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寒對丁文華今天的表現很是驚訝,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竟然也有這麼多的能量!她沾沾自喜,以為是自己的魅力起作用,卻不知道,此刻,丁文華腦海裏閃現的是高貴而美麗的淩蓉蓉的麵孔。如果讓他嘴裏發出叫喊,那名字絕對不是周玉寒,而是淩蓉蓉。
激情消退,等丁文華喝過幾口水,淩蓉蓉伏在他胸口,洋洋自得,開口提起了升官的事兒;“老公,那護士長一點都沒好玩,都沒什麼福利。說到底,這根本就不是個官。天天管著一幫護士真沒意思,哎,市醫院的辦公室副主任馬上要退休了,你給人家弄到那個位置,好不?”
“你這才當上護士長多久啊?”丁文華懶懶地翻了翻眼皮。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段時間眼皮老愛跳動,而且常常半夜心悸。今天來找周玉寒,也算是這種誠惶誠恐心情的發泄。嘴上口口聲聲說愛周玉寒,心裏卻恨不得將自己頭上的黴氣全都發泄到周玉寒身上。
“當多久?哼!”周玉寒冷哼了一聲:“那根本就不是個官好不?每次開會,你知道我坐哪兒嗎?跟那幫護士坐在下麵。好歹我是你的人,你就忍心你自己人被人踩在腳下!”
就丁文華這心高氣傲的性格,他當然不甘心周玉寒身份卑微。要知道,這等於降低他丁文華的身份。可是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胡佑福沒來京海市之前,提拔周玉寒,那還不是張張嘴的事兒?
現如今,京海市的官場似乎都變了。就拿市人民醫院院長吳勤波來說吧,以前對他是阿諛奉承,現在卻是陽奉陰違,就是提拔周玉寒當護士長,都是托了許多關係才辦成。
丁文華在周玉寒白嫩的臉蛋上啵了一下,給了她一張空頭支票:“行行行,改天我找人解決你的問題,把你扶上辦公室副主任的位置,行了吧?”
“老公真好!”周玉寒一轉身,回報丁文華一個響亮的啵。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誰啊?”心裏有鬼,丁文華聽到敲門聲就打了個寒顫,他推開周玉寒,把內衣穿上,坐直身子。
“我是房東的兒子,關於租房的事兒,我想跟你說一下!”外麵傳來一個年輕的男聲。
“什麼租房的事兒?”被敲門聲打擾,丁文華來了氣:“老子又沒欠你房租,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不是,哥,您先聽我把話說完行不?”外麵那個年輕的男聲不溫不火地說:“這位哥,我們家這房子馬上要賣掉,已經跟買主談好價錢並簽約,買主下個月就要收房了,所以,我想跟您談談您租房的事兒!”
“租個房都不得安心,真特麼的操蛋!”丁文華罵了幾句粗話,穿好衣服,起身去開門。
門打開的一刻,丁文華見門外站著好幾名男子,頓感不妙,雙手頂著門板,想把門關上。外麵的幾個年輕男子,一哄而上,將門推開,蜂擁進來,將丁文華控製住。
“你們到底什麼人?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連我都敢動,找死啊,你們?”丁文華使勁地蹬腿,想掙脫控製。怎奈,他那虛胖的身子根本沒幾個力氣,而且又剛剛跟周玉寒折騰過,更何況,同時有幾個人押著他。
“我們當然知道你是誰!你不就是西文區常務副區長丁文華嗎?”門外又走進一個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市紀委第一紀檢檢查室主任霍正恩,下達了抓捕命令後,霍正恩就邀葉興盛下車,一同進入民宅。
“是你?”丁文華第一眼就認出,此人是市紀委第一紀檢檢查室主任。
丁文華認識霍正恩是兩年前。那次,霍正恩到西文區區政府,給廣大幹部開展反腐教育活動。那次活動,還是丁文華親自接待霍正恩。這個人給他的印象就是剛正不阿,全身一股浩然正氣。
在那次活動後,丁文華幾次邀請霍正恩出來吃飯,想把他發展為死黨關係,往後,市紀委那邊但凡跟他有關的風吹草動,霍正恩可以第一時間通知他。可惜,不管他使用什麼糖衣炮彈,這個霍正恩就是不為所動。
“沒錯,是我!”霍正恩走到丁文華跟前,臉上掛著一絲微笑:“真沒想到,丁區長還記得我!”
到底是老狐狸,丁文華在短暫的驚慌過後,迅速地冷靜下來,嬉笑道:“霍主任,您這是幹嗎呀?”
