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意外牽連出來的事

掛職的人在市裏黨校進行預先培訓,楊秀峰到黨校裏見過大家一麵。十五個人之前有些就沒有碰過麵,但對他們即將去掛職的柳市做了一些介紹,也將他們的要求說了出來。目前,市裏也不會就公開對他們今後會怎麼樣任用明著說出來。這些人也都有自己的根基,今後會怎麼樣任用,心裏各自都有自己的底細的,倒是不會給麵前領導們的一些說法所迷糊。隻是,楊秀峰對大家的提醒裏,讓這十五個人最有複雜心情的是,要求他們到柳市掛職之後,盡心工作,絕對不允許他們中的誰因工作或生活上的原因給對方退回來。一旦發生這樣的事,市裏今後將對這樣的人一擼到底,不會留下任何級別和職務。

這話傳進陳丹輝和黃國友耳裏去會有什麼反響,楊秀峰也不會在意,要做的工作,短期裏說來還是重點放在下麵縣裏。雖說將幾個縣的情況都摸一遍,楊秀峰還是想將公路沿途經過的縣再看看。昌水縣和溪回縣都還是讓人放心,特別是溪回縣的縣長龍昭華,上次到市裏將縣裏經濟建設的規劃交上來時,那種暗示,隱約地表示出會聽楊秀峰意向去做工作的意思,表露出來,楊秀峰雖說沒有直接表示什麼,但這樣一來在溪回縣那邊也就放心不少。

沿途還有另外兩個縣,相對而言,南方市從溪回縣到昌水縣之間,有如一字長蛇似的地形,又如同一張弓弦,這一線就如同南方市的弦上,隻是這弦較為舒展也就拉得比較長。

帶著周葉下縣裏去,也不管縣裏對他歡迎不歡迎。

吉德縣與南方市市區相鄰,也是高等級公路即將穿過的一個縣,由於離市裏近,市裏對這樣的縣掌控就要到位得多,楊秀峰覺得在吉德縣裏還不夠紮實,也就要再走一趟。清早起來後也就帶著周葉和部門的另兩個人一起走,往吉德縣而去。

才到吉德縣不久,正和縣裏的主要領導實地看著,也不說什麼,但楊秀峰知道這些都是將在高等級公路邊沿的地方,今後開發就占著更多的優勢,如今開始謀劃,才能更好地將全盤統籌起來。

正準備往城外走,卻突然接到陳丹輝從市裏打來電話,說是要楊秀峰及時地趕回市裏去。從電話裏,聽出來陳丹輝是真急了。楊秀峰也在心中警覺著,說,“書記放心,我即刻就往市裏趕,最多一個小時就能夠回到市裏。”

陳丹輝表示他會在市裏等著,卻不急著要說是發生了什麼事,楊秀峰雖說也想得知,卻不主動地問。兩人無形中也就有了一次較量,楊秀峰自然樂意這樣做的,陳丹輝叫自己回去,莫春暉和丁啟明都沒有電話過來,也就不會是經開區那邊出事。這樣再急切的事,相對而言和他都沒有太直接的工作和責任關係,而對陳丹輝說來可能就不是這樣了。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讓陳丹輝主動一些,今後也就會漸漸讓陳丹輝在心中有一種感覺,在對待自己的事上也都會留下一些轉圜餘地的。

陳丹輝還是堅持不住,說,“市醫院那邊出了些問題,本來是醫患之間的糾紛,但開始沒有做好工作,讓患者家屬鬧了起來,如今圍堵在市委門口不肯散去。市裏的主要領導都不在家……”

也不知道黃國友、龍向前、陳丹輝、楊紹華等人是不是真的就不在家裏。騰雲、林挺等也都不是見事躲著的人,李宇夏、何磊這兩大管家處理這種糾紛引起的事件,也不會就那麼沒有辦法的。

楊秀峰隻是聽著,在市裏,信訪辦也歸口在他的工作職責之中,但平時的工作卻都是黃國友具體負責。以便操控著市裏的一些動向,陳丹輝對信訪工作也控製得比較嚴,怕市裏會有什麼對他不利的動向。陳丹輝沒有將引發事件的真實原因說出來,楊秀峰也會想得到,如今醫患之間的矛盾是比較普遍的,醫院特別是那些名氣稍好的大醫院,完全演變成吞噬患者財力的野獸,有些發展到毫無一點醫德的地步。

市人民醫院在南方市裏也算是資深和名氣不錯的醫院,像外科、腦血管開顱手術等,都有著不錯的技術。楊秀峰對此也有些了解,市人民醫院院長吳全衛和黃國友走得非常近,對此,楊秀峰也就很少去關注人民醫院裏的事情。

對於市人民醫院裏的一些怨言,偶爾也會聽說的,但楊秀峰不會對自己工作之外的事都攬過來,那也是不可能的。隻是,聽到這一起醫患事件之後,第一感覺就在想,陳丹輝將自己叫回市裏,用意在哪裏?市裏的其他領導,是不是基於黃國友和吳全衛之間的關係,怕有什麼後遺症才都找借口躲起來?

