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建一應該是中午十一點半抵達寧州機場。梁健在十一點二十就帶著秘書牛達,到達了機場等候。梁健還沒有吃飯,他打算等接到了施建一後,請他一起去吃飯。梁健打算給予施建一足夠的尊重,以自己的誠心來換施建一的真心。
牛達卻說:“梁省長,對於一位技術人員,您沒有必要這麼重視呀。其實,讓我來接一下,或者讓朱秘書長來接一下,就已經是很高的禮遇了。”梁健笑著道:“禮賢下士,這是我們自古以來的優良傳統。更何況,施教授也不是下士,他曾經是華清大學的教授,是真正有實力的人。”牛達不再勸說梁健,他感覺自己的領導,與其他省領導真的大為不同。很多領導的架子都很大,絕對不會因為一個技術人員而如此放低姿態。
此刻,一架波音飛機正在寧州上空盤旋,等待指令降落。在飛機上,施建一手中拿著一張照片,看著。上麵是一個年輕女孩的照片。隻要是熟悉這個女孩的人,都應該能馬上認出來,照片上的女孩,就是如今的胡小英。隻不過這張照片已經拍了有二十多年了。
那段永遠不可能忘卻的往事,再次浮現在了施建一的腦海當中。那時候,施建一才剛剛以江中高考狀元的優異成績進入華清大學。胡小英沒有去華京,她留在了江南。施建一到了華清大學之後,就寫信給胡小英,請她寄一張照片給他。胡小英答應了,半個月後,施建一就收到了花樣年華的胡小英寄給他的一張照片。從此,胡小英就一直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了。施建一的心裏再也住不進其他的女孩,直到今天都沒有變過。
這次,他辭去華清大學教授職務之後,第一個他想到的地方,就是回到寧州。如果還有一絲機會,他還是希望能跟胡小英在一起。但是,第一次約在望湖樓見麵,胡小英就另外約了一個梁健。施建一不是傻子,從胡小英看梁健的目光當中,施建一就能看出胡小英對梁健就是有感情的。這讓施建一的心裏,像是被紮了一針一般,當場就受不了,甩手就走了。
他知道,自己是妒了,嫉妒梁健這個比自己年輕的副省長;他知道,自己是恨了,他恨胡小英怎麼就看不穿,她基本上與梁健是沒有可能性的。那麼,她還在追求什麼?還在等待什麼?
但是,不管是妒了、還是恨了,他還是放不下胡小英。昨天,胡小英打電話給他,約他見梁健。純粹是為了給她麵子,他才答應了。
梁健的秘書與他聯係,梁省長會親自在機場等候他。飛機晚點了半個小時,但估計梁健此刻已經在機場出口等候了。
“施總,你在看什麼呀!”從飛機過道中,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施建一趕緊將那張照片收了起來,他的雙腿側了一下,讓瑞恒集團老總宋誌霄坐到裏麵去。此次,施建一和宋誌霄是一起去華京,也一起回來的。
宋誌霄似乎看到了一眼,笑著道:“美女照片啊!”施建一沒有回答,轉移了話題道:“宋總,等會我就不隨同你回去了。有人在機場接我。”
瑞恒集團老總宋誌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哦,誰啊?”施建一道:“江中的副省長梁健。”宋誌霄就更為驚訝了,梁健竟然在等施建一,他又想要做什麼?宋誌霄對副省長梁健很有意見。宋誌霄和祥雲集團老總康生等人,以前跟陳筱懿和劉甫團走得很近。但是,梁健卻將陳筱懿和劉甫團都送了進去!這讓他們幾個房地產商的業務大受影響。所以,他們不恨梁健才怪!
