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郎朋和朱小武都明白,如果三個人被分開帶進不同的房間,後果會不堪設想。他們知道,內地個別派出所,會使用一些很不正規、卻很管用的做法,讓嫌疑人屈服。梁健他們感覺,眼前的派出所,就是屬於這樣的類型。
朱小武這時也有那麼一絲慌神,該怎麼辦?接著,他聽到了梁健鎮定的聲音:“我們三個人不能分開,寧可把事情弄大。”
這鎮定的一句話,頓時讓郎朋和朱小武有了方向感。郎朋說:“王所長是吧?你帶我們來,在沒有把事情弄清楚的情況下,就要帶我們去單獨審訊,這是什麼意思?你幹嘛不把這王大蟲的手下,帶去單獨審訊?”
王所長看著郎朋,氣勢洶洶:“你們把人打傷了,不審你們審誰?”朱小武說:“我們已經說過了,我們好好地在喝酒,是他們這些人故意挑釁,還強行要求我們的女朋友,去陪他們喝酒!這種流氓行徑下,難道我們不能自我保護嗎?!”
王所長白了朱小武一眼,不屑地道:“你們說的這些,根本沒憑沒據,等於白說!”朱小武說:“你說沒憑沒據?這還不簡單?隻要把酒吧的監控錄像調取一看,不就清清楚楚了?這一點,相信王所長不需要我們指點。”王所長恨恨地說:“酒吧裏,不一定有監控。”
朱小武說:“你們都沒有去,怎麼知道沒有?還是說,王所長根本不在乎這些證據?”王所長對朱小武怒目而視:“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有去調取?我們不僅僅調了錄像,我們還把人證給帶來了!”
說著,王所長對下麵的協警說:“把店老板叫進來!”進來的,果然是酒吧的店老板。他曾經對黃毛說,他的老大是“四哥”,但是黃毛說,他的老大是王大蟲。之後,店老板就不敢吱聲了。
果然,酒吧店老板被帶了進來,與那晚相比,他臉上似乎多了點青腫。他一直低著頭,不敢抬頭瞧梁健他們。
郎朋看出店老板有些膽怯,搶先對店老板說:“店老板,你要給我們作證,昨天到底是誰先惹誰的?”
店老板從眉毛底下,斜睨了郎朋一眼,然後對王所長說:“我看到是他們先動手的。”這個“他們”是指梁健他們,這讓梁健他們差點背過氣去。朱小武看著那個店老板:“你這睜眼說瞎話嗎?我們要看監控錄像!”
店老板又低聲說:“我們店裏的監控錄像,早就壞了,根本沒有監控錄像。”
這等於是死無對證了!朱小武衝著那個店老板喊:“你這是做假證,你要知道這是什麼後果!”說著,就要衝上去。
梁健拉了拉朱小武說:“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了。這個店老板,很明顯已經被他們威脅過了,他不可能說實話了!”
王大蟲哈哈一笑說:“你們看,現在證據確鑿了吧?到底是誰先打誰?誰把誰打傷!人證物證俱在,王所長,你還不動手?”
王所長朝王大蟲點了點頭,對梁健他們說:“如果你們乖乖的接受單獨審訊,就可以省些麻煩,否則我們現在就要對你們不客氣了。”
梁健知道,這次情況有些麻煩了,但是他還是保持鎮定:“王所長,我懷疑你在濫用職權,這件事情如果被查實,到時候,你的位置可能不保,這點你要搞清楚!”
那個王所長仔細地看了看梁健,他搞不清楚這三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心裏不免存了一點忌憚,有些沒底。不過王大蟲步步緊逼,他實在沒得選擇,隻能硬著頭皮喊道:“你還敢威脅警察?來人,把他們帶入單獨審訊!”
梁健說:“你休想,就是跟你們拚了,我們也不會接受單獨審訊!”
郎朋和朱小武忽地已經站在了梁健身前。王所長朝身邊的警察使了一個眼色,有五六個民警,圍了上來,他們手中早已經備好了警棍。
對峙的氛圍一下子形成。這事如何收尾,誰也心中沒底。隻有王大蟲想要看這好戲,在一邊催促道:“還不動手幹嘛!”
派出所王副所長被催急了,對手下說:“上!”
民警就衝著梁健他們落下警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最前麵兩個民警,已經被踢了出來。其中一個撞到了王大蟲身上,另一個撞到了王所長身上。
剩下幾個見勢,不敢一下子衝上來。王所長臉麵盡失,怒道:“竟敢襲警!給我拿下他們!全都上!”身後十五六個民警和協警一同上來。將梁健他們徹底圍在中間。
梁健心想,已經被戴上了“襲警”的帽子,今天想要全身而退,很難了。
郎朋輕聲對梁健說:“梁書記,你說怎麼就怎麼!今天豁出去了!”朱小武也對梁健說:“我們聽梁書記的。”
關鍵時刻,還是得有人來拿決策。梁健下狠心了,對他們說:“擒賊先擒王!”郎朋和朱小武相視一點頭。兩人就衝著包圍圈衝了過去。
郎朋衝在前麵,那些民警的力量也就向著他擁過去。這時候,朱小武那邊出現了一絲空隙,他以出人意料的速度,一把推開了兩個民警,一伸手,就抓住了王所長的肩膀,用力一拉,就將王所長的脖子勒住,喊道:“你們給我住手!否則我把你們王所長的脖子擰下來!”
