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詭辯

李慕白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服,一雙黑色的旅遊鞋,乍眼一看像是一身夜行衣。她走到陳默身邊,說道:“跟我走。”

如果李慕白說的是“跟我走一趟。”陳默肯定會認為自己被拘捕了,雖然他對李慕白的出現感到突兀不解,可也沒有反駁,因為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知道李慕白的脾性,她的控製欲很強,說是女強人也不為過。

跟著李慕白走了胡同,來到路邊的黑色的轎車旁。

這輛車陳默知道,自從家政公司失竊後,他們做了大量的調查工作。這輛車每天都會停在這裏,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走,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來,更不知道車主是誰。

這讓他一度懷疑是李丹安排的眼線,現在看來不是,而是李慕白一直在這裏監視他們。

上了車,陳默有些口渴,看到有個水杯也沒客氣,拿起來直接就喝,幾口將水喝幹淨,才說:“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監視我?”

“監視你?我沒那閑工夫。”

這話出乎陳默的意料,而且看她的樣子並不像是在說謊,他又問:“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我們得到情報,有五個從雲南流竄過來的大盜。”

原來李丹五個人是從雲南來的,戴小亞的人脈可真夠廣的,隻是不知道她現在究竟掌控了多少歐陽萬裏的勢力。

“他們現在已經被抓了?”

李慕白不置可否的點頭,說:“想不到你得罪了這麼多人。”

陳默心中苦笑,李慕白在這裏監視了十幾天,估計是把所有事情都摸的差不多了。可她是如何知道對方是針對自己的?自己是小偷團夥的幕後老大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

莫非在下麵的小弟中有警察的臥底?

他之所以這樣想,是因為覺得李慕白如果隻想單純想抓李丹五個人,沒有必要現在才動手,也更沒必要在這個時候見自己。

因為自己有安全局這塊金字招牌,她不能把自己怎麼樣。

“你現在來見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這是你對我的一種關心?”

“我是來提醒你。遵紀守法,別以為有安全局的身份就可以為所欲為,如果我掌握了充足的證據,依然可以抓你。”

陳默笑道:“我的身份你知道,為了完成上麵的任務,總會和一些見不得光的人和事打交道。如果我猜的不錯,你肯定已經注意到張愛民他們這夥小偷了。想抓他們?我建議你不要動他們,小偷就像是韭菜,割了一茬還會再長出一茬,無論是發達國家還是貧窮的國家,小偷都會存在,所以百江市這麼大的城市不可能沒有小偷。你把他們抓了,隻會讓百江市滋生更多的治安問題,外來勢力湧入,爭地盤火拚這種事會經常發生,到時候你們警察隻能會增加更多的警力。而且據我所知,張愛民他們隻是在車站,商場,這類人流密集的地方作案,從沒有入戶盜竊。賊九在的時候不是這樣吧?”

這點陳默並沒有胡說,自從賊九再次敗走百江後,他就交代過張愛民,不能幹入戶盜竊,作案被發現不能毆打失竊者,更不能幹劫道行凶的事情,不能……總而言之就是一切可能引起惡性事件的事都不能做。

但有一點必須保證,在百江市要一家獨大。

陳默這麼要求不是讓兄弟們在和諧社會的夾層裏麵求生存,而是因為他安全局的身份,不得不收斂一些。

陳默繼續說:“既然不能徹底杜絕小偷的存在,倒不如睜隻眼閉隻眼,大家都相安無事。話又說回來了,但凡有點出路,誰願意幹小偷?都是生活所迫。”

陳默的歪理邪說,讓李慕白愣住,半晌之後才說:“警察抓賊天經地義。”

“對,沒錯。但張愛民他們充其量也隻是小賊,你們抓一百個小賊的時間,還不如去抓一個大賊,像武建江一樣的黑老大,劉屈成一樣的大貪官,他們一個月做的惡事,比張愛民手下所有小偷一輩子做的惡事還多。你現在不是小警察,你是領導,要知道避輕就重。”

詭辯!徹頭徹尾的詭辯!

李慕白對陳默的詭辯感到憤怒,她這輩子還是第一聽有人為當小偷的做辯解,生活所迫就可以偷?為了避免更大的犯罪,就對小罪放任自流?

她受到的教育是對犯人必須矯枉過正,對犯罪零容忍,隻要是犯罪就必須要受到法律的嚴懲,不分大小。

陳默繼續詭辯,說:“我知道自己說的話,可能與你的價值觀相悖,可沒有辦法,這是事實。”

李慕白冷笑著問:“那你算是什麼?大盜還是小賊?”

陳默咧嘴一笑,說:“於公我不受你管轄,於私你也不是我老婆,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所以於公於私,我都沒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當然,如果你要是肯求我的話,我還是可以考慮告訴你。”

李慕白怒氣上翻,強忍住心頭的怒火,問:“你是不是認為我拿你沒辦法?”

陳默偷瞧了眼李慕白,說:“其實,咱們沒必要每次見麵都跟仇人一樣。俗話說:百年修得共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我能睡在一起說明緣分不易,要努力珍惜。從某方麵來說,我們還是可以互補的,我可以幫你在仕途上晉升,你可以為我提供生理上的需求,沒準時間一長咱們還真能碰撞出愛情的小火花。你別瞪我,瞪我也改變不了事實。”

陳默點上根煙,繼續說:“說實話,當時我真沒想睡你,隻不過話趕話,我是騎虎難下,當然也不可否認,你確實有讓我睡的欲望。我猜你也一樣,當時隻是一時被豬油蒙了眼,腦子短路,一根筋,我說讓你報恩,你就真報恩。報完恩又報仇,累不累?幼不幼稚?你現在是不是也後悔了?不過沒關係,亡羊也是可以補牢。現在有兩種辦法解決你我的情況:一,以後咱倆就唱個《天仙配》,夫妻雙雙把家還,晚上睡覺頭朝南;二,把婚離了,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老死不相往來,之前就當是次不尋常的豔遇。”

陳默吸了口煙頓了頓,又說:“第一種解決辦法,我估計你也不會同意,我也不同意,不是我看不上你,是因為我除了想睡你沒別的感覺。我不缺女人,要想找十個八個肯定是吹牛,三四個絕對不成問題。為啥?我是壞蛋嘛,你肯定也是這樣認為的,不然你也不會揪著我不放了。可就因為我是壞蛋,所以才有女人喜歡。這點對你說了你也不懂。因為你不了解男人,更不了解女人。 所以與其咱們保持婚姻關係,相互別扭找不自在,倒不如一拍兩散,都解脫了。你說呢?”

這是有史以來,陳默第一次長篇大論說話,他都感覺自己像個演說家,不但通俗易懂,而且還不失真誠,他甚至都被自己的真誠感動了,因為他從來沒一口氣說過這麼實話。

“下車!”李慕白說。

陳默打開車門,又說:“你可以考慮考慮我的建議,與其把自己的一生綁在我這種人身上給毀了,倒不如眼光放長遠一點。男女之間也就是那麼回事,不是睡了一覺,就必須同生共死,如果按你的思維,改嫁的女人都該浸豬籠,所以女人的忠貞不能用一層膜來代表,一層薄膜也不會成為女人追求幸福的阻礙,所以……呃!”

話未說完,陳默的腰眼上重重得挨了一腳,整個人被李慕白踹到了車外,讓他踉踉蹌蹌的差點跌倒,當他捂著腰直起身子後,汽車已經啟動,從車窗裏扔出了一個水杯。

然後,汽車很快消失在了夜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