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坐在警車裏,從倒車鏡中看著李慕白,她臉上除了憤怒還是憤怒,眼神猶如刀子。
他避開李慕白淩厲的眼神,看向車外,改裝的采砂船停在江邊,上麵站了七八個警察,四周還拉起了警戒線,拍照,取證,采樣……一切都進行的有條不紊。
“李光頭呢?”李慕白問。
“跑了。”
“為什麼臨時改變計劃?”李慕白問。
“因為事情有變。”
“為什麼不通知我?”
“來不及。”
李慕白見陳默還在看著車外,說:“你看著我!”
陳默歎了口氣,下車,然後坐到了副駕駛,看著她說:“這樣行了吧。”
“如果你按照我的計劃,李光頭根本跑不了。”
“按照你的計劃,不但李光頭會跑了,連毒品你都見不到。如果我猜的不錯,你現在應該還沒從沙坤嘴裏得到任何信息吧?”
她確實還不知道,在她帶人趕到鬥雞場時,除了一些具有黑社會性質的打手,真正的毒販隻有沙坤一個人。
沙坤的十個手指被人用刀劈成了二十根手指,臉鼻子都被削了去,兩條腿也被人差點砍斷腳筋,在她看來行凶者近乎變態。
如果不是120及時趕到,沙坤十有八九是沒命了。
“沙坤的事是你幹的?”
“不是。”
“那是誰?”李慕白逼問。
“是我一個朋友,為了逼問李光頭的下落幹的。”
“這是犯法。”
“李警官,犯不犯法我不太清楚,不過我們卻從他嘴裏知道了李光頭的下落,並幫助你繳獲了二十公斤毒品,如果不使用一點非常手段,沙坤是一個字都不會說的。我知道手段有點極端,可你當警察這麼久了,也應該知道,法律對有些人根本沒有作用。我敢賭一百塊,以你們的辦案方法,從沙坤嘴裏絕對得不到李光頭的任何信息。當然,如果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可以向我上麵反映。”
陳默的長篇大論,讓李慕白一時語塞,特別是最後一句,讓她向上麵反映,別說她不知道上麵是誰或者那個部門,就是知道也沒法說。
安全局級別在公安係統之上,甚至可以說陳默的級別都要比自己高,安全局為達到目的,可以無所不用其極,普通法律對他們根本沒有製約性。
陳默繼續說:“法律我不懂,但人情我還是懂一些。我作為一個旁觀者,協助警察辦案,案子雖然不完美,可也說的上頗有成效。搗毀了百江市的販毒集團,收繳了大批毒品,你難道不該對我說一聲謝謝嗎?”
李慕白冷笑,說:“謝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李光頭的過節,你這麼熱衷參加這起案子,難道不是為了公報私仇?”
陳默歎了口氣,一本正經的說:“這話可不該從刑警隊隊長的口中說出來,現在是在談公事,你卻要往私事上扯,這樣咱們可就聊不下去了。”
李慕白心神稍定,說:“好,那咱們談公事。李光頭去了哪裏?他逃跑之前有沒有說什麼?”
“去了什麼地方不知道,但他肯定不會繼續留在百江。他說今天算我走運,下次一定要我的命。”
李慕白沉吟不語,暗想他的話幾分是真幾分是假,雖然陳默是為私仇參與到這件事裏來,可不得不說因為他的原因才抓獲了毒販,收繳了毒品。雖然最終沒抓到李光頭,但對打擊毒品犯罪來說,從發現到破案可以說是神速了。
就為這點,確實應該感謝他。
陳默繼續說:“我兩位朋友什麼可以時候放出來?”
“明天。”
陳默點頭,說:“公事談完了,咱們小兩口是不是該談談私事?”
李慕白直接拒絕:“我現在沒時間,下車。”
被趕下車的陳默一臉的無奈,沿著江邊徒步來到養鱉場走,開上車直接往家走,半路還在路邊吃了兩碗炸醬麵,回到家已經到了傍晚。
一進院看到老幺獨自坐在石凳上,他問:“老鬼呢?”
“在家睡覺。”
此時陳默也是渾身疲憊,但他知道老幺既然獨自來找自己,肯定是有事情,而且是相當重要的事情,會不會是關於李光頭的事?
陳默沒著急問,說:“進屋坐。”
進了屋子,高家琪和豆芽正在吃晚飯,簡單打了聲招呼,他便帶著老幺上了二樓。
二樓是高家琪和豆芽住的地方,陳默平時都是住一樓,高家琪在二樓收拾出一間供豆芽學習用小書房,平時也可以用來會客。
“你想和我說什麼?”陳默打開書房,徑直走了進去坐下。
“李光頭的事情。”老幺隨著將門關上。
“如果有難言之隱你可以不說。”陳默假裝大度。
老幺筆直著身子坐下,說:“沒什麼難言之隱,主要是想提醒你,以後遇到李光頭不要招惹他。你不是他的對手。”
陳默點上支煙,吐出一口煙,透過煙霧看著老幺,說:“因為他會五禽戲?”
“確切的說是四禽戲,因為其中少了一禽。”
雖然陳默是第一次聽說五禽戲,但也猜得出這是一種功夫,現在聽老幺說少了一禽,便立刻知道這功夫有蹊蹺,所以他立刻做聆聽狀。
老幺繼續說:“五禽戲是傳統導引養生的一個重要功法,是神醫華佗所創,五禽包括:虎、鹿、熊、猿、鳥。而李光頭的所有練的五禽戲少了‘猿’的功法,所以說他練的是四禽戲。”
“你和他師出同門是怎麼回事?”
“因為我和他練了一樣的功夫,五禽養生,四禽奪命。”
陳默皺眉,問:“可我從沒有見你用過這種功夫。”
“五禽少一禽,原本養生的功夫就會變得非常邪門,不但傷人,而且傷自,所以我從來不用。”
陳默恍然大悟,原來老幺臉色蒼白是練了少了一禽的五禽戲。
“我從十幾歲開始跟著師傅練五禽戲,所以一眼就從李光頭的發力看出了他練的時間並不長。”
“你師傅是什麼人?”
“我師傅是個道士,道號悟元子,遊曆四方,好收徒,據我所知修習此術的人,沒人可以善終。”
“這功夫這麼邪門?”
老幺點頭,說:“一般修習者活不過七年。我師傅傳授的五禽戲,分三個坎,五年,七年,十年。根據人體質不同每個坎都會造成修習者的死亡,我連了八年。所以沒在練下去。”
“如果熬到十年,會怎麼樣?”
“我師傅說:消穀食,益氣力,除百病,能存行之者,必得延年。”
陳默啞然失笑,說:“冒著死亡的危險,修習延年的功法值得嗎?”
“值不值得暫且不論,可修習此術的人無一例外,都會力大驚人,行動迅捷。這也是為什麼有人明知其中的危險卻,還要試險的原因。”
回想到自己和李光頭交手的情景,陳默也不由的捏了一把汗,對方力氣不但大,而且能迅速躲過自己所有的進攻,一般人的確做不到。
“上次你和趙括動手,用了五禽戲嗎?”
“沒有。因為以我八年五禽戲的修為,使用一次,會生不如死。而且,我也沒有必勝趙括的信心。他是個練武的奇才。”
陳默沒和趙括交過手,隻是以旁觀者的身份觀摩過,確實厲害,比趙括還厲害的是蕭寅,他的功夫會達到什麼程度?
陳默無法想象。
就在這時,屋外響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就是敲門聲。
他起身將門打開,看到高家琪拿著手機,興奮的站在外麵,說:“陳哥,趙括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