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越抹越黑

一個小時後,梁健回到酒店區,剛走近,就看到酒店門口的光影下,站著一個瘦瘦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楊美女。

梁健走過去,看了下周圍,沒看到小五。再看楊美女,電腦並不在懷裏。應該是已經回過房間後又下來的。於是,開口問:“你怎麼在這裏?”

楊美女看他一眼,回答:“等你呀。”

梁健一愣,問:“有什麼事嗎?”

楊美女大眼睛中黑黑的眼珠一轉,說:“也沒什麼事。對了,你好像晚飯還沒吃吧?”這麼一說,梁健頓時覺得餓了。他點頭,說:“是還沒吃。要不一起去吃點?”

楊美女笑了,說:“好的。”

兩個人並肩往外走,剛走沒幾步遠,忽然迎麵走來兩個人,走近一看,是常建和經信委的一個主任。看到梁建和楊美女走在一起,常建倒是沒什麼意外的表情,隻是眼神裏多了些不尋常的色彩,而那個主任,臉上浮現出少許尷尬。

兩人站到一邊,招呼:“梁書記。”

梁建倒也不覺得不自在,自然地跟他們點頭招呼:“你們都吃過了嗎?”

“吃過了。”經信委的主任回答。梁建說:“那就不邀請你們跟我一起去吃飯了。”梁健說完,和楊美女一起繼續往前走。

走出一段距離後,楊美女忽然低聲說:“我敢打賭,不用十分鍾,估計整個市政府的人都得知道這事。”

梁健笑笑,說:“怎麼?你怕啦?”

“我怕什麼。”楊美女下巴一揚,說:“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梁健看著她帶著點神氣的模樣,笑:“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讓他們說去吧。不然,這政府工作這麼枯燥,他們豈不是很無聊。”

“所以你就自我犧牲?還連帶著我一起犧牲?”楊美女跟著笑。

梁健笑答:“毛說了,我們要有奉獻精神。”

楊美女白了他一眼,兩人邊說邊笑,一路到了酒店。點好菜,坐下。楊美女捧著茶杯,忽然問:“那個康大美女,和你什麼關係?”

梁健拿著茶壺的手頓了一下,回答:“朋友啊。”

“我覺得不像。”楊美女一瞬不瞬的額看著他。梁健藏起心底泛起的那一點心虛,笑說:“那你覺得像什麼?”

楊美女像是看累一般,眨了下眼,笑著說:“不好說。”

菜來了。兩人不再說話。梁健專心地收拾桌上的美食,而楊美女大部分時間,隻是捧著茶杯看著梁建。

忽然,梁健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亮了。楊美女瞄了一眼,說:“你有短信來了。”

梁健放下筷子,拿起一看,熟人發來的消息。梁健打開看了之後,放下手機,對楊美女說:“我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這麼快?”楊美女驚訝。

梁健說:“有點事。”

楊美女瞄了他一眼,說:“不會又是美女有約吧?”

梁健笑:“能不能把我想好一點?”

楊美女笑了起來。梁健將楊美女送到了酒店門口,沒有送上去。他站在門口等了一會,一個人走了過來。梁健看到,迎了上去。

“好久不見。”梁健笑著說。對麵的人,看著老了些,但卻精神了許多。

“不好意思,剛剛才到。”霍海一邊笑著說,一邊伸出手和梁健握手。兩人相視一笑,一起往外走。邊走邊聊。

霍海先開的口:“你看你上任這麼久,我都沒恭喜過你。恭喜!”

梁健說:“謝謝。你這山莊也不錯啊,沒想到,你還有這技能。”

霍海說:“哪裏,我隻是幫忙管理一下,這個山莊並不是我的,我也沒那麼多錢啊!”梁健問他:“為什麼後來局長不做了,來幹這個了?”

霍海沉默了一下,回答:“太累。年紀也大了,想歇歇了。正好這裏有個機會,我就來了。現在這樣,挺好的。”

那時候,在鏡州時,霍海就已經表現出了幾分厭倦的意思,如今這樣選擇,其實也並不讓人意外。梁健說:“你覺得好就行。”

霍海說:“本來,今天山莊老板想讓我搭個橋見見你,但是臨時有事,飛海濱市了。我剛送他去了機場,所以才來得這麼晚。我聽說,你這次調研,最先去的是東陵縣?”

梁健點頭,問:“怎麼了?”

霍海不答反問:“你覺得這個山莊怎麼樣?”

