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楊秀峰在北方省裏,田成東自然知道他和北方省的華興天下集團之間的關係。在電話裏驚訝地說,“怎麼就跑到北方省去了?那裏養有小情人?”他們之間說話也沒有什麼多的忌諱。對體製裏的習慣做法也都清楚,拿這些事說笑也是常事。
“東哥,不是小情人,而是大富婆啊。油水十足的大富婆,不過來走一走那份情誼淡了就虧大了。”楊秀峰笑著說,田成東也就知道他是在說華興天下集團,楊秀峰和華興天下集團之間的事情太多,而南方市那邊也與華興天下集團即將有緊密的合作,這些事田成東也是有所知的。
“能不能今晚就過來?”田成東說。
“老板急著要見我?”楊秀峰見田成東說得急,但之前又沒有先電話告之,也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以為你是在南方市裏或在省城裏,那就知道市裏的事,你卻跑到北方省去了,還是先趕回來再說吧。也不是什麼很緊要的,安心趕路好了。”田成東說,卻沒有將市裏發生什麼事說出來,兩人也不多討論田文學的案子,和案子裏即將設計到市裏的一些人,省裏會有什麼樣的態度。見田成東執意地要自己就先回省裏,楊秀峰覺得事情不會太小。當下也就準備先回省裏再看情況。
跟陳靜招呼了,告訴她自己要先走,回省裏去見領導,市裏那邊估計是有些事情的。陳靜隻是要他以安全為重,市裏的事情總會解決的,楊秀峰笑著,也不會當真以為有什麼天大的事。出發之前,楊秀峰想到還是自己先跟老板說一說,交待自己在北方省的事和在北方省裏所得到的最新情況。
給侯秘書打電話去,侯秘書街道電話之後到手沒有什麼驚疑的表示,楊秀峰將自己的意思說出來,表示自己要先彙報下在北方省省城這邊的工作進展,侯秘書也就回應了句,“不要掛,我就過去請示老板。”
夜還不深,蔣國吉也不可能就休息的。作為省長,工作的時間是沒有上下班之分的,一天任何時間都處在工作之中。要怎麼樣做適當的調整,怎麼樣在繁重的工作中進行休息,那都是看各人的習慣。蔣國吉在工作上的熱情很高,每天幾乎都是過了午夜才會上床睡覺,第二天早上不到六點就會準時醒來,稍做鍛煉,讓自己的肌體更能夠承受繁重的工作,之後也就開始一天的工作了。中午休息半小時,那是他的習慣,除非有極為特殊的情況下,才會取消這樣的休息。而中午的半小時休息,卻能夠確保他下午和入夜後緊張的工作處理。
每一位進到部級的主要領導,他們的精力都超乎一般人的想象,否則,那是無法承受這樣繁重的工作和壓力。
聽到侯秘書的一些聲響,他也沒有將手機的聽筒封住,使得楊秀峰就能夠聽到他在請示的聲音。侯秘書請示之後,蔣國吉也就將手機接過去,先嗯了一聲提示楊秀峰。楊秀峰自然明白,當下說,“老板,您好,我是楊秀峰。”
“我不怎麼好。”蔣國吉說,分明是對楊秀峰有些不滿,但卻又不是很嚴重,讓楊秀峰聽了後心裏也就鬆動多了。“說吧。”
“老板,前天夜裏突然接到柳市那邊的電話,他們說要到北方省去,還提到華興天下集團可能在南方市這邊的決策有所調整。我聽了後也就火急著趕過來,在半道上追上柳市的一行人,一起到北方省。當晚見到華董,大家一起討論華興天下集團在柳省的投建工作,將華興天下集團在柳市和南方市之間的具體細節進行了討論,對我們提出的一些事,他們還要進行複議,就在一個小時之前,我才得到華董的回話,吃了飯回酒店裏,馬上就給老板您彙報這邊情況了。”楊秀峰說著,將這幾天的事情算是有了完整的一個交待,雖說真真假假的,蔣國吉也不會去細究。楊秀峰說這些時,故做輕鬆地顯然對其他事情都不知道。這些明顯地不正常,蔣國吉自然會想到的,但下麵的人在工作中要進行鬥爭,玩一些花樣也就裝一裝糊塗得了。
“有什麼新情況?”蔣國吉說,楊秀峰打電話來,用意也就是要解釋他三天的消失,到北方省去,安心在那邊商談南方市的建設事宜,沒有和市裏進行聯係也是能夠理解的。之前,對南方市怎麼進行投建,華興天下集團不會提前說出來,而省裏也不想早早地透露出來,使得南方市的地方那些政治團體有更多的應對準備。
