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跑吧。”當四個同伴眨眼倒在天龍的棍下,刀疤老大這才感到不妙,驚呼聲中拔腿就跑,可王麗人和王小雄不讓啊,兩根長棍一上一下同時打出,怒叫一聲:“趴下。”
這刀疤老大還真聽話,身上被猛砸了兩棍後,倒在了地上,怎麼爬也爬不起來。寒琴五人好久沒與人過招了,今夜這麼一打,也算是過了一把癮,這心裏痛快極了。
天龍讓大家將長棍放回車內,取來繩子,將這夥外地人全綁了,然後往城西公安分局值班室去了電話,說在西郊開發區內抓了一夥攔路搶劫,調戲婦女的歹徒,不一會的功夫,警車就來了。
“嘿!果然是你呀。小張說聽出了你的聲音,可我不信,沒想到真是你。”
刑警分隊長鍾良下了警車,見了輪椅,就說笑了天龍一句。“你們過來。”天龍把兒女叫了過來,指指王小雄,對鍾良說:“我這些兒女,平時也瞧不出有多大的出息,可今夜卻敢見義勇為,硬是從這四十五個歹徒手裏救出了八個外來妹,護送回了大酒店,把事情告訴了我,還讓我帶他們來抓這夥歹徒。”
他指指四輛摩托:“鍾隊長,這四輛摩托是我兒女的,但讓歹徒搶了,這就是個物證,八個外來妹是人證,我這些兒女隨你回局錄口供,那我就回去了。”然後對王小雄說:“兒子,這口供很重要,你們都要配合鍾隊長,把事情的經過寫一遍,但要實事求是,不能添油加醋,都懂了嗎?”
回到大酒店,已晚上十一點了。一進818房間,餘良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腦子進水啦,帶著一幫兒女去打架,也不打個電話過來。瞧你們一張張高興的臉,過癮了吧,可我的手還癢癢呢。”
天龍忙說:“餘哥,你千萬別誤會,打架你確實是個好手,可今夜你去不得,不然會出事,你應該懂我的意思。”他點點頭,歎息了一聲,對李小芳說:“你說他是壞東西,還真沒冤枉他,打個架還考慮這麼多,就怕別人說他打群架。”
“本來嘛。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李小芳得意地說了句,問天龍:“結果怎麼樣?對了,孩子們呢?”
天龍點上香煙:“四十五個全給收拾了。我讓孩子他們,跟鍾良回去錄口供,別擔心。”然後問餘良:“工地的事,都怎麼樣了?我瞧你臉色,是缺錢,還是缺料?”
“都缺。”餘良從嚴郡手中接過輪椅,推到窗戶口,和他聊了起來。張玉招呼寒琴,嚴郡坐下,一同研究後宮菜譜裏的各種調料。“你是不是覺得這個家,特熱鬧?”李小芳問了句後,挽住俞鳳英的手:“走,上我屋去。”
“其實,男人多少都有些缺點,隻是他的缺點特別了些。鳳英姐,如不往歪處想,我反而覺得多幾個女人愛他,是件大好事。也許你不信,我們處在一塊十幾年了,基本沒鬥過嘴,紅過臉,關係比親姐妹都好。我最小,她們什麼事都讓著我,從不和我爭他,這讓我覺得很對不起她們。”
“小芳,我愛了他三十年,也總以為自己是最愛他的人。可是,當我聽了你和他的故事後,真的感動得哭了。你是芭蕾舞新秀,我還看過你的專場演出,跳得真是好,我很崇拜你。可你為了他,突然放棄了芭蕾,從此在舞台上消失了。小芳,你當時才十六歲,姐很想知道,你當時是怎麼想的?”