梁健回答:“很不錯,完美體現了生態休閑的這樣一個概念。”霍海聽了點頭,說:“山莊的老板是個很有想法的人。這個山莊,可以說是他一手設計的。現在這邊也上了正軌,所以,最近他有想法,想再開一個休閑農莊。”

這倒是個意外之喜。梁健看著霍海,問:“你的意思是,他有意在東陵開個農莊?”

霍海回答:“這個倒是還沒定下來,不過前段時間,他在附近幾個區縣都走了一遍,他覺得東陵雖然經濟落後一點,但相對來說,比較有特色。本來,我是想讓你們今天見一麵,然後可以當麵談一下這個問題。”

梁健想了一下,說:“我有個朋友,也正好打算想弄個農莊項目,目前也在考察階段,對東陵也是有點意思。要不這樣,回頭我跟你聯係一個時間,我們一起,去東陵再考察一次。”

“行。那我回頭就去跟他聯係。”霍海說道。兩人說完正事,就開始聊起一些以前的事情。今天連著遇到了兩個舊人,對鏡州那段時光的懷念,一直激蕩在心頭。而在那段時光裏,最重要的一個人,就是胡小英。

康麗說的那句話,一直在他腦海裏。他很想打個電話給她,問一問,那個人是誰。他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

梁健在窗前站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打出這個電話。當初在咖啡館見麵時,她曾說過,她現在挺好。既然很好,何必去打擾。

這一夜,他翻來覆去,很久都沒睡著。淩晨的時候,忽然收到了楊美女的短信,她問:“睡了嗎?”

梁健看了,猶豫了一會,沒有回。

他不想去揣測楊美女心裏到底想的是什麼,但,保持距離,不是壞事。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沈連清敲門叫醒了他。開了門,梁健去刷牙,沈連清進來幫他收拾東西。梁健刷完牙出來,沈連清抬頭看他,問:“梁書記,你有沒有加我們的QQ群?”

“沒有,怎麼了?”梁健一邊拿過毛巾擦頭發,一邊問他。沈連清猶豫了一下,說:“他們都在聊,你昨天晚上和那個女記者走在一起的事情。”

果然啊。梁健笑著說:“沒事,讓他們聊吧。”

沈連清想了一下,問:“要我去澄清一下嗎?”

梁健看他,說:“不用,越抹越黑。這種事情,他們說幾天,說厭了就不會說了,不用去管他們。”

“哦。”沈連清應下,不再提這個話題。收拾妥當,吃了服務員送進來的早餐後,兩人出門。剛走出去,常建就過來了。看到梁建,問:“我們現在就出發嗎?”

梁健點頭,問:“長清區那邊出發了嗎?”

常建一愣,問:“去哪?”

梁健看向他,說:“林海啊。下一個調研點,不就是林海嗎?”

常建變色,問:“直接去林海?不去長清區政府了嗎?”

“林海就在這附近,自然是直接去林海了。林海考察結束後,再去長清區政府。”梁健說完,又補了一句:“這個問題,你要是不清楚,應該早點來問我。”

常建心裏有怨氣,卻也隻好說:“是我疏忽了,我以後會注意的。”

梁健沒說話,邁步往前走。常建跟在後麵,邊走邊問:“那我現在通知長清區那邊,我們是等他們過來,還是直接去林海那邊?”

“直接過去。早上人少,晚點林海那邊人多了,不方便。”梁健說。

常建聽了後,停了下來,趕緊給長清區打電話,臉色不佳。

走進電梯的時候,沈連清跟在身後,等電梯門關上,沈連清欲言又止。梁健看到了,說:“想說什麼,就說。”

沈連清說:“我覺得書記你應該提前告訴常秘書長的。”

梁健笑了一下,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我喜歡刻意刁難人?”

沈連清搖頭,說:“沒有。”

梁健也不去管他這話的真假,淡笑著說道:“雖然說,秘書有時候就該替領導做決定,但是,有些事,常秘書長不該替我做決定,比如我該見哪個人,不該見哪個人。你說,對不對?”

沈連清愣了愣,回答:“書記,我知道了。”

梁健笑了一下,沒再說話。電梯叮地一聲開了,經信委的人都已經在大堂等著了,看到梁建出來,都站了起來。門口,車子已經準備好了。

梁健問了大家一句:都吃過早飯了吧。看大家都點頭,就說:“那就上車吧。常秘書長還沒下來,車上等他吧。”

大家都上了車,小五正在車裏喝豆漿。梁健看到,有些意外,說:“今天怎麼早飯這麼晚?”

小五回答:“昨天晚上沒睡好,起晚了。”

這有點不像小五。不過梁健也沒多問。等他豆漿喝完,常建也下來了,上了車後,他們就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