宋誌霄就道:“施總,梁健這個人,你要小心點。他很會利用別人,來增加自己的政績。對於那些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他會毫不猶豫的拋棄。”施建一一聽這話,再加上自己本來就對梁健有些嫉妒,心中就不想去見梁健了。他就對宋誌霄道:“宋總,我還是跟著你走。”宋誌霄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笑意:“施總,這就對了!梁健這個人,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施總,我們房地產界的很多人,都看不慣梁健。隻要你不去跟梁健走近,我擔保,以後房地產甲醛監測等業務,你根本就做不完。”
房地產甲醛監測業務?聽到這個詞,施建一像是遭到了刺激一般,嘴角抽動了一下。施建一在華清大學是做大氣和水源監測的專家,在全世界他的基礎研究和實踐技術都走在前列。但是,他因為自己的性格問題,主動離開了華清大學,自己出來創業組建公司。一到了外麵,要養活跟隨著他的一班人,就不得不為五鬥米折腰。他就隻能在寧州接了房地產的甲醛監測業務。
這次,他和宋誌霄前往華京,就是讓宋誌霄去看他們的最新監測設備。宋誌霄跟施建一的公司,就簽訂了精裝修房子的監測業務合同。盡管,這是一筆總額上億的大單,但是施建一一點都沒有感到喜悅。他深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殺雞用牛刀”,他認為這不應該是他該做的事情,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是目前他的前方卻一片迷茫。你有機會賺錢,但是卻沒有機會去實現最大的抱負。
其實,正在機場出口等待著他的梁健,就可以給他提供這樣的機會。然而,因為施建一聽了宋誌霄的話,再加上心中的嫉妒心作怪,他與這樣的機會失之交臂。
施建一和宋誌霄是從另外一個出口走出去的,他們能看到梁健和牛達在一個出口等待著。但是,施建一卻沒有過去打招呼,甚至走在了宋誌霄的另外一邊,讓梁健他們看不到他。一會兒之後,施建一就已經坐上了宋誌霄的車子走了,任由梁健他們在出口兀自等待。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牛達給施建一打了好幾個電話,但是施建一都沒有接。牛達對梁健說:“梁省長,我們走吧。”但梁健還是說:“我們再等一等吧。”直到一個小時之後,牛達終於把電話給打通了,隻聽施建一說:“我忘記了你們梁省長在出口等我。不好意思,我已經回去了,你們也早點回吧。”放下電話,牛達很惱火:“梁省長,這個施建一太過分了。他竟然說忘記了,可我覺得他是故意的!”梁健沒有多說,對牛達說:“咱們回去吧。”
他知道,施建一因為什麼原因,還接受不了他。但是,他梁健有這個信心,總歸他是會讓這個施建一接受自己的。如果這點把握都沒有,他也就不用再繼續當這個常務副省長了。
在車上,胡小英的電話打過來了,問梁健有沒有接到施建一?聽到梁健說,施建一忘記了,自己先回去了。胡小英就說:“他這個人就是脾氣古怪,梁健,你要麼別去理會他了。”梁健笑著道:“不用擔心。他是一個人才,有點脾氣也是可以理解的。不僅僅是我們需要他,他其實也需要我們提供的平台。既然如此,我會盡一切努力去促進這件事情。”
胡小英心中不舍得梁健在施建一這邊再受委屈,但是她的心中卻情不自禁地很認可梁健的堅韌。在某種程度上,胡小英和梁健、以及高成漢、張強等人身上,都擁有這樣的品質,這是政治成熟的表現。胡小英就說:“我會再找他說一次。”梁健道:“不用了。這件事,你能幫做的都已經做了,我已經很感謝了。”
但是,當晚胡小英還是給施建一打了電話:“施建一,你那麼做,讓我在別人麵前也失信了。我知道你是不可能忘記梁健在機場接你的。你是故意讓他白等的,對吧?”施建一也不諱言:“沒錯,我就是讓他白等。小英,你知不知道,你跟這個梁健是沒有結果的。”胡小英道:“這個你不用替我擔心。建一,我之所以打這個電話,是想要告訴你,梁省長能為你提供的是一個讓你實現抱負的機會,我相信你也是不會想成天搞什麼精裝房的甲醛監測的,你應該去做更加重要的事。”
施建一的怪脾氣又上來了:“小英,既然你的事不用我擔心,那麼我的事也不需要你擔心。再說下去隻會不開心了,再見。”說著,施建一就掛了電話。胡小英在電話這頭,也很是無奈,她也真是拿這個施建一沒有辦法,有時候他就是輕重不分、意氣用事。
了解了梁健想要跟施建一合作的消息,瑞恒集團老總宋誌霄立刻跟祥雲集團老總康生進行了聯係,把這個消息告知了康生。康生又將這一消息,作為重磅消息報告了省長戚明。戚明略有緊張地問:“那個施建一答應了跟梁健合作沒有?”康生道:“他沒有答應。從宋誌霄地觀察來看,施建一對梁健的印象不好。”
戚明這才放心了一些:“這就好。另外,這個施建一的技術水平到底怎麼樣?有沒有可能真地搞出一個科學的環保監測係統和標準來?”康生道:“我看他沒有這個能力,一個被華清大學辭退的過氣教授,搞搞精裝房的甲醛監測已經是能力上線了。”
聽說施建一是被華清大學辭退的,戚明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回到省政府後,梁健吩咐牛達:“你去讓寧州公安局幫助查一查,施建一住在哪家酒店,我要去登門拜訪他!”牛達一驚:“還要去啊?梁省長,這人那麼無禮……”梁健道:“你按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
牛達就沒有再多建議,去打電話了。牛達會直言不諱地提出自己的看法,但是如果梁省長已經定下來的事,他也絕對不會有異議的,會立刻去高效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