楊秀峰就將華興天下集團的最新調整情況作了粗略地彙報,也提到了修路的問題,蔣國吉一直都不作聲,等楊秀峰說了後,蔣國吉說,“什麼時候回來?”“老板,我準備今晚就先趕到省裏來,明天上午再當麵彙報……”
“那就見麵後再細說吧。”當下也就將手機遞給了侯秘書,侯秘書不多說話,將手機掛了,退回辦公室外。到了外麵,侯秘書重新給楊秀峰撥打過去,楊秀峰接了,說,“侯秘書,謝謝了。”
“客氣什麼。老板這兩天壓力也不小,你先回來見過老板後我們在細說吧,也不會有什麼大事,隻是之前預料的事情,如今爆發得提前了點,讓老板準備有所不足。另外一個市裏也鬧出一點事,發生了一場意外的火災,老板在南方市那邊的精力就分散了。”侯秘書解釋了下,但也不會說得太細。他能夠將一些最近的新情況點那麼一兩句就足夠了,楊秀峰還有其他的消息途徑,將這些情況進行補充,就能夠有比較完整的概念。客氣幾句,也就不多說了,侯秘書的時間雖說不算很緊,但他卻要將時間和精力都放在蔣國吉的身上。
蔣國吉的壓力不小,雖說還不完全弄清楚,卻也有一定的輪廓。蔣國吉在柳省強勢占先,將其他有資曆或可能進占省長一職的人都擠開掉,除了在京城裏有足夠的人脈之外,華興天下集團給他的政治資源上的支持很大,但由於強勢進占在柳省裏還是有不少的隱患給埋下來,這些人平時或許不會有什麼動靜,但在省裏要是發生點什麼,卻是他們等到的機會,肯定會利用起來攪風攪雨的。火災是意外,但作為一省之長,似乎又有一些責任,也有不少的事情要去做,善後事宜等。更多的事隻怕就是在南方市這邊,對南方市的情況,由於田文學在溪回縣的血案,讓楊秀峰和陳丹輝等陣營的碰撞顯得毫無準備,也讓省裏沒有什麼準備吧。
三天不在市裏,陳丹輝、李潤等人會鬧出什麼來?楊秀峰此時也不想先去探知這些,回到省裏去見老板。知道的事情太多反而不見得就好。
省裏和市裏的情況是有些複雜了,但楊秀峰在北方省這邊有這樣大的工作進展,心裏的底氣還是很足的。自己開車回省裏,顯然不對勁。明天早起要見蔣國吉,要是開一晚的夜車,到手哪還有精神?當下也就跟華董說來要連夜回省裏去,華董沒有問什麼,當即給他派了兩人來開車。
兩人都是華興天下集團的人,華董派過來也信得過,不會亂說什麼的。從北方省到柳省省城,到達時天也會亮了。楊秀峰出發之後,先給周葉打電話去,讓他第二天到省裏去碰頭,回到柳省也就要將周葉帶在身邊。
周葉有些激動,似乎是早就在等這樣的電話了,卻不多說話,隻是表示自己會到省裏來找領導。具體怎麼見麵,楊秀峰此時也還不知道,到時聯係也不難碰頭的。
通知了周葉之後,楊秀峰也就在車後排躺下睡覺,雖說沒有多少睡意,但也得強製著自己慢慢地睡下。
周葉掛了電話,當下也就從家裏走出來。在家裏呆了兩天三夜,家裏對他的異常也很是擔心。市裏的風傳比較多,但對普通人說來卻都穿的有些誇張,讓人沒有多少可信度了。周葉的父母自然也聽說了市裏那些謠傳,更有不少人在向他們打聽內情。周葉是在領導身邊的人,會知道更多的內幕。但周葉的父母卻沒有問他,但對兒子待在家裏那種擔憂就顯露在一些細節中。周葉不好怎麼解釋,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將自己也封閉了起來,和外界都不聯係。
周葉從家裏出來後,隨即就到經開區裏去見莫春暉,知道就算在夜裏,也能夠在經開區裏見到莫春暉、張衛等人。丁啟明還在省裏沒有回來,但他和市裏這邊的聯係也是很緊密的。
周葉才離開家,陳丹輝那邊也就得知了,周葉在家裏一呆就是這麼久而楊秀峰卻始終都沒有信息,甚至都不和周葉、莫春暉等人聯係,讓陳丹輝等人更加認定他是到某一個地方去見洪峰等人了,目的就算要將田文學肚子裏的東西都榨出來。一旦田文學開口後,楊秀峰在市裏就占據了十足的主動權,使得市裏的很多方麵都能夠作為他手中的利器進行運用。
陳丹輝擔心的也是很正常,換一個誰來,不是這樣來做?得知周葉出來了,心裏就在想,或許緊接著楊秀峰就會出現在經開區裏?會不會是他們將田文學就藏在經開區的某一間房子裏?這樣的話,當真是讓人難以想到但有莫春暉進行掩護,卻有不難做到保密的。心裏就在想,是不是讓公安局那邊的人暗地裏到經開區去摸一摸情況?
