行的規律和禁忌,便小心謹慎的離開了陳默的住處。

等天一亮,他立刻給薛子謙打電話,說自己同意加入仲裁者。薛子謙對陳默的決定很高興,可他並沒來見陳默,而是給了他一個廣州的地址,讓他七天內過去報道。

陳默本想用這七天回趟百江,去看一趟懷有六個月身孕的李慕白,可一想到自己所走的路如履薄冰,最終還是放棄了。而且最近他一直在做同樣的夢,他夢到李慕白和夏曠一樣死於難產,最後母子具損。

這是宿命嗎?

如果是,他寧願不要孩子。

閑言少敘,陳默打消了去見李慕白的念頭,他立刻前往了廣州。

一出機場迎接他的就是惱人的冷雨,淅瀝瀝下個不停。這是他來第三次來廣州,第一次是為了交易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第二次是因為趙一鳴和賊九。每次都是死裏逃生。

第三次呢?對他來說,比前兩次更難!

按照地址陳默來到了郊區的一家中介所,玻璃上還有紅紙貼著招聘的工種,保姆,保安,業務員等廉價工種。

中介裏坐著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小眼睛,薄嘴唇,一看就是能說會道的主。

“大兄弟,找什麼工作?”她問。

“不找工作,找人。”

“噢,你招工啊。”

“找人。”陳默又一次重申。他說:“是薛公子讓我來的。”

中年婦女抬頭打量了陳默良久,說:“你跟我來。”

跟著中年婦女到了後院,陳默立刻看到了一輛黑色大巴,大巴上拉著窗簾,打開車門後,裏麵坐著五個人,三男兩女。他們坐的都很分散,應該是互不認識。

中年婦女告訴陳默,晚上六點開車,到時候會帶他到該去的地方。陳默剛坐到車的最後排,一個身寬體胖長著娃娃臉的人坐到了他的身邊。他說:“老哥,我叫陸顯,你也可以叫我胖子。認識一下。”

陳默和他握手,說“陳默,耳東陳,沉默的默。”

“你是哪裏人?”

“杭州。”

“這麼巧,我也是杭州人,老鄉啊。”

陳默笑笑說:“幸會,幸會。”

“你也是武異?”

陳默長了個心眼,反問:“為什麼這麼問?”

“我們都是武異。”

陳默說:“對,我也是。”

胖子撓著頭皮說:“這可真是怪了,難道仲裁者是要武異的人?”

“也許隻是這一批吧。”

經過簡單的聊天,陳默得知,陸顯今年二十三歲,也是從武夷山測試後沒通過,然後有人找上了他,才來參加仲裁者的。來仲裁者的原因很簡單,他不想再用三年時間去等下一次測試。陸顯很健談,他說自己之前是幹快遞的。看著胖子肥碩的體型少說也有二百五六,這麼胖的快遞員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胖子說,他隻負責分揀工作,派送的活他不幹。

陳默對快遞不了解,也沒有興趣了解,可沒想到胖子是個話嘮,一個勁的講快遞工作種的各種趣事。

陳默打斷他問:“來仲裁者,你的引薦人知道嗎?”

胖子說:“不知道,這種事怎麼能告訴他。”

“那你對仲裁者認識多少?”

“我當然知道,仲裁者是個剛成立的組織,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為像異能者聯盟那樣的組織,而且仲裁者……”

正說著話,大巴車門打開,五六個人有說有笑的上了車。

“我說哥幾個,以後咱們就自由了,再也不用受那老東西的管教了,我和你們說……”走在最前麵的人話未說完,突然愣住,然後一臉吃驚的看著陳默。

陳默也猛吸了一口涼氣,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