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江魚館是陳默第一次和李慕白吃飯的地方,選在這裏沒有特殊意義,隻是他隨口說出來的。
五點鍾陳默先趕到了魚館,以為百江魚館生意火爆,要是晚了根本訂不到位置。他選了一個包間,然後坐在包房裏靜等李慕白。
警察局是五點半下班,但李慕白來到魚館時還是遲到了,而且還是穿著警服來的,一看就是直接從單位趕過來的。
要的東西上全,陳默端起了杯中的啤酒,說:“喝一杯?”
李慕白手動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沒有碰桌子上的酒杯,陳默感到有些無趣,自顧自的喝了一口,說:“雖然你對我恨之入骨,可也沒必要都寫在臉上吧?你現在好歹是國家幹部,笑麵虎會不會?”
“我沒時間聽你說廢話,我現在也沒時間對付你。”
陳默點點頭,說:“你是沒時間對付我,正在對付毒販子。你們掌握了多少情報?說來聽聽。”
見李慕白一臉冷笑,陳默又說:“我好歹也是安全局的人,政審是過關的。”
“這件事不歸你們安全局管,我不需向你說明,而且你現在也是我們的懷疑對象,你的兩個兄弟涉嫌販毒。”
陳默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作為你上級部門的代表,我應該對你進行批評。不錯,我之前是小偷,可我現在是安全局的人,怎麼會販毒?即使販毒那也是打入犯罪份子內部的臥底。 今天約你出來,一是咱們夫妻分開了這麼久敘敘舊,二是要給你提供一些情報。”
“什麼情報。”
“百江市有個大毒販叫沙坤,這個人很神秘,現在還沒有具體資料,可是他有個手下叫亮仔的,一直在魚場附近活動。”
見李慕白眼睛發亮,陳默便知道她還沒有掌握這些信息,繼續說:“亮仔主要是在一些娛樂場所進行銷售,如果你要抓他,我可以帶你去。”
不得不說陳默對於公安機關的辦案程序完全是個外行人,警察辦案抓人是要講證據的,不是說懷疑誰就把誰抓起來。
關於這次百江市出現的毒品,李慕白非常的警覺,之前百江市的毒品是由武建江境外的兒子來控製的,但自從武建江被抓後,百江市毒品渠道也算是斷了。
而這次百江市又出現的新毒品,經過檢驗,無論在工藝還是純度和武建江時期的毒品都有很大差別,工藝粗糙,純度也低。所以李慕白懷疑,這批毒品的來源不是境外,而是在國內,甚至就在百江市。
也就是說,種種證據表明武建江這位黑老大倒了之後,有人看中了這塊大蛋糕。
“有沒有亮仔的照片?”李慕白問。
照片有,但陳默不想給她看,說:“我想見見猴子和老三。”
“你不用和我談條件,他們是販毒的重要嫌疑人,人髒訂貨,按照規矩,他們現在任何人不許見。不過,我可以對你說一下他們的情況。”
陳默立刻坐直了身子,做出了重視的樣子。
老三和猴子是在賓館被抓的,當時隻是在掃黃,並不是抓毒,也就是說抓老三和猴子涉毒,隻是巧合。
應召女郎說毒品是老三和猴子的,猴子和老三則說毒品是應招女的。但辦案人員懷疑的重點還是在老三身上,因為當時從老三身上搜出了迷藥,而迷藥中含有有製毒的必備原料,mahuangsu。
李慕白說了很多毒品的專業術語,陳默聽得是一知半解,但重點他已經聽出來了,販毒的人不是猴子和老三就是兩個應召女,因為老三身上帶著迷藥,所以成了重點懷疑人。
陳默又問那女孩兒是什麼情況,李幕白說,當時並沒有捉奸在床,可以理解成還沒發生交易。
陳默相信老三和猴子是清白的,可辦案不可能按照他的主觀想法去辦,他將手機裏的照片給李幕白看。
在反腐打黑案之後,李慕白又深入的調查過陳默的背景,可以說從小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壞人胚子,爬過女澡堂子,打架鬥毆。
大學時收斂了一些,可畢業後陽光大道不走,卻當了小偷,而且還是個笨賊,半年進了六次局子。
可就是在賊九的案子事發之後,笨賊突然之間變成了大盜,還莫名其妙的成了安全局的人,她對這期間都發生了什麼很好奇,也很不解。
所以無論陳默是什麼身份,在李慕白眼裏他都改變不了“爛人”的形象,一個爛人自然不會有正義感和為民除害的想法,所以她對陳默舉報毒販的目的還是持懷疑態度,在她看來陳默的目的很簡單,要撈自己的兄弟。
看到手機裏的照片,李慕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照片中的人也是警局重點懷疑對象,就在昨天收到了對方相關資料,薛亮,外號亮仔,21歲,在百江漁場經營一家成人用品店,是一個月前才開的。
之前一直是個小混混,在曾經黑老大李光頭手下幫人看場子。
摸到亮仔這條線索,警局用了三天時間,李慕白問:“你怎麼知道這個人的?”
