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時璨這才發現身上穿的還是浴袍,有些不好意思。
她取了衣服去浴室換上,看也沒看桌子上的食物。
兩人一同進入了傅淵渟的房間,醫生正好在收拾手術用具,看到蘇夏,他下意識的以為蘇夏是傅淵渟的伴侶,對著她叮囑道,“傷口都處理的差不多了,按時換藥就可以,麻煩盡量勸病人吧,最好能多養兩天,不要急著動身,不然會更嚴重的。”
蘇夏尷尬的點點頭,看向一旁的時璨,卻發現她的目光和注意力根本就沒有放在這裏,早就已經伸著脖子在看裏麵的狀況。
醫生接著囑咐道,“消炎藥已經放在桌子上了按照藥方服用就可以,這兩天要記得勤換藥,保持傷口清潔,盡量不要沾水,如果特別想洗澡的話,我這邊可以給你一點塑料膜,把傷口包住就可以洗澡了。”
蘇夏繼續答應道,然後恭恭敬敬的送走了醫生。
等她把醫生送出門,回頭卻發現客廳裏早已沒有了時璨的蹤影。
臥室裏麵卻傳來時璨和傅淵渟的說話聲,“在這裏多呆幾天養養傷吧,我不急著回去。”
傅淵渟腰間圍著一圈紗布,後腰處已經隱隱有血跡滲出,還在不斷的擴大中。
他的聲音有氣無力,聽起來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來,“這裏太危險了,我要盡快送你回去。”語氣裏有著不容拒絕的堅決。
蘇夏自覺地客廳裏收拾著剛剛醫生們遺留下來的東西,也聰明的不再聽裏麵的聲音。
臥室裏傅淵渟麵色慘白,額頭還有冷汗,神情卻一如既往的淡漠,卻不難發現他眼神看向時璨的時候包含著一絲疼愛和寵溺,而時璨則是緊緊的皺著眉頭,雖然語氣冰冷,但句句都是為了他的身體好。
不論時璨怎麼說,傅淵渟都不肯鬆口,一定要第二天就將她送回國。
時璨有些生氣傅淵渟的不配合,“你就是想趕我走對吧?那我自己走,我還有司徒柏,不用你背著一身傷送我。”
傅淵渟皺起眉頭,“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這裏太危險了,如果還有其他人想動我的腦筋的話,一定會抓你的,我不能讓你繼續待在這裏。”
時璨無可奈何,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就知道了,剛剛的手術一定非常的疼,她真的沒辦法看著他拖著嚴重的傷口舟車勞頓,隻好妥協道,“那我就待在酒店不出去,等你養好傷我們再回去好不好?”
傅淵渟眼神裏閃過一絲柔軟,他知道時璨來泰國就是為了好好散散心,但是現在卻願意為了他養傷而不出門,他怎麼會不開心?
他一直知道自己在時璨心目中的地位是很高的,隻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想證明自己到底在她心中占了多少分量,每次聽到她嘴裏說出關心的話,他都忍不住開心。
他的閃閃既然這麼關心他,甚至都願意為了他妥協,他也退一步好了。
至少他現在長記性了,如果要出門的話一定會帶很多人保護時璨,不會讓她再經曆那樣危險的事情。
傅淵渟點點頭表示同意,時璨也鬆了一口氣。
“那我就先出去了。”
傅淵渟哪裏肯放她走?回到酒店裏他們之間的獨處時間太短了,讓這兩天一直和時璨朝夕相處的他有些不適應。
他知道時璨一向吃軟不吃硬,想起他剛受傷的時候,對著時璨撒嬌頗有成效,忍不住故伎重施,“傷口好疼。”
時璨看著他越來越不好看的臉色,臉上的神色終於再也繃不住了,變得焦急起來,“你怎麼不早說?吃藥了嗎?有沒有吃東西?”
傅淵渟有些可憐的搖搖頭,眼神裏是滿滿的委屈,看得時璨心疼不已。
還好醫生知道傅淵渟手術之後一定會很疼,專門留下的止痛藥在這裏以防萬一,時璨沒話多長時間就找到了,她拿起藥丸和水,拍了拍腦袋,“這個不能空腹吃的,對胃不好,你先吃點東西吧。”
能跟時璨一起吃東西,傅淵渟求之不得,我那裏有蘇夏準備好的粥,我去端來。”
見傅淵渟沒有異議,時璨起身出了門,蘇夏迎了上來,“怎麼樣?”