“那時,他是我家的房客,三個人擠在七平房裏,是蠻可憐的。為了能讓他重新站起來,也為了能讓他每天喝到一碗骨頭黃豆湯,琴姐她獨自頂了三份工,卓楓起早貪黑地賣茶葉蛋和外煙。
說心裏話,我當時既佩服琴姐和卓楓,也非常地不理解她倆。就說琴姐,人靚又性感,既會彈吉他,歌喉又那麼好,勤快還吃得了苦,找個高幹子弟嫁出去,沒任何困難。可琴姐每天要幹十六七個小時,回來還要給他擦洗身子。
有回,我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突然向卓楓打聽他的事,這才知道自己家的房客,原來就是聞名濱州的城東恩哥,正義大哥,鼎鼎大名的城市英雄。那天,我非常非常地傷心,也從沒那麼哭過,哭完後才發現自己已愛上了他。
我把自己愛上他的想法告訴了老師,沒想到老師卻鼓勵我去愛他,還告訴了我一個秘密。原來我的老師,也就是濱州出名的白天鵝,也曾深深地愛過他,隻因父母被下放後,老師覺得配不上他,從此再也不敢有這非份之想了,至今還獨身一個。老師讓我大膽地去愛他,別象她那樣半途而廢,結果後悔終身……
說著,李小芳就回憶起十八年前的一段往事。這天早上,李小芳朝父母揮揮手後離開了家,來到了柳煙巷口。“老師。”她和白天鵝見了麵。“再過十分鍾,我爸媽就上班去了。
到時,我帶你到十七路終點站,就能見他了。”這白天鵝也就二十出頭,從口袋裏取出一疊錢塞在了李小芳的手裏:“老師也沒什麼錢,這二千元是我的全部積蓄,你小心放好,每天給他補點什麼的,我的心裏也好受些。”李小芳:“老師,要不我拿一千元,你留一千元。”
白天鵝:“老師有工資。再說,我平時也不花什麼錢,留著也是留著,不如給他補補身體。還有,我鄰居是菜場肉攤上的,我和他說了,讓他每天留半斤鮮肉,半斤鹹肉,和兩根骨頭。記住,你每天上午十點去拿,隻付錢,不要肉票。過幾天,我再去托托關係,給他搞幾袋奶粉。”
有了老師的大力支持,李小芳竟然從逃課到曠課,最後發展到和學校拜拜了。天龍問她為何總不去學校,小芳謊稱老師病了,這段日子不用去學校,天龍也就信了,從此再也沒問過。
小芳每天七點半開始照顧天龍,給他家洗衣服,到了十點去二十分鍾外的石林菜場買肉和骨頭,回來就燒給天龍吃,飯後為他揉腿,陪他說話,到了晚上六點準時回家,半月下來,父母什麼都沒發現。
時間久了,除了日常家務外,小芳開始給天龍擦身子,最後到了給他端尿壺,照顧他大便,這對一個花季中的女孩來說,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呀。
天龍低落的情緒和對生活的態度,在李小芳的照顧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突然有一天,小芳的父親李有成,終於從鄰居大娘的嘴裏知道女兒在近兩個月裏的所作所為,也從此將女兒的命運推向了另一個極端。
“跪下。”到了晚上,李有成打了女兒一巴掌,罰她跪在桌前。“你這不爭氣的丫頭,放著大好的前程不要,竟然做出這等下流的事情,你不要臉麵,我們還要做人呐。”
他又扇了女兒一巴掌:“說,是不是他教唆你這樣做的?都坐在輪椅上了,還這麼下流,我明天就到公安局去告他流氓罪。”
李小芳怒瞪了父親一眼,用手暗暗地拉了一下母親的衣服,張玉馬上領會了女兒的意思,就對丈夫說:“有成,小芳這麼做,雖然有些偏激,讓人不能理解,但肯定有她的道理或理由。
小芳不小了,你就不允許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主張嗎?誰都知道,小芳是個穩重的人,既然她背著我們做了這事,那你就該好好問她,問她為什麼要用曠課的代價去照顧一個殘廢人,用自己的錦繡前程來換取別人的誤解,而不是粗暴的打罵和罰跪,不分青紅皂白地說別人是教唆犯,流氓罪。”
“好。”李有成氣憤地問女兒:“那你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不然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