陳默笑道:“有些消息社會底層的小人物,比你們警察還靈通,我不但知道他販毒,還知道明天晚上他要出一批貨。”
見李慕白一臉的懷疑,陳默又說:“不用懷疑,賣貨的人是我安排的。當然,如果警方不用我們配合就算了,我可以取消這次交易。”
李慕白攥緊了手,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是安全局的人,雖然這種小事不歸我們管,可既然讓我知道了就不能袖手旁觀,況且你是我老婆,幫你抓壞人,我責無旁貸。”
李慕白已經記不清陳默是第幾次說“老婆”這個詞了,看著他嬉皮笑臉的樣子,恨得她牙根直癢,要不是現在她穿著一身警服,肯定好好的收拾對方。
她承認當時和陳默結婚除了想報複心還有一定的功利心,事實也證明她的這份功利心得到了回報,在她父親堅決不同意自己進入市局的情況下,從省裏突然來了調任通知,而且還把反腐案和打黑案全部功勞歸到了自己頭上,關於涉案的細節有些甚至她都不知道。
別人都是被栽贓,而自己卻被栽“功”,如此詭異的事情,除了安全局,她想不到別人。會是陳默安排的?這基本上可以否定,也因為她清楚的記得,自己把結婚證交到陳默手上時他的表情。是抗拒和抵觸。
既然不是陳默辦的,那隻有一個可能,是安全局的相關人員辦理的。相關人員是誰? 可能是一個部門,也可能是陳默的領導。
“怎麼樣?需不需要我幫忙?”陳默問。
李慕白沉吟片刻,說:“可以,但是一切都要聽我的安排。”
“沒問題,但我有個條件。”
“說。”
“我幫你抓到毒販,你和我離婚。”
李慕白冷眼看著他說:“休想。”
陳默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換了副笑臉,繼續惡心李慕白:“既然你不同意離婚,那你作為一個妻子,總要盡妻子的義務吧。”
“什麼意思?”
陳默欠著身子靠近李慕白,壓低聲音,說:“今天晚上,咱們去酒店開房,我最喜歡你穿警服的樣子,這叫什麼來著?製服的誘惑。嘿嘿……”
唰!
李慕白將杯子中的啤酒潑在了陳默的臉上,怒目而視。
陳默坐直身子,用餐巾將臉上的酒擦幹淨,慢條斯理的說:“夠味,我喜歡。”
“無恥。”
“咱們是夫妻,怎麼能說無恥?分明是夫妻夜話。這種話我還有很多,以後我再慢慢跟你講,如果你不想聽,可以和我離婚。哦,對了還有件事我要對你說,咱們既然是合法夫妻,沒有必要遮遮掩掩的,你之前所說的隱婚不算數,改天我想先去拜訪下咱爸咱媽。”
“你要是不怕死,可以試試。”李慕白起身離座,大步向門口走去,走到門口她又轉身說:“我現在回去製定抓捕方案,方案出來了會給你打電話。”
說完,摔門而去。
陳默立刻扯著嗓子,故意說:“親愛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別太拚命了。”
外麵沒人回應,隻有食客亂糟糟吵鬧聲。
陳默給自己倒上啤酒,心情愉快的哼起了小曲:親愛的你慢慢飛,小心前麵帶刺的……
還沒唱完,突然覺得這首歌不適合此時的心境,便換了一首歌: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 殺!
對陳默來說,李慕白就是鬼,一個隨時可能報複自己陰魂不散的女鬼,所以他必須盡快擺脫她。可現在自己能做的,隻有時時刻刻的惡心她,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心裏好受一點,不然萬一哪天自己真死在她手裏,那可就虧大了。
“殺”字出口,一杯酒灌進了肚子,陳默立刻感到爽朗無比!
突然,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進來的人笑嗬嗬的說:“莫先生,我跟你有多大仇,竟然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