“您不知道我幹嗎?”霍正恩捏著丁文華的圓滑、肥嘟嘟的下巴,將他的頭抬起來:“既然丁區長還記得我,就應該也記得我的身份吧?我是市紀委第一紀檢檢查室主任,您說,我幹啥?”瞥了一眼坐在床上、用被單裹住身子的周玉寒,冷笑了一聲:“丁區長,真沒想到,這屋裏還藏嬌啊!”
“什麼屋裏藏嬌?”丁文華不以為然地說:“我有頸椎病,請了個會按摩的護士給我做推拿,我們倆什麼事都沒發生!霍主任,我當然知道,您的職位,也知道,您負責抓咱們京海市的貪官。可是,您是不是抓錯人了?我可是清官!”
“你是清官?”霍正恩嗤笑了一聲:“丁文華,你要是清官,那麼全國就幾乎沒什麼貪官了。”
“霍正恩,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貪汙還是受賄了?我警告你,我丁文華可不是好欺負的,識相的話,你趕緊放了我,不然,回頭我會讓吃不了兜著走的!”丁文華咬咬牙,凶相畢露。
“是嗎?”霍正恩在丁文華麵前踱了一個來回:“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是怎麼讓我吃不了兜著走的,不過,我估計你沒有機會了!”
就在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人,丁文華看到這個人,頓時就破口大罵起來:“葉興盛,原來是你帶人來抓我的?你個王八蛋,老子哪裏得罪你了,你為什麼要跟老子過不去?你趕緊讓姓霍的把我放了,不然,老子跟你沒完!”
葉興盛本來不想進來的,可在門外聽到丁文華說,他找來的是市醫院的女護士,兩人沒發生關係,他就想進來戳穿丁文華的謊言。上次,在市醫院,丁文華可是當著他的麵說,周玉寒是他表妹的。
沒等葉興盛開口,霍正恩就為葉興盛開脫說:“丁文華,你不要把矛頭指向葉秘書,葉秘書之所以出現在這裏,是因為,他目前被抽調到市紀委鍛煉學習,意思就是說,他目前是市紀委的工作人員。”
丁文華勃然大怒:“老子才不管你們什麼狗屁市紀委,你們趕緊把老子放了!”
霍正恩給手下遞了一個眼色:“把他帶走!”
幾個市紀委的工作人員押著丁文華從門口出來的時候,霍正恩捏著丁文華的下巴,說:“丁文華,如果你不怕丟臉的話,盡管放聲叫喊,讓這附近的所有人都知道,你被抓!”
霍正恩這麼一說,丁文華從樓裏被押出來,果然不敢叫喊。這附近的人全特麼是陌生人,他大聲叫喊,這些人也不會幫他傳遞信息給他線上的人,反而會圍觀,說不定,還拿手機拍照傳到網上,讓他成為網紅。他到底幹過壞事,這萬一有人站出來指證他,到時候就是有人想幫他都不敢幫!
幾名市紀委的工作人員將丁文華押上一輛窗玻璃為墨色的麵包車,霍正恩和葉興盛則繼續開那輛皇冠車。兩輛車子,上了馬路,朝著郊區疾馳而去。
在麵包車裏,丁文華很不安分,使勁地掙紮著想掙脫,卻總是無濟於事。直到掙紮沒力氣了,才老老實實地坐著,他扭頭對旁邊的工作人員說:“麻煩你把我手機給我,我要打電話。”
那工作人員目光冷冷地看著他:“丁區長,您身為西文區常務副區長,難道不知道,官員被雙規期間,不能打電話?”
“雙規?”丁文華的心猛烈地跳動了一下,火又冒上來了:“你們特麼的瞎了狗眼了?我到底犯了什麼錯,你們憑什麼雙規我?不行,你們必須放了我,我必須向組織控告你們濫用權力,我還要給洪書記,給胡書記打電話......”
大多數官員被抓,都是這幅要死要活的樣子,市紀委的工作人員似乎已經見怪不怪,就任由丁文華自己咆哮著。
暴怒過,臭罵過,威脅過,全都無濟於事,丁文華才有了那麼一點點害怕。“麻煩你們給我一支煙,好嗎?”
“這個可以有!”市紀委一名工作人員給丁文華遞過去一支煙。
丁文華吸了一口煙,情緒穩定了許多,也不像剛才那麼害怕了,尤其一想到,他的後台是堂堂京海市二號人物,京海市市委常委,市委副書記、市長,他的心更加堅定了。抓他的這幾個混蛋,算個逑,官才多大?等他的後台發怒了,這幾個混蛋,還不得向他低頭求饒?
“幾個小同誌,你們愛崗敬業是好事,但是,你們不了解官場!我想問問你們,抓錯人,尤其抓錯有來頭的人,會是什麼後果,你們知道嗎?”丁文華慢條斯理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