陳丹輝不會對他多說什麼,內情更不會透露。醫患之間的矛盾,發展到群體衝擊市政府了,那對市裏說來也就是一大事件,對這樣的事件處理,楊秀峰也不想市裏都壓製著患者一方。陳丹輝既然將自己叫回市裏去處置這樣的事件,總要對弱勢一方多偏向一點。

但具體情況卻是要先了解一下,做到對整個時間愛你有著周全的了解,處理起來才會有足夠的依據。對市人民醫院那邊,按說該由市衛生局來進行調查,之後依據醫患之間發生的事進行處理,對哪一方有利如今也換不能夠就斷言,自己參與了這一事件之後,對結果還是要關注的。吳全衛就算是黃國友很親近的人,但院長和醫院之間不能完全等同起來,要是吳全衛對這一處理過程中不配合,或故意阻撓問題的解決,也不會因為黃國友的原因就繞過去的。

陳丹輝是不是想通過這一事件的處理,讓黃國友和自己之間也有著明顯的對立?從縣裏上車後,沒有給縣裏解釋什麼,隻是說市裏臨時有緊要的事得先回市裏去。

隻是帶周葉先回市裏,在車裏,楊秀峰將市裏發生的事轉述給周葉。周葉知道該做哪些事的,當下也就用電話在市裏查問發生的事情始末。楊秀峰卻是在林挺打電話,林挺掌控著執法體係,對這種群體衝擊市委的事件,公安係統有可能會參與其中的,林挺也就會得知更多的一些內情。隻有在接觸到事情之前,就對整個事件有較為細致的了解之後,做工作心裏才會有一個準確些的尺度。

醫患之間,患者是弱者,但也不能給完全排除有極個別的人是那種別有用心的。自己對這些是的處理,總要做到不給人利用才行。林挺那邊電話忙,一時打不進去。在南方市裏,真正讓楊秀峰信得過的人沒有多少,經開區那些人是不是聽說了發生的事都還兩說,就算聽說了,也不會就是事情的本來麵目,這種轉述過幾遍後的言辭,可信度都不高了。

錢維揚或許也會得知這一事件的,他會有更本質的一些看法和建議,但自己和錢維揚之間還是有著一些區別的,對待問題、處理問題的角度上不同的,也不能夠完全聽著錢維揚所說。何況,這事傳到錢維揚那裏後,他有多少途徑可核實事實?

想了下,也不知道林挺是忙於應對,還是本身就在事發現場,要忙於勸說和做工作,市裏那邊也要及時地彙報工作進展。何磊如果在市裏,也會到現場的吧,還有李宇夏,也該站出來處理這樣的事。

李宇夏那裏不好直接聯係,楊秀峰給何磊打電話去,隨即也就接聽了。電話裏聽到很亂的聲音,估計何磊是在現場,何磊說,“忙得很,有什麼事請說。”語氣很急,也有些衝。楊秀峰說,“何磊主任,我是楊秀峰,你是不是在市裏處理衝擊市委的事?”

“啊,楊市長,對不起對不起。先沒有看是誰打來的電話,我……我是在市委裏,如今還有將近三百人在市委大院裏,一時之間他們怨氣很重,勸服工作沒有見到什麼效果。”何磊說,對於他的解釋,楊秀峰也不在意。當下說,“盡量耐心地做勸導工作,同時,將群眾聚集在市委裏的原因找到,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而不是單一地驅散和壓製群眾。”在解決群體問題上,之前在柳市開發區裏,楊秀峰就有著不少的經驗。

群眾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走到這種地步的,聚集並衝擊市委對他們說來,那是走投無路或者怨氣太大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我正從吉德縣趕回市裏,最多一個小時就到了,市裏還有那些主要領導在現場?”

“楊市長,請放心,我一定盡最大努力,做好群眾的思想工作,絕不會讓事件再擴大化。”何磊說,“事件的具體情況,我也正在多方了解,群眾所說的原因是人民醫院對他們住院治療過程中,沒有盡到責任,導致了一個嬰孩死亡。而後,人民醫院態度很不好,雙方協商不成功,對患者家屬索賠沒有理睬,還對他們大打出手,使得嬰孩父母都打成不同程度的傷害……實際情況怎麼樣,還要等進一步調查核實。如今,群眾的情緒開始平靜了,楊市長請放心吧。”

也不知道實際情況怎麼樣,聽何磊所說也不算太意外,這種事情發生在醫患之間的糾紛不算什麼意外的。之前在網上還看到過有些醫院甚至養著打手,專門處理類似的醫患之間的問題。人民醫院對患者一家的索賠,對患者一家大打出手,都是有可能的。

何磊忙著要做工作,楊秀峰讓他先將情況核實,之後見麵了在做具體的彙報。隨即再給林挺打電話,這時也就接上了,楊秀峰說,“林書記,市裏那邊發生的事情,你掌握多少情況?”也沒有問林挺是不是在市裏,不論林挺在與不在都會得到這些彙報的。群眾衝擊市委,公安局沒有可能的之後而不到市委維持秩序的,公安局一旦知道之後,也就會對事情進行調查。“我正在往市裏趕回去,丹輝書記指派為去處理這個事情,現在還在路上。”

