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健康雖然不愛看書,但是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倒騰古董,對於古董的真假、好壞,還是有比較直觀的判斷能力的。
目光所及,梁健桌子上的那個東西,實在勾起了他無窮的興趣。原本他跟梁健之間,很有些不合,他也不想走入梁健的辦公室,主動去關心他。然而,看到那個銜金蛤蟆,他實在忍不住了。
鍾健康笑嘻嘻地走進了梁健的辦公室,打了招呼:“梁書記,在忙啊?”梁健裝作是在熟悉殘聯業務工作,說:“呦,鍾書記,難得難得,我在看我們殘聯內部工作業務彙編,既然到了殘聯,既來之則安之,不熟悉業務就沒有發言權啊!”
這言下之意,有點責備鍾健康一直沒有給他業務上的分工。鍾健康說:“不急,不急,梁書記年輕,要熟悉業務,肯定很快。”嘴上打著官腔,鍾健康的眼神,卻一直在銜金蛤蟆上兜轉。
梁健心想,這條魚快要上鉤了!梁健假裝不知道鍾健康對這個銜金蛤蟆感興趣,問道:“鍾理事長,有什麼指示嗎?”鍾健康強行把注意力,從銜金蛤蟆上扯了回來說:“沒有指示,沒有指示。”
梁健說:“那好,我就繼續學習業務了。”這分明是有點下逐客令的意思了。鍾健康眉頭一皺,心道,這個梁健對我可真夠沒禮貌的。但是又礙於這個銜金蛤蟆,實在是一個好貨,便對梁健說:“哎,梁健,你這桌上的是什麼啊?”
老狐狸終於是忍不住了。梁健說:“哦,這玩意,據說叫做銜金蛤蟆,我一個畫家朋友送給我的,說沒事壓壓紙什麼的!”
“壓壓紙?這實在太浪費了。這可是非常貴重的物品。單從品相上看,就是不一般。”鍾健康心想,嘴上卻說:“我可以拿起來看一看不?”
梁健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說:“可以。可以。”
得到允許,鍾健康眼角才露出了一絲笑。這玩意拿在手裏,感覺就是好,看在眼裏,眼睛也舒坦。玩了這麼多年古董的鍾健康,一下子就判定,這個銜金蛤蟆不可能是一個俗物,幾百年前,說不定就在哪個王親國戚手中流轉著呢!不得了,如果能得到這玩意,說不定就大發了!
鍾健康說:“梁健,這東西,你轉讓不?”梁健搖了搖頭說:“轉讓,算了,也值不了幾個錢,我還是放在桌子上看著玩玩得了。”
鍾健康說:“值錢,值錢。梁健,你知道我也是會看一點古董的,你說這樣行不,我給你一萬塊,你把這個銜金蛤蟆轉讓給我了?!”一萬塊,這玩意遠遠不止這個價格,鍾健康是想賭一把,欺負梁健不懂貨,想轉個空子。
梁健說:“算了算了,鍾理事長,我最近也不缺錢。送我這銜金蛤蟆的畫家,又是老朋友。如果他知道我把這個賣了,他肯定會以為我是一個貪財的小人,我豈不是什麼麵子都丟了?就是十萬,我也不一定賣啊!丟不起這個臉。”
鍾健康沒有辦法,這個便宜占不到,他很是失望。隻好站起來,打算離開。但是走了兩步,又實在太喜歡這個東西,又踅過來說:“梁健,這個銜金蛤蟆能不能借我先玩兩天?”
梁健做出非常為難的樣子說:“鍾書記,這……那好吧,玩兩天……你領導說話了,我還能說不嗎……不過有一個事情,不知鍾書記能不能?”
為這個銜金蛤蟆,如今鍾健康什麼都敢答應,他說:“梁書記,有話就說,我們不是一個班子裏的同事嘛!”梁健也就不客氣地說:“也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就是辦公室的範曉離,前幾天來過我辦公室一趟,說她參公的事情,一直沒有落實。也表達了她真實的訴求,說她參公後,一定會好好幹活,目前能不能給她一次機會。我也覺得,這個訴求,也不是不能滿足,鍾理事長,你說呢?”
鍾健康心想,原來這個小妮子到梁健這裏也來訴求過。他本來是要等到這個周末把她“潛”了之後,再考慮這個事情。如今,梁健以此為條件,他也不能不答應。他想了一個辦法,就說:“這個事情,我想,可以考慮,這樣吧,明天就把這事給辦了吧。”
梁健笑笑說:“領導就是領導,辦事雷厲風行。”
鍾健康借了梁健的這個銜金蛤蟆,往自己辦公室裏走,真是愛不釋手。到了辦公室門口,他就朝裏麵喊道:“範曉離,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範曉離到了理事長辦公室,很有些擔憂,他又要對她做什麼?然而,鍾健康卻說:“明天,我們就要討論你參公的事情。我想了想,這件事,能早一點給你辦,就早一天給你辦了。”
範曉離沒想到,鍾健康終於答應了。可又聽鍾健康說:“可是我們這周末的約定沒有變啊,你答應我的,你得記住。我之所以明天就給你辦,是為了表示我的誠意,知道嗎?”
