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興盛和許小嬌到了那家經營粵菜的飯店,正滿懷希望等待鄧興國的到來,卻沒料到風雲突起,鄧興國來電說,他不過來吃飯了,至於什麼原因,他還沒說就掛了電話。
鄧興國突然變卦,正是因為那些海鮮出了問題。他興高采烈地把海鮮帶回家交給妻子,心裏想著,妻子見到這些海鮮必定很高興,哪裏想到,妻子打開塑料桶一看,裏麵的海鮮全都翻白肚,大部分已經死掉,僅剩的幾隻也奄奄一息,馬上要斷氣。
鄧興國和妻子都是很迷信的人,看到這一幕,頓時火冒三丈。葉興盛這哪裏是給他送禮?分明是給他送黴氣,詛咒他的官場以及他和家人快要斷氣。
盡管這些已經死掉或者馬上要死掉的海鮮還能食用,鄧興國妻子還是拿到小區裏的垃圾池倒掉。鄧興國自然滿肚子氣,哪裏還會去參加飯局?
葉興盛多次撥打鄧興國的電話,鄧興國都不接,這可把他急壞了,事情明明看著已經有了眉目,鄧興國卻突然變化,這該如何是好?“許市長,鄧興國沒接電話,看來,這個飯局是組不成了!你那邊有沒有什麼辦法?”
許小嬌咬咬牙,眼裏閃爍著怒火:“這個鄧興國太過分了!既然都已經答應來參加飯局,卻臨時變卦,放咱們的鴿子,不帶這麼做人的!我給他電話試試看!”
許小嬌身份和地位好歹比自己高,葉興盛倒是有那麼一點點希望,或許鄧興國不賣他麵子,賣許小嬌麵子吧?
葉興盛倒是想得美,卻哪裏料到,鄧興國照樣不賣許小嬌麵子,許小嬌這才剛昨晚自我介紹,他就仿佛預料到許小嬌接下來要說什麼似的,毫不客氣地掛了電話。
這些可把許小嬌惹毛了,許小嬌氣得差點摔手機:“這個鄧興國實在太過分了,把我許小嬌當成什麼了?不給他點顏色瞧瞧,我不叫許小嬌!”
許小嬌說是這麼說,葉興盛當她說氣話,趕忙安慰她說:“許市長,您消消氣!我猜想,鄧興國突然變卦應該跟那些海鮮有關,那些海鮮被他帶回家之後,我估計已經不行了。當官的人都對預兆這些東西都很迷信的,他看到這些海鮮自然生氣!咱們再另外想想辦法吧!”
許小嬌柳眉一揚:“他不來,咱們先吃飯吧,等吃完飯,咱們再去省政府附近堵他,老娘就不信他這麼拽!”
許是心裏憋著氣,許小嬌點了很豐盛的一桌菜,和葉興盛大快朵頤。
這頓飯,葉興盛當做是告別飯,以為吃完午飯,他該和許小嬌回京海市,向領導彙報工作了。卻不料,許小嬌愣是要他把車子開到省政府附近守候鄧興國,說是她有辦法。至於具體什麼辦法,許小嬌愣是不肯說。
許小嬌到底是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官比他大,葉興盛沒辦法,隻好聽她的安排,把車開到省政府附近的一條路旁守候鄧興國。
這條路是去省政府必經之路,在路邊守候了一個多鍾頭,大約兩點的時候,鄧興國終於駕車從前麵的一個路口拐過來,在許小嬌的示意下,葉興盛驅車上去將鄧興國的車子給攔住。
因為那一塑料桶死海鮮,鄧興國被妻子臭罵了一頓,心裏早憋了一肚子氣,見葉興盛還敢攔他的車,他鼻子都氣歪了,從車上下來,指著葉興盛的鼻子就破口大罵:“葉興盛,你什麼意思?誰給你權力攔我的車?我哪裏招你惹你了?你馬上給老子把車子挪開!”
攔車是許小嬌的意思,許小嬌卻沒交代,車子攔下來之後該幹嗎。麵對鄧興國的臭罵,葉興盛除了默默忍受沒別的辦法,他陪著笑,說:“鄧處長,您別生氣!咱都是衙門中人,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我們攔您的車子沒別的意思,就想請您在專項補助資金上幫幫忙,鴻運路改造項目對我們京海市來說,實在太重要。您不給我們批資金,我們回去無法向領導交代啊!”
鄧興國怒目瞪著葉興盛:“那是你們的事兒,關我什麼事呀?國家下撥的資金有限,那麼多單位在申請,總得有一部分是給不了的,這次不行,那就等下次。有你這麼胡攪蠻纏的嗎?”
葉興盛耐著性子,說:“鄧處長,我理解您的難處,不過,我們京海市的改造項目已經著手開展,萬事皆具備,隻欠東風,您就不能通融一下嗎?”
