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個多小時之後,葉興盛終於背著虎曉丹攀爬到距離他們摔下的地方大概五十米處。
讓他吃驚的是,這段距離竟然沒有吐出來的岩石,這就意味著,他必須一口氣爬上去。否則,撐不住的話,他和虎曉丹將再次跌入深穀。
葉興盛深呼吸一口,雙手抓住古藤,慢慢地朝那生命的閃光處爬去。
虎曉丹抬頭看了看那段距離,也意識到了危險。她不敢哼聲,心卻提到了嗓子眼,默默地祈禱,葉興盛一定能爬上去的。
時間在一點一滴地流逝,那段距離僅剩下十來米了。此時,葉興盛越爬越慢,額頭不停地冒出豆大的汗珠。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到脖子上。虎曉丹看到了,深知他的體力已經到了關鍵處。她不敢伸手替他拭去汗水,也不敢出聲說什麼,哪怕鼓勵的話。她怕分他的心,生死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
又是幾分鍾過去了,那段距離大概隻剩下六米了。此刻,葉興盛喘息聲越來越粗重,卻是再也怕不動了。
“興盛,你怎麼了?”虎曉丹終於忍不住出聲了。
“別怕,沒什麼!咱們一定能上去的!”葉興盛說。
他深呼吸一口,猛一發力,又爬了一米。此刻,他隻覺得雙臂發酸發麻,又狠一發力,卻再也爬不動。忽然,他隻覺得雙手一鬆,身子刷刷地往下滑了半米。
“興盛!”虎曉丹大聲哭喊起來。
葉興盛雙手狠狠一發力,牢牢地抓住古藤,終於終止下滑。
“曉丹,你聽我說!”葉興盛要緊牙關,一字一頓非常艱難地說:“還有幾米就上去了,你解開綁在你我身上的古藤,你自己先往上爬。這段距離隻有幾米,你一定能爬上去的!聽明白了嗎?”
“可是你呢,你怎麼辦?”虎曉丹哽咽道。
“你別管我,你先自己爬上去先!”葉興盛說。
“不,我不!”虎曉丹哭泣起來:“咱們說好的,要死一起死,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
“曉丹,你聽我說……”葉興盛又猛地咬了一下牙關,說:“咱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堅持不了多久了。你就按照我說的去做。你自己爬上去了,我身體的負擔減小,或許也能爬上去!或者,你爬上去了,再把我拉上去,明白嗎?”
時間緊迫,聽葉興盛說的也有道理,虎曉丹以最快的速度解開了綁在自己和葉興盛身上的古藤,然後,抓著古藤從葉興盛身上下來。
身上沒有了虎曉丹,葉興盛覺得輕鬆了許多。但是,他體力畢竟消耗過多,渾身隻有力氣抓著古藤,再也沒力氣攀爬。
虎曉丹卻是體力沒有損耗的,她爬上去半米之後,回過頭,朝葉興盛伸出手,說:“興盛,把手給我,讓我拉著你爬上去!”
葉興盛淒然一笑,說:“曉丹,這是行不通的!你趕緊地,先爬上去!”
虎曉丹也覺得這個方法行不通,灑淚如雨,說:“你一定要抓緊,我爬上去之後,再將你拉上來。你必須堅持住,聽明白了嗎?”
葉興盛點點頭,說:“好,你趕快爬上去!”
許是急著救葉興盛,虎曉丹雙手抓著古藤,很快便了上去。她在小道上站穩之後,雙手抓著古藤使勁地往上拉。她原本希望,附近有人,她找人幫忙,很快就能將葉興盛拉上來。可是,周遭沒人,她隻能自己完成這十分艱難的任務。
“興盛,你一定堅持住!”虎曉丹邊淚流滿麵地說,邊使勁地拉。
底下的葉興盛感到體力越來越不支,甚至感到眼前發黑。但是求生的欲望驅使,他還是使勁全力抓著古藤。
愛的力量是所向披靡的,虎曉丹為了救心愛的人,竟能將古藤連同葉興盛一點一點地往上拉。
大概十分鍾後,底下的葉興盛已然靠近小道邊緣。盡管希望就在眼前,葉興盛自己卻仍然沒有力氣攀爬。
虎曉丹趕緊將古藤纏繞在附近的一棵小樹上,衝到懸崖邊,朝葉興盛伸出了手。
“興盛,把手給我,我把你拉上來!”虎曉丹說。
葉興盛內心一陣劇痛,他深知,虎曉丹此舉非常危險,弄不好,他會將虎曉丹拽下去,兩人一同墜入山穀的。
“曉丹,這樣太危險,別管我了,你自己逃生去吧!”葉興盛說。
“不,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丟下你的!快把手給我!”虎曉丹哭道。
葉興盛仍猶豫著,不肯把手遞給她。
虎曉丹哭吼道:“葉興盛,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是真心愛我的嗎?你要是把我丟下了,我可怎麼辦?你的真心在哪裏?”
