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東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句話:“但是,一個領導幹部隨便玩失蹤也是不對的!先前,打電話給你,你也不接。對於一個領導幹部,不管是在家,還是在工作期間,手機應該是保持24小時開機,這點我沒有說錯吧?”
梁健感覺到,這是葛東在給自己台階下。梁健明白,在與直接領導的關係之中,該堅持的要堅持,該給麵子的時候得給麵子,否則容易讓人家逼急了反撲。於是,梁健虛心地說:“葛書記,這點你批評得很對。必須24小時開機。”
聽到梁健不再反駁了,葛東總算下了台階。他說:“梁書記,你這次從雲南把非法轉移的款項追了回來,對股東來說是一件好事,這也是值得肯定的。”梁健順杆子往上爬,就問:“葛書記,你看市財政上的資金,要不讓我們財政上去對接,要過來,然後直接發給股東們吧,穩定是大事情,早點解決,對我們也是好事。”
葛東聽了,也沒有什麼異議。他說:“這事,我先跟譚書記彙報一下再說吧。”
梁健站了起來說:“那好,等你彙報好了再說吧。”梁健心裏還牽掛著那八千多萬塊錢,他得趕緊回去找葉覽,讓她把謎底揭開。
梁健剛剛從葛東的辦公室出來,迎麵碰見了楊紅玨。今天的楊紅玨身穿一件風衣,露出青色薄衫,青春活力四射,梁健忍不住讚道:“今天這身打扮,很不錯。”楊紅玨一聽,臉上裏麵紅了,心中蕩漾起一絲開心。
她嘴上還是說:“謝謝梁書記誇獎。”梁健笑道:“不算,誇獎,是事實。”說著,梁健就往樓下趕去。
被讚揚了一聲,原本正要向梁健彙報的事情,差點就忘記了。“梁書記!”楊紅玨追了上來。
梁健疑問地朝楊紅玨瞥了眼道:“紅玨,還有什麼事情嗎?”楊紅玨說:“梁書記,剛才樓下收發室說,有你的包裹,請你簽收。”梁健很奇怪:“什麼包裹?”楊紅玨道:“快遞包裹啊,你最近有沒有網購啊?”
梁健知道,這兩年來網購流行得不得了,很多實體店都深受打擊,淘寶網已經成為年輕一代購物的主要渠道。不過,梁健並不玩網購,不是因為他觀念傳統,主要是他沒有時間,另外光棍一條,家裏也沒有太多需要從網上買的東西。
比如衣服之類,梁健認為,人要衣裝,他一般都買比較上檔次一點的牌子,否則在官場混,因為衣服穿得低檔被人看不起,就太虧了。為此,梁健就很少網上購物了。
那麼,這個快遞會是誰送來的?梁健說:“算了,或許是弄錯了,我從來不網購。”他正急著下樓去問葉覽錢的問題呢!
楊紅玨說:“如果梁書記沒有空,那我就去幫助梁書記簽收一下。”梁健問:“可以代為簽收嗎?”楊紅玨說:“沒問題。現在的快遞送到小區的,一般都是扔在那裏發個短息;送到機關的,才會讓人簽收。代為簽收沒有問題的。”
對此,梁健了解不多,他說:“那麻煩你了。”楊紅玨說:“這是應該的。”說著,就跟著梁健一同坐電梯下樓。進了電梯之中,空間變小,楊紅玨臉上有開始泛紅。梁健卻聞到她身上的幽香,一點點傳來,甚是好聞。
楊紅玨忽然問道:“梁書記,你這次去雲南感覺怎麼樣啊?”梁健說:“很不錯。我也給你帶了茶了。”其實,這也是孫瑞雪送給他們的,當時在雲南普洱事情如此緊急,他也是沒有時間考慮送人的東西。
楊紅玨說:“謝謝了。那我去提梁書記取包裹。”
梁健回到了車子裏,郎朋、朱小武和葉覽他們那裏都沒有去,在候著梁健。梁健上車後問葉覽:“你說其他的錢,都在我這裏了,在哪兒?”
葉覽說:“有沒有人通知你取包裹呢?”梁健一愣,“包裹?”剛才,就是楊紅玨通知自己有包裹到了,要讓他簽收。
楊紅玨到了收發室,裏麵有幾個人正從快遞員那裏領取包裹,楊紅玨問道:“剛才,通知領取包裹的是快遞小哥啊?”一個長了幾點粉刺的快遞員上來問道:“是不是梁健?”
楊紅玨說:“沒錯。”快遞小哥說:“你是一個人過來?”楊紅玨說:“怎麼了?一個人難道還拿不起啊?我力量可大了。”快遞小哥說:“你力氣再大,一個人也不行。”
楊紅玨有點不相信,她看了地上那些包裹,沒一個大到她一個人拿不起來的,她就說:“你說吧,這裏那個是的,我都能拿得起。”快遞小哥說:“不再這裏。在我車裏。你跟我來吧。”
說著快遞小哥,就帶著楊紅玨,來到了收發室門外,走向停著的貨車尾部。快遞小哥,拉開貨車後門,車內是一車的箱子,很規則的疊放在一起,足足有六七十個箱子。楊紅玨問道:“哪個箱子是梁健的?”
