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津門的一處寫字樓裏,身段玲瓏、麵容精致的娜娜,正坐在津門分公司的經理室內。她用手機的美顏照相功能,觀察自己的臉,發現自己的五官雖然還是很美,但是皮膚卻顯得暗淡、眼眸也缺乏神采。娜娜將手機扔在潔白的沙發上。手機滾動了兩下,掉落在了地毯上。
這段時間以來,娜娜都很苦悶。
以前,沈偉光在某石油擔任一把手的時候,娜娜手中的項目做不完,她在公司當中的地位如日中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原本以為,沈偉光到了江中後,權力更大,她能夠接到的項目更多,為公司賺到更多的錢,獲取更多的股權,地位也能進一步提升。沒有想到的是,沈偉光到了江中之後,她至今一個項目都沒有接到,在公司中的業績猶如雪花片一般的掉落。公司最高層就將她從華京總部,發配到了津門,並對她說:“你去好好想想如何重振旗鼓,等你的業績恢複到往日之後,就可以回到華京總部來。”這些天,娜娜一直在考慮,如何才能重整旗鼓、恢複往日的風光?想來想去,她卻隻想到了一個名字:沈偉光。
娜娜今天是三十歲的生日,自從二十一歲認識沈偉光,整整九年時間,她把自己的青春都獻給了沈偉光。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她可以倚靠,這個人隻能是沈偉光;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必須對她負責,這個人隻能是沈偉光。對,她必須去找他。娜娜的目光又落到了掉落在地的手機上。她彎腰去撿拾手機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娜娜心中一動,難道是沈偉光打電話給自己了?他還是記得自己的生日的?但是,當她拿起手機時,卻發現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隻不過,號碼的下方顯示,電話來自江中寧州。娜娜抱著一絲希望接通了手機:“你好,請問是誰。”對方不是沈偉光的聲音,但仍舊讓娜娜的心裏為之一喜:“是娜娜總經理嗎?”娜娜道:“我是,請問你誰?”對方說:“您好,我是沈書記的部下,最近您有空嗎?我們想跟你合作一個大項目,第一期1.8個億,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娜娜心想,盡管沈偉光沒有對自己說“生日快樂”,但是給自己送了一個1.8億的禮物。娜娜頓時對沈偉光充滿了柔情,沈偉光還是想著自己、疼著自己的。娜娜強壓著心中的激動,對著電話說:“我有興趣。明天我就來江中洽談。”放下電話之後,娜娜心情已經大不一樣,她的眼神之中充滿了神采,臉上的肌膚也散發出了紅暈、顯露了嫵媚。她打開了門,衝外麵自己的助手道:“小咪,我們走,回華京!”她此刻真想喊:“華京,我又要殺回來了!”
一天過去了。朱懷遇敲了敲門,直接進入了梁健的辦公室。其他人進入梁健的辦公室都需要事先與牛達預約,但是秘書長金燦和朱懷遇不需要。他們直接可以找梁健。坐下來後,朱懷遇就彙報道:“梁省長,寧州市公安局和省安監局對昨天查獲的危化品進行了調查,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是戚省長的小舅子莊彩宏的,並且其中一個貨車司機出麵認領了,說這批貨是他的。就算瞎了眼睛,也能知道,這個貨車司機是不可能購進這幾個億的危化品的。但是,因為沒有其他證據,也隻能如此結案,估計會判兩三年。”
梁健猜測道:“莊彩宏應該與這個司機進行了內幕交易,讓這個司機替他認罪,然後給他經濟補償。”朱懷遇道:“肯定是這樣。梁省長,我有一個擔心。這批貨涉及的是幾個億的大數字。真要是戚省長小舅子的,恐怕戚省長會懷恨在心啊,以後工作不好做了啊!”梁健想了想道:“不好做,也隻能硬著頭皮做。不論是誰的危化品,如此非法運輸、囤積,必須得管,否則釀成津門的悲劇也在旦夕之間!”朱懷遇卻道:“梁省長,說句不好聽的。真要是釀成了津門那樣的悲劇才好呢!這樣某領導肯定會被調查,對梁省長沒有壞處、隻有好處啊。”