“他疼的厲害,但是止痛藥必須要在飯後吃,所以我想去把粥拿過來給他。”
蘇夏哪能讓時璨自己去呢,“房卡給我,我去拿。”
時璨沒有拒絕,蘇夏很快就把粥拿回來遞給了時璨,還自覺地為她帶上了臥室門。
時璨把粥乘出來遞給了傅淵渟,“吃掉,吃完了才能吃藥。”
“手疼的抬不起來,你喂我。”
時璨看見一向十分堅強的傅淵渟居然會撒嬌了,有些無奈,“別鬧了,你傷的又不是手臂,而且你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子還撒嬌。”
傅淵渟才不管這麼多呢,事情既然都做出來了,她也索性不要臉皮了,“真的疼,手也疼,之前還脫臼了呢。”
時璨無可奈何,歎了一口氣,順著他的意思將粥一口一口地喂進他的嘴裏。
傅淵渟見自己的“奸計”得逞,嘴角微微勾起,眼底是掩藏不住的開心。
她身上帶著沐浴過後的玫瑰花香,和她的體香混合起來,傅淵渟根本抵抗不了。
人說得好,飽暖思淫欲,可惜他現在傷到了腰,心有餘而力不足,不然可能真的會忍不住吃了她。
傅淵渟努力壓製住自己,對著時璨說:“我飽了,不用喂了,你也吃一點。”
時璨看他剛剛吃的香甜,食欲也有些複蘇的意向。
這鍋粥還蠻大的,裏麵有很多蝦仁和扇貝,十分鮮美,傅淵渟一連吃了三碗,鍋裏還剩不少,時璨沒推辭,自己也吃了兩碗。
胃裏有了東西,她感覺自己身上的虛弱感終於消退了不少,渾身暖洋洋的。
傅淵渟見自己的要求輕易被滿足,雖然自己現在吃不了她,但是並不影響他想吃點豆腐的心思,他眼神裏閃爍著渴望,語氣是不容拒絕的堅定,“阿璨,過來。”
時璨被他霸道的眼神嚇住了,“幹嘛?”
“傷口還是好痛,你過來讓我抱抱就不疼了。”
傅淵渟臉上掛著壞壞的笑意,語氣卻聽不出不正常,隻是明明是耍流氓的話,卻被他說得一本正經。
時璨才不信他的邪,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要離開房間。
傅淵渟看他把時璨惹生氣了,連忙補救道,“我開玩笑的,傷口還是疼,我還沒吃藥呢。”
時璨聽到他的話不得不折回,沒好氣的把水和藥遞給他,“自己吃。”
傅淵渟乖巧的自己接過水和藥,一口吞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剛剛有些唐突,對待這個女人隻能慢慢的來,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而且暫時他還不能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
他現在已經確定了時璨還是愛他的,所以也不著急重溫舊夢,也不再逗她。
“能不能扶我去浴室,我想洗個澡。”
“你洗個屁呀,傷口能沾水嗎?”時璨被他的要求氣得不行,簡直像一隻炸毛的公雞一樣,甚至都沒忍住說了髒話。
傅淵渟聽到時璨的髒話,眼神一暗,“你是故意的嗎?在我受傷的時候在我麵前說髒話。”
時璨聽懂了他的意思,臉一下燒紅起來,連忙解釋道:“你傷口不能沾水,不要洗澡,自己用毛巾擦一擦就好了,我先出去了。”
傅淵渟挑挑眉,並不接受他的解釋,“可是我說的話一向算數,你在我麵前說了髒話應該怎麼辦呢?”