聽虎曉丹哭得痛徹心扉,葉興盛心軟了,他知道,這女人心裏是真正有他的!隻是,她已經選擇了王照龍,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兩人才維持著這麼一種藕斷絲連的關係。這種關係,偏偏最讓人欲罷不能!
想到這裏,葉興盛左手抓著古藤,騰出右手朝虎曉丹伸去。然而,兩人的距離還有點遠,兩人都使勁地把手伸到了極致,兩人的手之間,仍有一厘米左右的距離。
“興盛,別怕,會夠得著的!”虎曉丹安慰道。
葉興盛把手又使勁地朝上伸了伸,終於抓住了虎曉丹的小手。虎曉丹使盡全力,終於將他給拉上來。
葉興盛和虎曉丹向一路人借手機打電話給弟弟葉興達,葉興達開車將他們倆接回市區,他先把虎曉丹送到她家門口,再把葉興盛送回去。
葉興盛回到家,父母和幾個要好的親戚都在,除此之外,市醫院急救中心主任郝芬芳也在。
看到葉興盛,葉誌國夫婦立馬衝過來,抱著他就哭:“兒子,這兩天,你都到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
“兒子,你終於回來了!看到你,我真的非常開心!非常高興!”郝芬芳也衝過來,緊緊地抓著葉興盛的手。
“額......”葉興盛哭笑不得,郝芬芳來看望他,他不見怪,可她竟然也喊他兒子,這臉皮可不是一般厚啊!
葉興盛母親看不下去了,一把將郝芬芳給推開:“誰是你兒子?誰歡迎你來我們家了?你給我滾!”
郝芬芳一點都不生氣,相反地,還顯得很大方:“我說大姐,我和誌國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你認也好,不認也罷了。葉興盛是葉誌國的兒子,當然也是我兒子了!”
轉頭微笑地看著葉興盛:“是不是,兒子?”
郝芬芳純粹就是添亂!
葉興盛哭笑不得:“郝主任,這兩天,我出了點事兒,我有話要跟家人說,有什麼事,改天,咱倆在找時間好好聊,行嗎?”
郝芬芳丟給葉興盛母親一個白眼:“看在你兒子的份兒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拽著葉誌國的手就走:“誌國,咱們走!”
葉興盛並非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跟家人談,隻不過是打發郝芬芳的一個借口。這會兒已經回到家,看到家人都安然無恙,他沒什麼可掛念的,相比之下,他更掛念單位的事兒。身居要職,突然消失了兩天,他必須到單位給領導一個解釋。
葉興盛到達市委市政府辦公大院,遇見的第一個人竟然是許小嬌,這個身穿咖啡色正裝的美女副市長,在葉興盛剛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她也剛好下車。
看到葉興盛,許小嬌仿佛不認識他似的,上上下下地打量他。“葉興盛,你終於回來了?!那幾個拆遷戶沒把你怎麼樣吧?”
葉興盛一頭霧水:“什麼幾個拆遷戶把我怎麼樣?”
許小嬌皺了皺眉頭:“你真糊塗還是假糊塗?你不是被幾個拆遷戶給綁起來了嗎?”
“許市長,您這是從哪裏聽來的消息?”葉興盛有點哭笑不得,他知道,關於他失蹤,肯定會有不同的說法,但是,萬萬沒料到,這個說法如此不靠譜!他壓根就沒被拆遷戶綁架,到底誰造的謠?
“你的意思是,你沒被拆遷戶綁架?”許小嬌的驚訝絲毫不亞於葉興盛。
要知道,關於葉興盛被拆遷戶綁架的消息,並非她道聽途說,這個消息是市委書記胡佑福在市委常委會議上告訴幾個常委的。從市委書記胡佑福口中傳出來的消息,怎麼可能是假的?
“沒有呀!我沒被拆遷戶綁架!”葉興盛覺得荒唐至極。
許小嬌擰著眉頭稍微想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變得非常凝重起來,她壓低聲音說:“葉興盛,你趕緊去找胡書記,讓他知道,你安全回來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兒......”
許小嬌賣了個關子,四下看了看,確定四周沒人知道,很嚴肅地說:“要是有人問你,是不是被拆遷戶綁架了。你最好說是,如果不願說,你就別說!但是,千萬別否認你沒有被拆遷戶綁架,知道不?”
“為什麼?”葉興盛十分不解,他壓根就沒被拆遷戶綁架,許小嬌為什麼偏要他承認被拆遷戶綁架,這也太荒唐了吧?
“不為什麼!”許小嬌臉色依舊很凝重:“想知道原因,就去找胡書記吧!這件事,我跟你說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