這條通往省政府的小路,在臨近上班的時候,會有許多在省政府上班的人開車通過,這要是讓同事看到和別人吵架,影響多不好,而且,這條路還是通往省政府唯一的道路,無法改道行走。
鄧興國氣壞得直喘粗氣,他咬咬牙,說:“葉興盛,你讓不讓開?”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見許小嬌有什麼措施,葉興盛有點不知所措,他扭頭看了許小嬌一眼,見許小嬌拿著手機好像在發信息,心裏那叫一個急。他都快和鄧興國幹起來了,這個許小嬌到底怎麼回事?她在那裏看戲呢?
葉興盛仍舊耐著性子,賠笑說:“鄧處長,這兒人來人往的,咱們兩個大老爺們拉拉扯扯影響很不好,您就通融通融一下唄?”
鄧興國鼻子都氣歪了,他拿手指頭指著葉興盛,大罵道:“姓葉的,你特麼的混蛋,你把死海鮮當活海鮮送給我,到底什麼意思?你詛咒我死是不是?”
本來,送禮之事是極其私密的事情,不管是送禮的人,還是收禮的人,都不會輕易在公眾場合說出來。鄧興國其實也不想說,隻不過,被葉興盛這麼堵著,他實在氣憤難當,都快失去理智了。
鄧興國這麼一說,葉興盛終於確定,鄧興國是因為海鮮的問題才翻臉,他心裏那叫一個冤。他哪裏是故意給鄧興國送死海鮮了?分明是那些海鮮堅持不了那麼長時間罷了,要知道,從京海市到省城,經曆了一路奔波,哪怕是人都會很累,更別提魚了。這個鄧興國也太不理解他的難處了!
葉興盛正要跟鄧興國解釋海鮮的死因,許小嬌這個時候緩步走了上來,她雙眼噴火地看著鄧興國:“鄧興國是吧?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兩次見麵,葉興盛都還沒向鄧興國介紹許小嬌,他自然不認得許小嬌,就微微驚訝地看著許小嬌,問道:“你誰呀?”
許小嬌撇撇嘴,說:“我叫許小嬌,給你打過電話的!”
鄧興國這才想起來了,今天中午的時候是有這麼一個人給他打過電話。他知道,許小嬌官比葉興盛大。可那又如何,官怕管不怕大,許小嬌又不是他領導,他自然不怕她。再說了,他是升官,許小嬌是市官,並且現在還有求於他,他更加用不著怕她了。
非但不怕許小嬌,見許小嬌臉上有怒氣,鄧興國更是不滿了。既然有求於他,這美女竟然還敢給他臉色看?還想不想跑資金了?就冷笑了一下,說:“原來是許副市長啊?你是和葉處長一塊來跑資金的吧?話,我剛才已經跟葉處長說明了,申請建設資金的單位很多,我可不保證,你們一定能申請得到。拜托你們不要對我一味糾纏,否則,我擔心你們會自討沒趣的!”
“是嗎?”許小嬌冷冷地看著鄧興國:“鄧處長,你的架子就這麼大?我想問問鄧處長,誰給你撐腰呀?”
許小嬌這審問犯人似的口氣,別說鄧興國,就是葉興盛聽了都覺得不順耳,他不禁暗暗地擔憂,許小嬌這麼跟鄧興國說話,鄧興國還會買賬?激怒了鄧興國,跑資金的事兒就更加沒戲了!
葉興盛心裏一著急,就輕輕地拽了許小嬌一下,低聲說:“許市長,您別生氣,您到車上待著,讓我來跟他說好了!用不著勞您大駕的。”
葉興盛原本是一番好心,卻不料許小嬌將他推開,大聲說:“葉秘書,你一邊站去!讓我來跟這混蛋說!”
許小嬌說話的聲音很大,好像根本就不擔心鄧興國聽到似的。
鄧興國見許小嬌竟然罵他“混蛋”,他氣得漲紅了臉,指著許小嬌,怒道:“許小嬌,你有什麼了不起?你不就是個副市長嗎?告訴你,在老子眼中,你這個副市長屁都不是!老子就不給你批資金,你怎麼著?我還沒見過像你這麼無禮和傲慢的市長!”
“鄧興國,你說夠了嗎?”鄧興國暴跳如雷,許小嬌竟然一點都不害怕,也不生氣,她仿佛看耍猴似的,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嘴角掛著冷笑。
許小嬌這表情,給鄧興國火上澆油,把他氣得夠嗆。這娘們是來跑資金的吧?資金審批權在他手上,她還敢這麼冒犯他,她還想申請到資金?!
仔細想想,哪個來申請資金的在他麵前不都跟孫子似的,這許小嬌倒好,把他當孫子。這口氣,他實在咽不下!如果不是顧及形象,鄧興國恨不得抽許小嬌一耳光解解恨,而現在,他隻能忍著怒火。“好男不跟女鬥,好狗不擋路,麻煩你讓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