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這些人你都認識吧？”盛天指了指那些排隊準備買酒的人說道。
“認識認識，怎麼會不認識呢？他們最近經常到咱們那兒買酒，隻不過這幾天才到這兒來的。”
“行，那你就不進去了，我進去。反正沒有多少人認識我的。”盛天說著，從皮包裏拿出了一個蛤蟆墨鏡卡在了臉上。
他又到了河邊，用雙手舀起了一些河水，把自己的發型換成了另一種模樣。
這樣一來的話，之前跟盛天有過短暫交往的那些人絕對認不出他來。
“老二，你就在這兒等著我，我去去就來。”說著，盛天夾起皮包，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直奔湯溝酒廠而去。
“幹什麼的呀？”門衛大爺攔住了盛天說道，他看著盛天絕對不像是一般人。
“找你們酒廠的廠長談個事情。”盛天這副打扮不像是來做買賣的，倒像是混社會的痞子。
“找我們酒廠的廠長啊？”門衛說道，“咱們周廠長現在可忙得不可開交，沒功夫見你。”
“大爺，你看你這話說的，什麼叫有功夫沒功夫了。”盛天說道，“你直接跟你們廠長說，我是省裏麵派下來調研的。”
這門衛大爺一聽說盛天是省裏麵派下來進行調研的，立刻就慌了。
“行，你跟我來吧！”大爺直接領著盛天就近了湯溝酒廠，直奔廠長的辦公室。
“周廠長，這位同誌是省裏麵派來的調研的，說是要來考察我們酒廠。”門衛大爺站在門口說了一句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周健一聽說來的人是省裏麵的趕緊迎接了出來：“省裏麵來了同誌，來之前應該給我們打一個電話，讓我們好做好迎接工作。你看咱們這酒廠，現在都亂糟糟的。”
“我們搞調研，從來不搞那些虛的。”盛天說道，“如果電話通知你們，你們一定提前做好準備，做好迎接工作。那麼我們就不能看到你們酒廠平時的模樣。”
很快，盛天被請進了屋子裏。
“請問同誌貴姓？怎麼稱呼啊？”周健客氣地說道。
“田軍！”
“田同誌，你好，你跟金陵市的田市長有……”
“那是我二叔！”盛天還沒有等對方把話說完就搶著說了。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
客套了一番之後，盛天坐在了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抽起了軟中華。
“咱們這酒廠生意挺紅火的呀。”盛天指了指門外說道，“我看外麵來買買的車輛都排起了長隊，咱們這酒廠一年的銷售額能有多少？”
“這個……”周健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按照去年來看，他們酒廠一年的銷售額也隻有90多萬，不到100萬。
但是今天來拉貨的隊伍實在是太壯觀了，他當廠長這十幾年來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個場麵。
要是說一年銷售額隻有90多萬的話，對方肯定不相信的。
對方是來搞調研的，但是這個年代人家都懂：這名義上是來搞調研的，實際上目的有兩個，第一個是查賬，第二個就是來吃喝玩樂。
“你們去年上報的銷售額是多少？”盛天說道。
“田同誌，我們去年的銷售額是90多萬。”
“不會吧，90多萬是不是太少了？我看外麵拉酒的隊伍至少排了200多米長，還有不少車輛正源源不斷趕過來，估計也有不少車輛已經裝上了酒走了吧？
按照這個形式來計算的話，一年銷售額90多萬？你隱瞞了不少吧。”盛天說道。
“這個我可不敢。”周健趕緊說道“不瞞田同誌說，咱們的酒廠也就這幾天生意才好了起來，咱們的酒廠新創立了一個品牌，叫絕世風華。”
“這個事情向上級彙報了嗎？我這兒怎麼沒有這方麵的資料？”盛天那二郎腿抖了起來。
“不，這酒是一個銷售商，讓我們這麼生產的，他說這樣一來的話，我就讓我們銷量倍增！”
周健當然把他和他兒子一起謀劃著這絕世風華酒的事情給隱瞞了。
“這酒的銷量現在怎麼樣？”盛天明知故問地說道。
“這酒的銷量也還不錯。一天都趕上我們以前一個月的銷量。”周健說到這裏麵帶微笑。
“據我所知，這樣絕世風華酒一瓶賣一塊二毛錢。對方給你們酒廠一瓶酒是多少錢？”
“這……兩毛……不不不，是一毛五！”
“對方挺黑心的啊，你怎麼不自己賣，還要把酒賣給他們，這樣一來。咱們酒廠少收入不少啊。”
“是是是……”周健不斷地擦著臉上的汗水。他是自己把自己給繞進去了，這盛天一說自己姓田，這廠長周健就趕緊跟金陵的田市長扯上了關係。
其實，周健隻是自己為難自己。
“周廠長，我有一事不知，這些來買酒的，到底是買你們湯溝酒還是買他絕世風華酒。”
“這個……當然是買絕世風華酒……”
“這是絕世風華酒的酒廠嗎？”盛天問道。
“田同誌，現在他們跟我們簽訂了合同。他們買我們酒，然後貼上絕世風的商標，我們隻是代著為他們貼牌而已。”
盛天一聽，趕緊說道：“簽了合同？”
“是的，田同誌。我們之間簽了合同的。”
“簽了什麼合同，合同上麵你們為絕世風華酒要生產多少酒？多少瓶？多少箱？”
這周健和他兒子根本就沒有什麼合同，他們之間什麼約定都沒有。
完全就是湯溝酒廠在生產的過程中就直接換了包裝，這簡直比盛天和洋河酒廠之間的合作還方便。
這周健一時語塞。
“這可是大事啊，周廠長。”盛天說道這裏，立刻加重了語氣，聲音也變得嚴肅了起來，“這可都是國有資產，你可不能把這些酒連個合同都不簽，就賣了出去，而且還是賣的這麼便宜。”。
“不便宜，不便宜。”周健趕緊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漢，“咱們酒廠生產的酒全都是比批發價還高的！”
“周廠長，咱們不是和周經理簽訂了買賣合同了嗎？您這幾天太過操勞了，把這事給忘了。”旁邊的廠長助理李莉說道。
“哎……對對對，瞧我這腦子，整天忙的很。把這事給忘了！”周健拍著油光可鑒的腦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