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江水在深沉的夜色下,碧浪湧動,嘩嘩的流水聲不絕於耳。龍王廟內,龍王像前的桌案上,放著三盤貢品,兩根蠟燭即將燃盡,燭光隨風搖擺,將陳默和趙括的臉照的忽明忽暗。
陳默首先開口,說:“關於猴子的死,我很抱歉。我也很內疚。”
趙括說:“我和他不熟,也沒有交情可言,充其量隻是認識。你沒有必要和我說這些。”
和趙括聊天總是這麼噎人,不過陳默早已經習慣,趙括和他算是老朋友了,也是出生入死最多的一個,每次都是趙括救自己於危難之間。
所以陳默對他有特殊的感情,他認為趙括是個信得過的男人,所以才會不留餘地的撮合他和高家琪。
同時,陳默也明白自己所作所為,非常令人不恥,陰險歹毒到可以慫恿趙一鳴去綁架財神的家人。
稍微有正義感的人都會不恥與自己為伍。
可俗話說,秦檜還有三朋友,即使自己是個壞透了的人渣,陳默也不想讓自己眾叛親離。
他要和趙括敞開心扉好好談談。
陳默十分坦蕩的說:“我知道你對我做事做人有些看法。在巴蘭縣時,趙一鳴提出,如果我想和他合作,必須拿出誠意看來,這種誠意需要以一個人命做代價。為了達到目的我同意了,所以他們會在半路伏擊我們,我是知道的,如果當初事情按照我設想的方向發展,猴子是不會死的。猴子的死是因為我的自大,可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不該答應他的條件。猴子雖然不是我殺的,可他卻是因我而死。我對不起他。”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想成非常人功,必行非常之事,所以你做的也沒錯。我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相同的話。”
陳默當然記得那次談話,也正是從那次談話之後,他才把趙括當成了自己人。
“但是我總覺的你對我……”
“我對你沒有意見,也沒有誤會。”
陳默目不轉睛的打量著趙括,他自信能看透很多人,可麵對趙括這張沒有絲毫漣漪的臉,卻讀不出任何內容。
趙括繼續說:“我隻是覺得有必要提醒你。”
“提醒我什麼?”
“你的殺心太重了。”
陳默突然愣著,因為這是第三個人對自己說類似的話了,首先是時川,其次是自己的親爹陳一根,現在又是趙括。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
他們三個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要麼去過武夷山,要麼在武夷山。
武夷山是什麼地方?在陳默心中武夷山就是一個異能者的聚集地,難道說,殺心太重會對影響異術的修行?
細心一想,趙括雖然功夫極高,猶如戰神,但手上似乎並沒有人命。
陳默問:“你去武夷山見的人,是不是也是個異能者?”
“是。”
“殺心太重,是不是對修習異術有影響?”
“是的。”
“你也是異能者?”
趙括搖頭,說:“不是。”
趙括的這種回答方式讓陳默有些抓狂,恨不得撕開他的嘴,讓他趕緊把他知道的都講出來。
“那你對異能者有多少了解?”
“我了解的不比你多,武夷山有個異能武師,說我有慧根,想讓我拜他為師,我沒有同意。”
“為什麼?”陳默感到不可思議。
“因為家琪。”
陳默愣了半晌,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趙括兒女情長舍不得高家琪,他可這是一個好男人啊。
趙括繼續說:“蕭寅也是有慧根的人,他已經可以算是異能者,他和那位武師過招比試後,輸的很慘,當場想拜對方為師,但對方以他殺戮太重拒絕了他。如果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異能者,必須戒掉你的殺伐之心。”
自己要不要不要戒掉殺心,陳默暫時並不關心,他說:“家琪馬上就要去國外了,那你準備怎麼辦?去不去武夷山?”
趙括想了想說:“我還沒想好。”
在陳默看來,如果高家琪出國算是一次自我提升的話,那你趙括也應該進行一次提升,當然,這和兩人將來般不般配沒有任何關係,因為高家琪將來還會不會回來是個未知數,而且即使回來,那也一定是學有所成。
學有所成的高家琪,未來的路是什麼樣子幾乎可以想象,成為公司職業,靠自己的雙手自力更生,過上波瀾不驚的生活,而趙括呢?一介武夫,整天血雨腥風和些見不得光的人打交道。
他們完全就是兩個世界上的人,如果趙括像陳默一樣,是個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人也許還有希望,可他偏偏在感情上是個不拘言笑外麵冰冷的正人君子。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討女人喜歡?
而且陳默覺得,趙括之所以不對高家琪表露,也是出於這方麵的考慮,所以他才會像個傻子一樣,默默的守候在自己喜歡的女人身邊。
陳默沉吟了一會,說:“家琪走了以後,你去武夷山吧。”
趙括沒有回應,而是扭頭看著龍王石像那張黑漆漆的臉,良久之後,才說:“我會考慮的。”
見趙括有了鬆動,陳默立刻笑道,說:“如果你去了武夷山,兩年之後咱們也許可以當道友了。”
“道友?”
“我爸也被囚禁在道觀,雲中鶴是道士。異能者都與道家有關。”
趙括苦笑了一下,然後又恢複了那張一成不變的臉,說:”異能者並不是都出於道家?道家隻是其中的一個派別。”
“是你見到的那位武師告訴你的?”陳默問。
“對。他說異能者會存在於任何職業,除了悟性要高,修身也是一種必不可少的手段,所以在道家和佛家之中·出現的異能者會比較多。至於武夷山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異能者,除了武夷山山傑地靈外。主要原因是每三年,異能者在武夷山都會有一個聚會。”
“什麼樣的集會?”
“這我也不清楚,因為沒有興趣,所以沒問。”
陳默暗叫可惜,不過這也符合趙括的性格,對自己不關心的事情,從來不多嘴。
與時川的三年之約,到時會不會正好是聚會的時間?他非常的期待。
陳默又把從雲中鶴嘴裏了解到的,關於異能者內容的話對趙括說了一遍,趙括聽完,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最重要的還是眼前的事。”
陳默愣了愣,笑道:“是呀,眼前這道坎如果過不去,一切都是空談。不過被你一說,我覺得讓劉東升去辦這件事還真不穩妥。”
“你要親自去武夷山?”
如果沒有時川三年內不讓他踏入的約定,陳默還真想親自去,為了見陳一根他沒有遵守,所以才引來了災禍,他可不想再重蹈覆轍。
“我就不去了。因為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
當著趙括的麵,陳默撥通了徐繼鵬的電話,因為徐繼鵬曾經說過,有難事可以找他。
“有什麼事?”電話裏傳來了徐繼鵬渾厚的聲音。
“徐部長,有件事要向你反應。”
“說。”
“有人要殺我,他們來自武夷山,而且都是異能者。”
“什麼情況?”
陳默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說:“徐部長,我現在已經報警了,雖然警察局已經開始查這件事。 但我覺得還是要和你說一遍,畢竟他們兩個都是異能者。”
“你做的很對,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那真是太感謝徐部長了。”陳默沒想到,徐繼鵬竟然答應的這麼爽快。
“你不用謝我,不過我有件事要提醒你。”
“徐部長,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