快遞小哥朝楊紅玨眨了眨眼睛,說到:“全部都是的。你拿得起嗎?”楊紅玨一下子就傻眼了:“都是的?老天。這裏麵是什麼啊?我怎麼能夠拿得起。”楊紅玨不得不拿起了電話,給梁健打過去。
葉覽提到了包裹,梁健頓時有些明白了,他不由驚訝於葉覽的大手筆,他近乎喊道:“你的意思是,你把那些錢都快遞過來了!”葉覽朝梁健淡定的笑笑說:“有什麼不可以嗎?”
梁健、郎朋、朱小武相互之間,都傻傻地交換了神色。他們心想,如果這個女人不是精神有問題,就是膽子大到了無法無天!
這時候,楊紅玨的電話打了進來:“梁書記,你快過來看看吧。你的包裹是那麼多箱子,我一個人是肯定搬不動了,都不知道裏麵是什麼。”這麼多箱子的錢,可不是開玩笑的,梁健趕緊說:“我們馬上過來。”
專車將他們送到了快遞車旁邊。梁健他們下了車,看到這一車的箱子。這些箱子梁健認識,紙板箱,用記號筆標注了數字。
梁健此時已經淡定了下來,他對葉覽說:“你去點點吧,這標記是你做的,隻有你知道,這些箱子個數對不對。”葉覽也不推脫,點了點頭,就上了車子,然後開始清點起來。
這時候,快遞小哥很好奇地問道:“這裏裝的是什麼?打包得這麼整齊。”葉覽對快遞小哥說:“是人民幣,你相不相信?”快遞小哥說:“你跟我開玩笑呢!我做了這幾年的快遞,都沒見過有人快遞人民幣的呢!如果誰快遞了這麼多人民幣過來,那肯定是腦子浸水了啊?難道不怕我們快遞員起邪念啊?”
葉覽朝快遞小哥說:“你別罵人好不好,我可是一直對你們快遞小哥的素質很信任的!”快遞小哥接受教訓,說:“不好意思。的確,請對我們的素質繼續信任下去。”
葉覽終於清點完畢,對梁健說:“都是對的。”梁健對快遞小哥說:“麻煩你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很快就領取這些箱子。”快遞小哥有些緊迫:“大哥,能不能現在就領取?你知道,我們做快遞的,很忙的,一天要送的單子很多的,在規定時間內送不完,不僅要挨罵,還有扣錢。”
梁健說:“這些,我們都會給你補償。”快遞小哥也就是因為錢,聽說有補償,他也就不說話,心想,今天某不是遇上土豪了?
梁健本來是要把電話打給胡小英的,然而當他電話拿起來的時候,縣委書記葛東的電話卻先進來了。梁健心想,難道與市裏已經溝通過了,可以去市財政提錢了?
他接起了電話,才知道不是這麼一回事。葛東說:“關於市財政的那筆錢,我向譚書記彙報了。譚書記一口回絕了分給股東的事情,他說,這筆錢的來路,到底是不是邱小龍非法轉移到雲南的資金,還有待核實,不能就這麼快分下去。”
梁健無語,他辛辛苦苦從雲南追回來的資金,到市財政盤子裏,竟然變成了來路不明的資金了。他說:“這筆錢的來路,金市長也是清楚的。”葛東說:“譚書記已經吩咐了市財政局侯局長,這筆資金暫時凍結,不能動。”
梁健無語,市委書記說不能動,那還有誰有權去動這筆錢?盡管說市長分管財政,但是梁健知道,最終還是市委書記說了算,這就是“一把手”,他想管什麼就管什麼!如果他硬是去向市長金伯榮要,無非也就是讓金市長為難。
梁健說:“那就由你們領導來決定吧。”說著就掛了電話。
得知此事的麻煩,又看了看這一車子的現金,他想,這些錢可萬萬不能落入譚震林權力之手,否則他的努力全部白費。他心裏就冒出了一個念頭。
他拿起電話,走到無人聽得見他說話聲音的電話,打給胡小英。胡小英接起了電話,聽梁健說了之後,也很是震驚,沒想到譚震林竟然會扣押那筆錢。她第一意思是,她去跟金市長說,讓金市長下撥。
梁健說,先緩緩,這樣不一定成功。他說,他有一個想法。胡小英讓他說。梁健在電話中大體說了一下。問她支不支持?胡小英說:“行,我支持你。我馬上讓市日報社、市電視台和門戶網站派編輯過去。”胡小英感覺自己,有必要提前結束這次的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