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賓館的床上,白亮的燈光,雪白的床單刺的他眼睛發酸,腦袋裏像有個蹦蹦球一樣左突右衝的疼。
“你終於醒了啊。”夏曠一臉關切的說。
陳默見夏曠坐在床邊,立刻如觸電般從床上翻到了地上,踉蹌著腳步向門口走去。
夏曠追上來扶住陳默,說:“你不能走!我命令你不能走!”
陳默用力甩夏曠的手,此時他最想做的就是破口大罵一翻,無奈渾身乏力卻說不出半句話,他隻想趕緊離這個刁蠻任性到不可理喻又有點精神失常的富家千金遠一些。在和她待在一起,沒準哪天自己的命都沒了。
“你不能走,你喝的酒裏被放了搖頭丸。”
陳默身子一震,想起了自己喝了劉思宇給自己的那杯酒,在喝那杯酒之後很多記憶都是斷斷續續的,如放幻燈片裏的圖片一樣。
一張張光怪陸離的臉,一件件被自己扔到空中的衣服。
他依稀記得就在自己將要扯下最後一塊遮羞布的時候,好像是夏曠將他拉下了舞台,在後麵的事情他就不記得了。
“你走開!”陳默憤恨的咆哮。
“不,我給你道歉還不行嗎?今天就算是我不對。”夏曠說。
陳默心中好笑,就算是自己不對?說的好像是被迫無奈一樣。這算是那門子的道歉。
“祖宗,我經不住你耍了,咱們從今以後誰都不認識誰好不好,認識你我真是內褲套頭上倒八輩子血黴。”
“不行,我現在是你女朋友!”
陳默一愣,說:“女朋友?”
“對。要沒有我你現在能在賓館裏?本姑娘……”
陳默一下雙手扳住了夏曠的兩個肩膀,說:“既然你是我女朋友,那咱們是不是該幹點男女朋友之間該幹的事情?”
接著,陳默順勢將夏曠給壓倒在了床上,想到自己被夏曠耍的的猴一樣,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
陳默不顧夏曠的掙紮上下其手,大占便宜,就在他即將得逞的時候,突然感到褲襠一緊,緊接著慘叫一聲,整個身子就從夏曠的身上翻下來,滾到了地上,雙手捂住褲襠。
夏曠的斷子絕孫腳,讓陳默全身抖的跟篩糠一樣,冷汗直冒。
“你,你,啊呀……”陳默疼的話都說不全。
夏曠一臉驚慌的從床上爬起來,躲到牆角看著痛苦的陳默,心裏既擔心又害怕。
良久之後,陳默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夾著雙腿無聲的怒視著夏曠。
“你,你別過來!”夏曠身子抖成一團,隨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杯防身。
看著如受驚像小兔子的夏曠,陳默歎了口氣,怨恨的瞪了夏曠一樣,然後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房間。
疼,火辣辣地疼。陳默真擔心夏曠一腳將自己的寶貝踢掉,抖了抖腿發現還在才咬牙扶著牆下了樓。
微涼的夜風讓陳默終於長長鬆了口氣,腦子也清楚了很多。他掏出手機想看一下時間,發現手機上有五個未接來電。都是猴子打來的。
現在已經淩晨四點多,能有什麼急事?就在陳默愣神的功夫手機又響了,還是猴子打來的。
按了接聽鍵,手機裏就傳出了猴子的聲音:“默哥,你在什麼地方?打電話怎麼一直不接?”
“發生了什麼事?”陳默擔心的問。
“是六子哥,他和趙括把劉思宇綁架了。”
“啊,你們在什麼地方?”陳默忙問。
“在五家渠……”
掛了猴子的電話,陳默立刻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向六子說的地址趕。陳默心急如焚,六子要幹什麼?綁架勒索?這可是重罪,搞不好就會挨槍子。自己和六子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死不要緊連累自己那絕對不行。
五家渠位於百江市的郊區,是一個想當有特的地方。號稱是全國各大日化用品的造假窩點,有四十多年的造假曆史,幾乎成了“祖傳”的生意。家家都有小作坊。
這麼猖狂沒人查?
