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哐當的開鎖聲過後,一道亮光漸漸地朝著墳墓移過來。雨這個時候也停了,墳墓的那一邊傳來丁文華和妻子的對話聲。
丁文華說:“這雨下得真大!”
丁文華妻子不滿地說:“下這麼大的雨還過來,你有病啊?”
丁文華駁斥道;“你懂什麼?”
丁文華妻子不服氣地說:“我不懂,你懂?都沒人知道咱們這裏的秘密,你隔三差五就來這裏,小心被人看到泄露了秘密!”
丁文華怒道:“行了,有完沒完你?老子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女人頭發長見識短,叫你閉嘴還不服氣!”
在一陣罵罵咧咧聲中,丁文華夫婦燃起了一堆紙錢。劈劈啪啪的火光中,丁文華嘴裏喃喃地祈禱著:“爸媽,列祖列宗,你們在九泉之下,一定保佑我。我混到今天這個地步相當不容易,姓胡的跟洪書記作對,你們一定要將他給帶走,隻要姓胡的走了,洪書記便大權獨握,到時候,我還會繼續升官的。等升官了,我給你們祭祀個大豬頭,燒很多很多的紙錢......”
這荒唐的祈禱,讓葉興盛和霍正恩聽了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笑了一下。
燒完紙錢,丁文華拿手電筒在園子裏檢查了一下。所有的橘子樹都照遍了,他卻沒照墳墓後麵。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有人膽敢躲在墳墓後麵。
“老丁,你要是這麼擔心,倒不如,咱們轉移到鄉下去得了!”丁文華妻子小聲說。
“你說轉移就轉移?”丁文華用帶著責備的語氣說:“那麼多東西,哪裏是那麼容易轉移的?而且,鄉下沒牢固的地方,藏著不放心。這裏,我好歹還能經常來看看,鄉下的話,回去一次多不方便!”
“可你老這麼不放心,連覺都睡不好,這叫什麼事嘛?”
“行了,你別囉嗦了,我自己下去就行了,你在外麵等我!”
伴隨著一陣沉悶的咕嚕咕嚕聲,墓碑緩緩倒下,丁文華踩著台階進入洞裏。
躲在墳墓後麵的葉興盛和霍正恩對視了一眼,兩人眼裏都閃爍著喜悅的光芒。就丁文華和妻子剛才的對話,洞裏必定藏有財物的!
“怎麼樣,裏麵沒問題吧?”過了大概十幾分鍾,丁文華妻子問從洞裏出來的丁文華。
“沒問題,東西都還好好的,不過奇怪的是,台階上有水,不知道這水是從哪裏來的!”丁文華說出的這個問題,讓葉興盛心懸得老高,不用說,這水肯定是剛才他和霍正恩他們出來的時候,天上灑下來的雨水。
“這有什麼奇怪的?”丁文華妻子不以為然地說:“剛剛下過雨,可能是漏水了。”
“這不大可能!”丁文華仍然心有狐疑:“這地下室的防水能力很強,下再大的雨都不會漏水的!”
“說是這麼說,這都多少年了,知道不?”丁文華妻子仍然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再怎麼牢固的東西,時間久了,都多少有些問題的!”
“也許吧!”丁文華心中多少還是有些疑慮的。
像上次那樣,丁文華和妻子先是離開了橘子園,然後又返回來,確定沒人跟蹤了,才放心地回去。
直到在樹林裏放哨的人員通過對講機告訴霍正恩,丁文華夫妻走遠了,霍正恩才領著葉興盛等人從墳墓後走出來。“地下室肯定有問題的,兄弟們,咱們一定要仔細檢查!今兒,不查出問題,咱不回去!”
因為丁文華已經來過,幾乎就沒什麼可防的了。這次,霍正恩讓剛才留在外麵的半老頭和那名開鎖的小夥子都一起進入地下室檢查。
有了剛才的教訓,霍正恩怕在地下室留下腳印,就讓眾人光著腳進去。
幾個人每人一支手電筒,那個不太大的地下室被照得亮堂,饒是如此,眾人還是沒發現問題。霍正恩不甘心,剛才明明聽到丁文華說,這裏藏有贓物的,為什麼一點值錢的東西都沒看見?
霍正恩當然不會就這麼放棄,他把五人分成兩隊,分別從左右兩邊仔細檢查。這個地下室的牆壁是用碎石砌成的,表麵凹凸不平,在某個凹槽藏有機關不是沒有可能。
霍正恩和葉興盛在一隊,檢查到最裏頭的時候,霍正恩指著距離地麵約一米五高的一個小孔說:“兄弟,你看看這個小孔像不像鎖孔?”
葉興盛順著霍正恩手電筒照著的方向看去,這個小孔有手指頭那麼大,像極了鎖孔。“還真像鎖孔!”