時璨抬頭看了看空調的通風口,感覺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上升了好幾度,變得曖昧不清,她結結巴巴,“反正你現在不能洗澡。”
傅淵渟覺得自己已經中了時璨的毒,每次看她燒紅的臉,都會忍不住想要把她壓住。
心裏怎麼想的,臉上不禁也帶出了點什麼,時璨感覺到他目光裏的渴求越來越深,有些毛骨悚然,她其實還被今天上午遭遇的事情嚇得不輕,現在對於男人的接觸還有些抗拒,就算這個想接觸她的男人是傅淵渟也不行。
“我還有事,你記得傷口不要沾水。”話音剛落,時璨就逃一般的離開了房間。
傅淵渟撫了撫額頭,自己還是太心急了,怎麼就忘了,今天早上她還差點被
歎了一口氣,他自己站起身來走向浴室,看起來行動方便的不得了,哪有剛剛說的那樣痛苦?
門外的蘇夏看時璨速度飛快的離開了房間,臉色還是通紅的,久經沙場的她大概也猜到剛剛發生了什麼。
反正屋子裏隻有傅淵渟一個人,她也不避諱什麼,直接進去,“要不要洗個澡,醫生給你準備了傷口防水的東西。”
傅淵渟求之不得,“東西給我吧。”
有了防護,他也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之後又吃了一頓飽飽的飯,吩咐手下好好看著1208之後,他也終於沉睡起來。
這頭的時璨和傅淵渟生活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而遠在榆城的葉知秋在聽聞自己在東南亞的那條線幾乎被連根拔起之後,氣的砸掉了手中的茶杯。
窗外的夕陽如血,照耀著那片原本嬌豔欲滴的現在卻有些灰敗的玫瑰花叢,而屋內的氣氛和外麵差不多,也彌漫著一股死亡的氣息,十分壓抑。
“一群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這幾天她本來已經做好了得到時璨死訊的準備,心裏開心的不行,從懷孕到現在心情就沒有這麼好過,沒想到卻被這樣一個消息打破了心中所有的幻想。
這次不僅沒能殺掉那個賤人,甚至算得上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葉氏經濟命脈幾乎被一把掐斷,怎能讓她心中不氣憤?
來報信的是厲辭,自從他為葉知秋解決了葉銘之後,這是他第一次跟葉知秋見麵,卻沒想到,看到的是葉知秋近乎癲狂的臉。
他的內心除了心疼葉知秋以外,更多的是對她的失望,“為什麼非要殺了她呢?現在傅淵渟身邊的人是你呀,以她的性格根本就不會動搖你的位置,你就是名正言順的傅太太,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的當你的反傅太太,把孩子好好生下來呢?”
葉知秋卻根本不聽勸,嘴裏隻是不停的念叨著,“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就算沒有專業醫生的診斷,厲辭也知道葉知秋的病情已經非常糟糕了,光靠藥物是不可能緩解的。
可是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這些年在葉知秋身邊為她手上沾了不少血,可卻從來沒有得到過她的正眼相待,甚至變本加厲。
他累了,不想在這樣繼續下去了。
可是內心已經被仇恨填滿的葉知秋沒有發現到他的異樣,她轉過身來抓住厲辭的手,眼裏是滿滿的期盼,“你去,幫我殺了她好不好?隻要她死了,我就能好好安安心心的做我的傅太太了,嗯?厲辭,幫幫我?”
要是擱在以前,厲辭可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她的要求,為她赴湯蹈火,他以前也確實是這樣做的,可是現在他卻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他還記得葉銘自己開車撞向電線杆的決絕和嚴重的痛苦,他的手上沾滿了無數無辜人的鮮血,日日夜夜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人,都會出現在他的夢中,流著血淚質問他為什麼?
付出了這些,沒有得到一丁點兒的回報,隻是單純為了滿足他的欲望而去殺了這些人,其實完全沒有道理。
真正該死的人,除了欺負過葉知秋的葉家三人以外,其他人或多或少其實沒有必要就這樣死去,更別說時璨了。
他了解葉知秋的性格,當初那場時璨差點害她流產的鬧劇,葉知秋自己一定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無辜的,而且是她先下手弄掉了蘇如是的孩子不是嗎?
這個女人為了自己的嫉妒,就可以不停的殺人,簡直陌生得讓他害怕,當初那個在孤兒院為了保護他寧願受傷的葉知秋去哪裏了呢?
他不想再當她的殺手了。
厲辭看著葉知秋已經變得猙獰的麵龐,第一次掙開了她的雙手,拒絕了她的請求,“我沒有辦法繼續幫你了,阿秋,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