五家渠的人給出了答案:我們這裏是總基地,地方政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查住了就交罰款,但從來沒因為罰款破產的,罰的越多說明掙的越多。
假冒偽略產品質量怎麼樣?
五家渠的人又說了:我們製假但不買假,誰用誰知道。
灰色收入多的地方,自然也會滋生了很多陰暗的東西。六子把人綁到了五家渠,讓冷靜下來的陳默浮想聯翩。
陳默在五家渠的外麵下了車,然後踏著夜色一直往西的主幹道走。
路邊都是些日化廠,紙箱廠,彩印廠等應接不暇的相關廠房。裏麵都亮著燈,當陳默走過時還能聽到裏麵傳出的狗叫聲。
二十多分鍾後,陳默終於在路邊看到了猴子。當猴子把陳默帶進了一家倒閉的化工廠後,就看到了六子和趙括正在圍著一個用磚塊和木板臨時搭好的桌子前喝啤酒。
六子光著膀子喘氣,身上還帶著汗珠,看上去像是剛做過劇烈的運動。
“姓劉的在那裏?”陳默問。
“在裏麵。”六子指著一間房門說。
“你為什麼綁架他?是不是要找死,他什麼背景你難道不知道?”陳默看著六子滿臉的無所謂,心裏的氣忍不住往上躥。
“我當然要綁架他,我還要折磨他,他讓我當眾下跪,我就要讓他人後遭罪。”
“你把他怎麼樣了?”陳默心裏一驚。
“沒怎樣,就是教訓教訓他。”
陳默幹的是小偷,可不想惹上人命官司,盜亦有道謀財害命的事決不能幹。這種背地報複的綁架的勾當,一旦事發這輩就別想出來了,馬六竟然為了一己私仇將大家都拉下水。
他現在是真後悔不該拉六子入夥,更讓陳默難以接受的是,趙括和猴子竟然也參與了整件事,唯獨自己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什麼意思?想另起爐灶?
陳默冷靜下下來,看了一眼趙括,又瞅了一眼猴子。趙括臉上依然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猴子則眼神有點躲閃。
看來猴子也是被迫拉下水的,不然他也就不會給自己打電話了。
在猴子的帶領下,陳默來到了關押劉思宇的房間。這是一間封閉的屋子,劉思宇就躺在地上,他的眼睛被黑布蒙著,嘴巴裏塞著一塊抹布,全身隻穿了一條褲頭,身上青衣紫一塊的,滿身是大腳印子,一看就沒少挨打。
聽見有人開門,劉思宇就發出了驚恐的嗚嗚聲,身子蜷縮在一起抖成了一團。
說實話,在陳默見到劉思宇這幅模樣的瞬間,也有一種酣暢淋漓的爽快感,不久前還人模狗樣的給自己下藥的劉思宇,落得現在這個下場實數罪有應得。
但是陳默心裏清楚這樣做的後果,他從房間裏退出來,對六子說:“把他放了。”
馬六抬起朦朧的醉眼,說:“別擔心,那二貨根本不知道咱們是誰,上次咱們沒偷成他,這次讓他家裏出錢贖人。還省得咱們費事了,反正他家的錢也不是好來的。”
陳默一聽這話立刻火冒三丈,抬腳將桌子踢翻,說:“馬六!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這是綁架敲詐!你這是把大家往火坑裏帶!”
馬六沒有動,而是先抬頭看了一眼趙括,見趙括拿著啤酒瓶依然鎮定自若的喝著啤酒,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才說:“我也隻是想報仇,順便在撈點錢。”
“我不管你想幹什麼,你別把大家都扯進來。你要是想死沒人陪你。還有你趙括,你要是想把腦袋別在腰帶上幹打家劫舍的勾當,對不起,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從今天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趙括抬頭看了一眼怒不可赦的陳默,將啤酒放下後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