霍正恩把負責開鎖的小夥子叫過來,那小夥子拿手電筒仔細照了照那小孔,又先後摸出幾把奇形怪狀的鑰匙插進小孔裏鼓搗了幾下。換了五把鑰匙,隻聽到哢嚓一聲,旁邊的牆壁打開一個直徑約二十厘米寬的小孔。
霍正恩拿手電筒往裏麵照,裏麵又是一個地下室,隻可惜有一塊簾布擋著,看不到裏麵是什麼東西。
霍正恩打著手電筒觀察了一會兒,把手伸進圓孔裏,摸到門閂,將門閂拉開,再使勁地推了一下旁邊的“牆壁”,這扇跟牆壁一模一樣的門就打開了。
推門進去,將擋在前麵的簾子拉開,眼前的一幕把眾人驚呆了。這個小小的房間裏堆滿各種各樣的財物,國產名酒,知名洋酒,古玩,珠寶,玉石,黃金,名人字畫。
光名酒都有將近上百瓶,古玩有花瓶、罐子、壺子等,從上麵那精致的圖案判斷,這些玩意兒估計是真品。珠寶和玉石、黃金裝在一個木製的箱子裏。霍正恩打開蓋子用手電筒照過去時,一陣耀眼的光芒,讓眾人為之一振。這個箱子不太大,但是裏麵的這些寶物,少說也值幾百萬,甚至上千萬。
除此之外,還有兩把木製的椅子,這兩把椅子表麵呈暗紅色,磨得光亮,那精美的木紋好像鬼臉。
“你們知道這兩把椅子值多少錢嗎?”霍正恩一屁股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
“這椅子做工挺精美的,少說也有幾千吧?”負責開鎖的小夥子撫摸了一下其中一把椅子的椅背。
“幾千?”霍正恩嗤笑了一下說:“幾千你賣給我,多少我都要!”
無線電技術專家,那個半老頭推了推黑框眼鏡,說:“這椅子的木材很不一般,我估計兩把椅子估計得好幾萬!”
霍正恩又訕笑了一下,說:“幾萬我也收,有多少收多少!”
負責開鎖的小夥子把眼睛睜得滾圓:“不會吧,霍主任?這椅子又不是古董椅子,值這麼多錢嗎?”
“值,當然值!”霍正恩站起身子,仔細打量了一番他剛才坐著的椅子:“我沒認錯的話,這兩把椅子是用紫檀木製作成的。紫檀木是木頭中的真品,一斤的價格已經賣到上萬。這兩把椅子怎麼說都有幾十斤吧,所以少說得幾十萬!”
“兩把椅子幾十萬?”負責開鎖的小夥子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這也太貴了吧?有這麼誇張嗎?”
“紫檀木幾十年才能長成材,一株紫檀木,隻有中心的材質才有木紋,才是可用之才。製作這把椅子的木材,估計是百年之樹做成的,你說,它值不值這個錢?”霍正恩說。
霍正恩之所以這麼自信,是因為之前他辦過類似的案件。當時,抓的一個貪官家中恰恰也有一把類似的椅子,當時,他以為這椅子不值錢。等谘詢了相關的專家才知道,這椅子的價值。
眼前的這兩把椅子,跟那把椅子十分相似,而且,如果是普通椅子,丁文華絕對不會藏匿到這裏的。
要說貪官,大都離不開錢。而眼前淨是值錢的財物,還沒看到錢。就在眾人為這個問題感到困惑的時候,霍正恩把藏匿珠寶的木箱子推開,地麵下露出一個洞口,把洞門掀開,裏麵藏了白花花的一堆鈔票,目測有幾百萬。在這堆鈔票上麵有幾本存折。
霍正恩拿起這幾本存折翻了翻,冷笑了一聲:“這廝竟然把錢存到國外的銀行!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難不成想退休了到國外養老?有這麼容易的事情嗎?”
“霍主任,這些財物都沒留有丁文華的名字,到時候丁文華否認財物是他的,這可怎麼辦?”葉興盛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就問道。
“嗯,這是個問題,不過已經不是什麼難題了!”霍正恩拿起存折揚了揚:“這存折上的名字就是丁文華的!而且,這片橘子園的土地也是他丁文華的,光這兩點,丁文華就甭想抵賴。”
放下存折,霍正恩隨手拿起一盒名酒,等拆開包裝,裏麵竟然有幾捆百元大鈔,裏頭還夾了一張紙條。他將紙條展開看了看,遞給葉興盛,微笑道:“兄弟,你看看這個能不能證明,這些財物是丁文華藏匿的!”
葉興盛接過紙條,這張末端留有送禮人名字的紙條上麵寫著:“丁區長,我那事有勞您了!”
“葉秘書,霍主任是辦案老手了,隻要找到贓物,就不愁貪官不認罪!”市紀委的一名工作人員說,此人是專門負責取證的,他微型攝像機,將這個地下室內藏匿的贓物給拍攝下來。
這一堆觸目驚心的財物,給葉興盛的觸動很大。這既是當官的好處,也是當官的害處。手握權力,總免不了有人送禮。如果不知道克製,大肆收受賄賂,縱然可以積聚大筆財富,但是,一旦案發,整個人生就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