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追殺

守在旅館門口的兩個馬仔見陳默背著包從旅館裏走了出來有點納悶,其中一個問:“完了?”

“完了。”陳默隨口應付了一句,然後快步穿過馬路,向汽車走過去。

“你等等!你站住!”

身後傳來馬仔的叫喊聲,但陳默卻不敢停步,疾步向汽車走過去,當他看到汽車時,頓時傻眼了。

四個輪胎竟然沒有一個有氣的!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陳默回頭,看到胡生滿臉是血,跌跌撞撞的從旅館裏跑出來,原來這小子是在裝暈,剛才那麼踹他,他竟然一動不動,忍耐力可真不是不一般的大。

胡生開始打電話叫人,兩個馬仔則穿過馬路向陳默追過來。

汽車的四個輪子被放了氣,肯定是不能開了,陳默猛向前跑了幾步,正好一輛三輪摩托車從他身邊經過,他攔下三輪車,立刻躥了上去,說:“快開!離開這裏!”

一個馬仔追了過來,伸手拉陳默,被他一腳踢翻,然後衝著嚇傻了的司機喊:“快開!”

司機被陳默狂怒的表情嚇壞了,立刻啟動三輪摩托飛奔起來。後麵已經由兩個人變成了七八個人,追著車又喊又嚷。

“去哪裏啊?”司機心有餘悸的問。

“人多的地方!”眼下最重要的是離開這裏,去哪裏並不重要。

他掏出手機給趙括打電話,能通卻沒人接,估計趙括和夏曠也遇到了麻煩。

三輪摩托車一直駛離了狹窄的街道,上了一條大路,司機說:“三輪車不讓進市區,我把你放前麵的站牌吧。”

他回看了一眼,後麵的人已經甩的沒了影子,說:“好!就前麵的站牌!”

下了車,陳默掏出錢數都沒數就塞給司機幾張鈔票,那司機接過錢立刻駕車飛馳而去。

等車的人不多,隻有三四個人,見陳默這幅模樣都知道攤上事了,個個像避瘟神一樣躲著他,他再次給趙括打電話,依然沒人接聽,給夏曠打也沒人接聽。

三四分鍾後,一輛公交車開了過來,車還沒停下,他就看到從遠處開來四輛摩托車,上麵坐滿了人,對著他張牙舞爪!

媽的!竟然追上來了,真是陰魂不散!

陳默環顧左右,然後向路旁的小路跑去。

腿跑的再快,畢竟跑不過三輪摩托,很快他就被那些人攆上了,陳默轉身鑽進小胡同,胡同路窄,三輪車開不進來,那些人便棄車,緊追不舍。

胡同裏路況複雜,他很快就迷失在了迷宮一樣的小胡同裏。

最後終於,慌不擇路的鑽進了死胡同!他闖進一戶人家,一個老太太拿著板凳正準備出門,被他連人帶板凳一起撞進了院子,後麵追趕的人一隻腳也邁進了門,陳默把鐵門用力一關,隻聽一聲慘叫,腳又縮了回去。

他將門鎖死,老太太坐在地上嚇得渾身直哆嗦,在砸門和叫罵聲中,陳默衝進了屋子,然後從廚房抄出一把菜刀來,現在隻有這東西拿在手裏安心。

他心裏清楚,自己黑了對方六百多萬,被抓住絕對是死路一條。

這時,門被撞的咣咣直響,似乎連門框都要一齊倒下。

“你,你想要幹什麼?”老太太坐在地上盯著陳默手中的菜刀,顫微微的問。

陳默想將老太太扶起來,可怎麼拉都拉不起來,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真把老人家給撞壞了。

“我沒有惡意,有人在追殺我。”他環顧了小院,這是一個獨門獨院二層樓房,院牆很高。“從哪裏可以離開?”

“房頂,上房頂!”老太太給陳默指了條明路,現在她隻想讓這位災星快在眼前消失。

他恍然大悟,快步衝上了樓頂。那些馬仔看到陳默上了房頂,衝著他叫喊,咒罵,向他扔磚頭,還有一部分跑到另一側攔截他,防止他逃跑。

房子後麵有一棵歪脖子樹,陳默不敢耽誤躥上去,順著樹幹爬下去。腳剛著地,他抬頭看到路邊有一輛報廢的紅色小轎車,他心中一動忙奔過去,將背包藏在小轎車下麵,然後向著胡同外麵跑去。

剛出胡同,聚在外麵看熱鬧的人們嘩的一聲散開,他看到十幾個馬仔又追了過來。緊接著遠處又有幾輛警車,淒厲鳴叫著開了過來。

馬仔們一哄而散,從一輛警車裏跳下兩個警察,其中一個年輕的警察端著槍指著陳默,緊張的說:“不許動!舉起手來!”

陳默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警察會來。

他乖乖的扔掉手裏的菜刀,老實的舉起手來,另一個老警察一本正經的走過來搜身,然後撿起地上的菜刀,讓他把手放下,問:“什麼情況?”

“被人追殺。”陳默如實回答。

“為什麼被人追殺?”

“追債。”

這時,其他警察也已經陸續抓捕了一些鳥獸散的馬仔回來,紛紛被押了警車。

“你也上車吧。回警局慢慢交代。”廣州的民間借貸非常普遍,對這種一言不合就舞槍弄棒的事情老警察早已見怪不怪。

年輕警察掏出手銬準備給陳默戴上,老警察說不用直接押上車就行,還教育年輕警察不要什麼情況都往外掏槍。

事情發展到此,似乎可以告一段了,可正在陳默準備老老實實的跟著警察上車時,從圍觀的人群中突然躥出一個青年,舉著支短筒自製手槍朝陳默打來。

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黑洞洞的槍口衝著陳默的臉,他下意識的將頭一偏,年輕警察胳膊一擋,自製槍筒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砰!、

煙霧彌漫,慘叫不止!

開槍的馬仔,扔掉自製土槍轉身就跑,沒跑多遠又被五六個警察抓住,摁在地上一陣毒打,然後反手銬著扔進了警車。

陳默隻覺得耳朵嗡嗡直響,臉上熱乎乎的滿是液體,是鹹的。他驚魂未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在他腳下躺著的是那個年輕警察,他捂著臉蜷縮著身子,痛苦的嚎叫著。

四周是一張張驚懼的臉,手忙腳亂的警察,每個人都在張口說話,可是他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一切都像是在播放一場熱鬧而無聲的啞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