派出所的人知道朱小武的厲害,如果他真這麼做,那可絕不是開玩笑的,他完全能夠辦到。
王所長喉嚨難受地發出了聲音:“你別亂來,否則……你下半輩子……就等著坐牢吧!”朱小武說:“你讓他們退後,否則你連下半輩子都休想過了!”
擒賊先擒王的做法一直是很管用的一招,所長被製其他人不敢怎麼樣了!梁健和郎朋就挨著朱小武,三個人製住王副所長,向派出所外退去。
至於退出派出所之後,會不會遭到追捕,已經不在他們目前的考慮範圍之內了。現在,梁健心想,唯一的辦法就是擺脫目前這個困境,其他的事情到時候再想。
然而,當他們來到派出所外,才知道,今天要脫身恐怕是難上加難了!在派出所外的空地上,黑壓壓地站著一批人,手中拿著西瓜刀,或者鐵杆。他們不是警察,卻是流氓!
王大蟲也已經跟出來了,對被製住的王所長說:“王所長,你們派出所逮不住這三個人,隻能靠我們了!這三個打傷我兄弟的家夥,今天我不可能讓他們完整地走出這裏,否則我王大蟲也休想在普洱混了。大家給我上!”
所有的混混,一下子收緊了包圍圈,朝著梁健他們靠近!朱小武喊道:“王所長,你讓他們退後,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說著他的手臂一緊,勒得王所長差點一口氣接不上。
王所長的喉嚨裏發出壓抑的聲音:“王……大蟲,你別亂來……你讓你手下……”
王大蟲笑笑說:“王所長,今天這三個人不能走。如果你因公殉職,我會替你申請該有的榮譽!砍他們!”
隻見那幾十個小混混,舉著西瓜刀朝梁健他們砍了過來。朱小武將王所長勒在胸前,當擋箭牌,那些小混混不管怎麼說,忌憚了許多,不敢直接砍在王所長身上。但是梁健和郎朋卻沒有擋箭牌,那些刀子和棍子下來,他們隻能用手去擋,盡量避開。
對方的人實在太多,冷刀子,是你躲也躲不開的。一把刀子,朝著梁健側臉砍了下來。梁健還沒有發現。郎朋瞅見,撲過來,用手臂一阻,隻聽到“唰”地一聲,衣服撕裂,右臂上被砍中,鮮血很快滲透出來。
其他刀子還在招呼過來,朱小武看到他們陷入危險,拖著王所長靠近他們。由於帶著一個人,行動就會遲緩許多,冷不防的一刀,衝著朱小武的腰裏戳去。梁健心想,如果這樣被刺中,朱小武非重傷不可,他不顧一切的,衝著那個家夥撞了過去。
那把刀子從梁健的皮帶上割了過去,被帶偏了,在梁健的皮帶上留下深深的痕跡。梁健也被嚇出一絲冷汗,如果沒有皮帶,自己是不是就被當場剖腹了?
朱小武意識到是梁健救了自己一命,很感激地說:“謝謝梁書記。”梁健還來不及回答,就聽到一聲沉悶的“嗯”,郎朋的後背被棍子砸中,他搖搖晃晃朝梁健這邊撲了過來。
梁健趕緊一手扶住了他。三個人在派出所外的平地上,背靠著背,他們身邊,裏三層,外三層,將梁健他們圍得死死的。梁健心想,今天要從這裏衝出去,已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但是他一點都沒屈服的意思,喊道:“拚了!”
身邊的朱小武和郎朋都喝道:“我們聽梁書記的!”
王大蟲見他們還是如此強硬,也喊道:“給我繼續打!”接到命令,在人數上占據了絕對優勢的小混混們,都舉起砍刀衝了上來。
梁健他們三人對看一眼,將王所長,朝他們一推,也衝了上去。這次,他們打算奮不顧身了!男兒當血性!
忽然“砰”、“砰”兩聲槍響。
小混混的動作都是一滯。接著又是“砰”、“砰”、“砰”三下。
連續的槍聲,還是很有震撼力的!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了。王大蟲也愣了。
朝路口看去,隻見站在一輛警車後麵,一個身穿警察製服的中年男人,麵色極其難看地喝道:“真是沒有王法了!在派出所門口砍人!”
梁健不認識這個中年男人,但是從警車中,又走出了一個人,這人是梁健他們仨都熟悉的。那個人就是孫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