範曉離心裏對鍾健康的恨意又起來了,但是嘴上還是說:“知道了!”
等範曉離走後,鍾理事長終於可以把玩這個銜金蛤蟆了。他竟然對著銜金蛤蟆來了一個嘴對嘴:“這麼好的東西,總有一天要屬於我啊!我一定要想辦法,把它搞到手!”
梁健心裏暗暗笑著,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對於自己太想要的東西,往往就缺乏警惕。鍾健康對這個銜金蛤蟆實在太感興趣了,梁健的態度又讓他覺得能夠先把這個銜金蛤蟆借到手,就是一件很占便宜的事情,他哪裏會想到,他親銜金蛤蟆的時候,他那副難看的樣子,已經被蛤蟆金幣後麵的針孔攝像頭,給全部拍攝了進去。
梁健花了好多心思,終於將針孔攝像頭,裝入了銜金蛤蟆的嘴巴,隱藏在金幣的後麵,很不容易被人發現。
這天下午,殘聯理事長鍾健康的辦公室裏,來了一個人,此人是醫療器械的供應商。前兩天的班子會議上,除了梁健,所有人都同意將下屬單位的器械從這個供應商這裏購買,而不經任何招投標手續。
這供應商之所以能夠得到班子成員的一致認可,無他,就是出手闊綽。這次,這位張老板,又是來給鍾健康進貢的。看到鍾健康手中把玩著一個癩蛤蟆,他不是很識貨,但是嘴上還是捧著:“不得了,鍾理事長又淘到寶貝了。”
鍾健康一聽,心裏不悅,道:“如果是我淘到的就好了。這是我從人家手裏借來的。”說著,就將銜金蛤蟆放在了一邊,蛤蟆的腦袋就朝著他們兩個人。
張老板見鍾健康稍有不悅,就避過了這個話題,說:“鍾理事長,今天我是來感謝領導的,這次康複中心向我們買的一批器材,如果沒有鍾理事長的關心,肯定是不行的。鍾理事長,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收好。”
說著,張老板就將一包用銀行袋子封好的錢,從桌麵上推了過去。這對鍾健康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他微微笑了笑,說:“這也是舉手之勞。”說著,就把錢放入了抽屜。接著,他抬起頭來,又說:“其他幾個班子成員,你也要稍稍拜訪一下,畢竟他們也幫忙說話了。”
張老板說:“這個一定,這個一定。另外,聽說,這次新來了一位梁書記,據說,在會議上,他堅持要招投標?”鍾健康蹙眉說道:“是的,新來的。”
張老板說:“要不要,我也去他那裏孝敬一下?”鍾健康說:“我不確定,他會不會收。你先等一等吧。”鍾健康想要等監控到梁健什麼,抓住了他的小辮子再說。
張老板唯唯諾諾地說:“是,是。我聽鍾理事長的。”
這天晚上,梁健回到家裏,打開電腦,打開了監控軟件。這個監控軟件,是與針孔攝像頭相聯係的,是永州特警支隊長郎朋替他安裝的。梁健按了下載的按鈕,這天下午鍾健康辦公室內的所有鏡頭就下載下來了。
打開一看,不得了,鍾健康在辦公室裏公然受賄的鏡頭,就在其中。梁健很有些激動,他想馬上打電話給範曉離,但是一想,這不大好。一方麵時間已經很晚了,另一方麵,這個事情還是得先保密比較好。
梁健就將這個視頻拷貝了一份,存了檔,然後就休息了。
第二天,鍾健康果然開會討論範曉離參公的事情了。範曉離參公的事情,終於是通過了。事後,梁健告訴範曉離,你催促辦公室的人,快點將參公的文件和市人事局溝通好,抓緊落實。範曉離就去辦了。
這兩天,梁健每天回到家,都會看一看鍾健康的監控攝像頭,梁健很是吃驚,這個理事長,到底每天在幹些什麼!他不是在收錢,就是在轉手古董,空下來他還會打開電腦瀏覽美女圖片,甚至還有女的不穿衣服與他聊天的,這也許是傳說中的那個什麼聊。
讓這樣的家夥屍位在市殘聯理事長的位置,簡直就是對人民的極度不負責任!梁健對此人再無半點同情之心。
到了星期五下午,範曉離給他發了一條短信:“梁書記,鍾健康又提醒我,明天去見他。他還說,如果我不見他,不答應他,他還是有辦法,將參公的事情給擱置下來。”
梁健回答道:“下班後,你坐我的車。”
梁健去了鍾健康的辦公室,說銜金蛤蟆他要收回去了。鍾健康真是一萬個不願意,但是梁健執意要取回,他也沒有辦法。隻有戀戀不舍地將銜金蛤蟆還給了梁健。心裏還在想,什麼時候一定要想辦法重新搞過來!
下班之後,梁健和範曉離故意回去的晚一點,範曉離坐進了梁健的車子後,梁健將一個小優盤遞給了她,說:“明天,你將這個優盤給鍾健康,我保證他再不敢動你一根毫毛。”
範曉離很是奇怪,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回到家打開一看,她才知道,這的確是可以製服鍾健康的東西,她隻是不明白,梁健是怎麼搞到這些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