“楊市長,公安局那邊已經有人到市委維持秩序,事態已經完全掌控下來,不會讓群體事件惡化,你放心,具體情況等你到了之後,我讓公安局的人給你一份彙報材料吧,這樣更全麵一些。”

“好,謝謝林書記了。”

“都是為了工作。”林挺說,似乎有話要說,但卻沒有說出來。兩人也都覺得那句話還是不說為好,楊秀峰也就先說,“林書記,那就先這樣,等會再聯係吧。”

對於事件中,吳全衛這個人充當什麼角色,黃國友如今有什麼態度,兩人都不好就深入討論,真要是先說透了,對這一事件的處理似乎就有針對性,而實際中會使怎麼樣的情況,大體上也有了初步的輪廓。人民醫院的責任和吳全衛這個院長的責任,市裏會有什麼樣的定論,也都有待看今後的演變。

市裏目前正處於大建設的前期,相對說來應該有一個和諧共建的局麵對市裏的發展才是最有利的。楊秀峰也不想為這些事情而影響這樣的大局,有些事情,就可能要對黃國友那邊做出退讓。當然,這樣的退讓也是有一定的限度的,要看黃國友是不是有誠意,有解決問題的心態。

吳全衛與黃國友的私下關係,是不是有著直接的利益關係,也不是能夠亂猜的。對於猜疑之事,不能夠用來作為處理事情的依據,但又不能不對這些因素進行考慮。

路上的時間不多,楊秀峰了解到這些情況,跟陳丹輝做了彙報。才知道陳丹輝今天卻是去了溪回縣,從溪回縣到市裏相對而言要比楊秀峰從吉德縣要稍遠半小時的路,但他卻留在溪回縣裏沒有回市裏。兩人也都沒有提出黃國友是不是在市裏,都在回避這一問題。

進到市裏,周葉也將他得到的一些情況跟楊秀峰做了彙報,對這一起群眾衝擊市委的事件也就有了大致的概況。市區裏似乎沒有任何異常,楊秀峰再一次聯係林挺,告訴林挺說已經到市裏,林挺才說到他在省裏,市裏這邊有公安局的人在具體負責,並說會有警員過來與楊秀峰聯係的。

再往前走,就看見有警車過來,他們認得楊秀峰的車,當下在車前就先行禮。楊秀峰讓警員上車,那人是市公安局治安管理支隊的副隊長,自我介紹後就對工作進行彙報。經公安局進行核實,雖說具體的情況目前也無法在短期裏都落實下來,但也將情況摸清了,和之前楊秀峰所了解到的沒有什麼出入。

看著手裏的文字材料,也就對整個事件有了更全麵的了解。

事情是發生在十二天之前。

小吳夫婦是從下麵縣裏來的打工者,做泥水苦活。小吳是一個不識字的農村女,而男人則是在市裏做工。預計著產期降至,之前因為小吳在勞作中對胎兒有所影響,醫生先就對這嬰孩不看好,但要是不要這個嬰孩,小吳今後還能不能生育也是無法保證的。夫妻倆人也就下決心要著一個孩子,家裏雖說隔市裏遠,幫不上台麵,但市裏郊區有一個遠房姑姑,姑姑一家也隻是普通人,做些小本生意的。在姑姑家落腳,相互照應著。

為了穩妥之計,兩人決心借錢也要到條件和技術更好一些的市人民醫院。嬰孩產下來後,體重才3.5斤,顯然是偏弱的。而小吳身體也不好,小吳老公第一二天還到醫院裏照顧著,但到第三天,也就不能再呆在醫院裏這樣空守著。不出去幹活做工,會不會給老板趕走是一回事,欠下不少的錢也得他賣力掙錢才能還上。

小吳在醫院裏,也就托給六十五歲的姑姑照應著。

到第三天夜裏,小吳老公在工地上加班,而醫院裏卻出了事,嬰孩突然間似乎就沒有了呼吸,等姑姑發現後慌亂地找值班醫生,值班醫生讓她從二樓婦產科抱到六樓兒科去診斷。也不知道嬰孩是不是還有呼吸,似乎有又似乎沒有。姑姑是城郊的農戶,對人民醫院這樣的大醫院根本就不熟悉,到六樓後,總算問到門診處,門診卻說她沒有在一樓那裏先掛一個號來,不掛號,門診也就不能夠看病。姑姑求著門診幫先看她就去樓下掛號,醫生卻用醫院的的規章製度來說事,說醫院裏沒有掛號時不準給病人看病的。

等老人再下到一樓,回到門診時,診斷出來,嬰孩確實沒有了生命跡象。姑姑將嬰孩抱回病房裏,小吳和老人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死嬰該怎麼處理,也不知道。姑姑找護士詢問,得知的結果是醫院一方可代為聯係,有人專門處置這樣的事,隻是要收取一百元的費用。(5031,2012-4-3,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