梁健卻道:“不能存這樣的想法。我們不能拿老百姓生命開玩笑。就算對方是我們的對手,我們也不能不擇手段。否則就背離了我們的初心,突破了我們的底線。”朱懷遇聽後點了點頭道:“梁省長,像你這麼想的領導恐怕不多了。但是,我認為你是對的,我們以後做事也會按照這種底線思維去做。”
梁健點了點頭,又吩咐了另外一個事:“老朱,現在你過來了,我就可以輕鬆許多了。‘兩會’將在一月份召開,政府工作報告,前期在金秘書長的主持下,已經修改了兩次。上次,華京的有關領導囑咐過我,希望我們江中的中西部能夠快速崛起。所以,最近你也要幫助考慮一下這個事情。”朱懷遇答應道:“梁省長,這個問題我還沒有思考過。我要抓緊時間,好好學習一下,然後努力提出一些自己的建議來。”
等朱懷遇走了之後,梁健又把金燦叫了過來:“我最近有個想法,我們省的中西部,與東部沿海地區的經濟社會發展差距還很大,不縮小這方麵的差距,奪取全麵小康社會全麵勝利,就是一句空話了。所以,是時候提出中西部崛起的理念了。你覺得,將這個理念寫入政府工作報告當中,是否可行?”金燦思索了片刻,說道:“我覺得這個理念,早就應該提出來了。就我所知,在前年和去年的政府工作報告征求意見的時候,有些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就提出了類似的理念,可最後在政府常務會議上,都被戚省長否了。這次寫進去,我不知道戚省長會不會同意。”
梁健又問:“這方麵做過課題調研嗎?”金燦說:“做過一些,就是省政府派出一兩個調研組去各市走走看看。但是,梁省長你也知道,這樣的調研也就是走馬觀花,並不能真正了解到多少情況。”梁健就問:“那你覺得,怎麼樣才能了解到真實情況?”金燦晶瑩的眼眸看著梁健:“梁省長,你去中西部深入地走過看過嗎?”梁健回想了一下,以前去是去過,但也是走馬觀花。他就道:“去是去過,深入算不上。”金燦建議說:“我覺得,梁省長如果不通知地方政府,去中西部走走看看,可能對決策會更有幫助。”梁健驚訝地道:“你要讓我去微服私訪啊?”金燦眼眸帶著笑意:“有什麼不可以?”
微服私訪這種事情,在古裝劇中是一種玩法。但是,在現如今的官員當中,似乎流行不起來。因為現實很殘酷,搞不好就會鬧出事情來,上下都為難。所以官員們都不敢玩。但是,這個事情本身還是有些意義的。現在,很多領導下基層,美其名曰是了解民情,其實了解到的不過是當地政府設計好的“民情”。線路和時段都是設計好的,跟你聊天的群眾也是事先安排好的,看的點也是提前布置好的。有的新聞曝出來,某些地方為了迎接領導的視察,兩三天內造出一個光鮮亮麗的便民服務中心來。如果領導不通知地方,而是進行暗訪,這種情況就不會發生了。
聽到金燦如此一說,梁健就有些蠢蠢欲動,他笑看著金燦說:“我微服私訪,你陪我一起去啊?”金燦聽梁健如此說,臉上驀地一紅。一男一女,開著一輛車出發,見景駐足、遇店入住,倒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特別是對金燦這樣的未婚女子來說,這樣的想象似乎喚起了某種塵封的憧憬。盡管知道不現實,她還是道:“如果梁省長敢帶我去的話,我願意去啊。”
梁健瞧著金燦。金燦帶著一絲微藍的眼眸也瞧著梁健。梁健還真有些怦然心動,差點就說:“我帶你去。”可是,話到嘴邊,他卻說:“你如果還是我的副秘書長,那我肯定帶你去。可現在情況不同了,你現在是省政府秘書長,省政府的大管家。你看到過哪一個大管家,舒舒服服跟著人家去旅行的?沒有。就算我確定要去微服私訪,也需要你留在省政府給我打掩護啊。”
梁健這麼一說,金燦心裏忍不住一陣失落。她是有心理準備的,但是這份失落還是擋不住。好一會,她才消受了這些情緒,對梁健道:“這麼看來,你隻能帶著朱懷遇同誌去微服私訪了。”
梁健道:“老朱也不能去,他要協助你搞政府工作報告。”金燦驚訝:“難道你一個人去?”梁健還真沒想好挑誰一起去。正這麼想的時候,梁健手機響了。他一看,一個好久沒有聯係他的女子,打進電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