這個決心還是難以下的,萬一給對方察覺了,也是一件難以收場的事,當然,最讓陳丹輝有些顧忌的,還是怕林挺知道。林挺讓人在溪回縣那邊查滕雪的血案,進展如何,卻還沒有給市委進行彙報,陳丹輝幾次想主動問林挺,但怕林挺誤解自己會涉入多深。
在省裏那邊,已經很策略地將楊秀峰失蹤的事傳過去,相信不少省裏主要領導都知道這件事。目前省裏也都沒有靠口詢問,都在裝著不知道,陳丹輝要的就是這種狀況,大家都不說,心裏也就會對楊秀峰有更多的負麵看法,這就使得今後楊秀峰在市裏的支持力度和認可度都降低了,才會有更多的機會將他從南方市裏擠走。省裏讓楊秀峰進南方市或許會有更多的意思,但要是他在南方市裏表現太糟,也就會在某種導致南方市大亂的情況下,省裏會對周葉的安排有人提出質疑來,也就顯得順理成章了。
像楊秀峰這樣省裏調派來的領導,市裏想直接作用讓他怎麼樣,這種可能性非常小的。省裏也會對自己派去的人更多的嗬護,市裏作用太明顯了,會讓省裏插件到市裏的抵製,反而會激起省裏的壓力。隻有這種小動作裏,慢慢地將省裏對他的那種印象改變了,才會在最關鍵時候起到作用。陳丹輝與黃光裕相爭這些年來,在鬥爭上的經驗也就更加豐富。
田文學那邊,隻要他不開口,或者就算說出什麼來,今後矢口否認或反咬一口說是給逼供的,都會有機會扳回。隻要楊秀峰在省裏領導印象中變差了,今後機會還多。完全可將田文學的案子變成楊秀峰為一己之私才弄出這些風波來的。
隻是,李潤到省城之後,現在是去了京城還是留在省裏?陳丹輝覺得李潤對田文學的事情反應過大,心裏也明白他在擔心什麼,隻是,有些事情確實不能夠直接說出來的。當初就暗示過他,但李潤反而覺得是自己魄力不足,他自己固執不說,還心中有些不滿,不時在一些場合下表露出來。
周葉出來了,楊秀峰自然也就會出來活動,他會有什麼樣的動作?或者是田文學那邊有什麼對他有利的東西了?很想到經開區裏去看看,那邊雖說也有一些眼線,但那些人卻不能夠接近核心,隻有按奈下那種好奇心來。讓公安局的那邊人先收隊回去,周葉既然動了,也不需要再繼續監視。
周葉到經開區裏,走進辦公區,果然見莫春暉等人還在辦公室裏。莫春暉很意外地看著周葉進來,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似乎一下子都不知道要怎麼說了。直到周葉走到麵前,說,“莫區長,還沒有休息呢。”
“周秘書,你這是……”
周葉苦笑一下,這兩天自己將自己關在家裏,對外麵的信息都已經完全封鎖住,明天要見老板,總得先將市裏的最新動向摸清楚,可有些事情卻不能夠在電話裏說明白的,才想到到經開區裏,見到莫春暉、張衛等人才行。
“有些事情真說不清楚,這兩天我是在家裏休息,當真是一個電話不打一步也沒有走出家門。兩耳不聞窗外事啊,就剛才突然想到,明天要去省裏見老板,就這樣去肯定不成啊……”周葉說著看向莫春暉,張衛反應很快,也就知道了周葉想要什麼。
“周葉,我們一直在猜測著呢,誰知道你得到放假,安閑得很啊。”張衛和周葉是很早就混在一處,此時,也沒有那種分生感的。“市裏這兩天謠傳很多,半真半假的,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是啊,據說,那晚李潤給老板在辦公室裏痛罵之後,在家裏安生了一天,隨即擔心起來,怕老板在省城裏再告他一狀,就到省城去了。甚至有人說他到京城裏找老領導尋求保護,請老領導說句話,免得省裏對他進行追查。這樣的流言誰知道是真是假?不過,省裏和市裏對老領導一直都是聽從的,李潤也就是有這樣的依仗,在市裏才會這般張狂吧。”
說起老領導,周葉知道是在說張浩之,這位老者對南方市的功與過,卻不是他們怎麼好定論的。但說到這裏,自然不免要對李潤等人的不滿發泄出來。說著市裏這兩天的情況,周葉雖沒有在臉上表露出多少情緒,心裏卻是很沉重的。
楊秀峰在賓館裏稍洗漱下,也就到省府裏去,約好了上午在上班前見領導。這是侯秘書在電話裏傳達的,侯秘書將這話傳達了後,點了一句:老板壓力不小,對南方市那邊有些不滿,要楊秀峰自己提起精神來。
走進辦公室,見侯秘書在,兩人見麵後侯秘書隻是拍了拍楊秀峰的肩,讓他自己進辦公室裏。楊秀峰知道有些不妙,或許是市裏那邊鬧得大了。進去後將門關上,楊秀峰才說,“老板……”
蔣國吉在自己辦公桌後,卻是抬著頭看著他的,臉色看不出多少情緒,說,“見老板見多了?”
“省長,我知道錯了。”
“不是很有氣魄嗎,敢對老同誌都說‘滾’,現在省裏誰不知道你的能耐?這樣有能耐的人,哪會有錯。”蔣國吉說,楊秀峰心裏一緊,沒有想到自己對李潤在辦公室裏所說的話,居然直接傳到省城領導耳裏,確實很糟啊。(5080,2012-3-3,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