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歡喜幾人愁。一次班子調整,就是一次心理考驗,一次跌宕起伏。在這次班子重要崗位的角逐之中,高成漢和胡小英成了贏家。譚震林徹底輸掉了一票,他的憤怒是可以理解的,他甩掉了兩個煙灰缸和一個高檔景德鎮紫砂壺,都是可以理解的。
等到省委副書記馬超群找他談話時,他已經調整過來了,可以輸局,但不可以輸氣,如果這麼快就被打倒了,那就不是譚震林了,就不是市委書記了。整個過程中,馬超群把省委要他代表說的,他都事無巨細地說了,譚震林則看著馬超群的眼睛一一受了。這讓馬超群挺滿意,事先擔心的激動情形並沒有發生。
晚上,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陪馬書記吃飯,高成漢和胡小英兩位新提拔的領導也參加了。馮豐也參加了,坐在末位。梁健沒有參加,他早早去吃了晚飯,等在酒店樓下。
晚飯持續的時間不長,結束後,馬書記回到了套房,對馮豐說,讓他找市長宏敘過來談談。省委副書記下來,想見馬書記的鏡州官員可以站成一個排。馬書記對馮豐說,晚上就見宏市長一個人,其他人就不見了。
馮豐費了一番心思,說領導有些累了,請其他領導都回去吧。
馬書記與宏市長談話,而且是在酒店房間,也是有意味的。馬書記問了宏市長,鏡州北部新城建設如何?他說,省委主要領導對北部新城建設很重視。宏市長對馬書記問起北部新城建設的意圖,當然是心裏亮亮地明白。以前就答應過,馬書記的兒子從國外歸來,就可以直接到鏡北新城海外歸國人員創業園來創業。
這個事情,宏市長也算是一直掛在心頭。宏市長說,這一年多來,在區委書記胡小英的領導下,長湖區對鏡北新區的建設推進有力,特別是海外歸國人員創業基地,建設已經收尾,進入裝修階段,市政府本來就想在裝修結束後,還要專門跑一趟省委,請馬書記介紹一些海外歸國的青年才俊來歸國人員創業基地進行創業創新。聽說,馬書記的公子也將歸國,請一定到海外歸國人員創業基地來,給基地推推人氣……
馬書記對宏市長的這番彙報比較滿意,他說,既然鏡州市需要海外歸國人員,省委肯定支持,我首先表態,我兒子可以到這裏來帶頭搞創業,我兒子還有一幫海歸朋友,也會來看看。另外,請鏡州市委市政府一定要搞好服務工作,爭取把這個歸國人員創業園,搞成一個全省的亮點,搞成全國的示範。
宏市長說,一定按照馬書記的指示精神去辦。馬書記聽了緩緩點了點頭說:宏敘同誌,這些年在鏡州市,工作兢兢業業,重點工作推進有力,成效是明顯的,這些省委省政府都看在眼裏。對於想幹事、敢幹事、幹成事的幹部,省委都會充分考慮,所以請你一定放心,踏踏實實繼續幹好當前工作。
宏市長聽了馬書記的這番話,心裏大為高興。看來,省委是看到了他的成績的,下一步應該就能更上一層樓了。宏市長很少這麼激動,他狠狠地搖晃著馬書記的手,表示感謝。
宏市長告辭之後,馬書記對馮豐說,晚上就不見其他人了,他要早點休息。這意味著晚上其他時間,馮豐可以去“放放風”了。馮豐當然高興,打電話給梁健,說已經完事了。
之前,梁健已經告訴了胡小英,晚上將與馮豐見麵。胡小英和馮豐之前也見過麵,晚上她陪同馬書記吃了晚飯,但聽說晚上梁健和馮豐見麵,她說她也參加一下,一同去一趟七星島吧!她說,已經好久沒去那裏了。其實,她也想借此機會,與梁健見一見。
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梁健是幾天前去過,不過馮豐沒有去過。於是梁健說,那就去七星島喝茶。三人坐了胡小英的車子前往七星島。
車子經過鏡州大橋的時候,胡小英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宏市長,哦,嗯……不過,我晚上有一些事情……真不好意思……哦,嗯……”胡小英放下了電話,目光瞧著正前方,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梁健雖然不知,電話那頭具體說了什麼,但是他分明聽到了前麵一句“宏市長”。馮豐也蠻有意味地朝梁健看了一眼。
三人進了七星島農莊,美女老總康麗將他們引去那棟小別墅,就是前幾天,梁健和王雪娉去過的那一幢小別墅。康麗卻隻言不談梁健來過的事情。也許康麗知道梁健和胡小英不同尋常的關係,於是在這方麵什麼都不提,也許這就是康麗的為商之道,不該說的什麼都不說,隻說在一個環境中適合的話。
胡小英和馮豐都讚賞這座新開放的小別墅。胡小英提議說:“馮秘書還不如晚上就住這裏呢!”馮豐笑說:“我倒是想啊。如果我是領導,晚上就直接住這裏了。可是我隻有服務領導的命啊,萬一晚上馬書記喊我,我卻不在,那還不得吃不了兜著走啊。”胡小英說:“那倒也是。不過,相信馮秘書,很快就功德圓滿,到下麵當領導了!”
馮豐高興地說:“希望胡書記的吉言,能夠早點成真啊!”胡小英知道梁健和馮豐出來,肯定還有話要說,等上了普洱茶,她喝一口就站起來對他倆說:“我去找一下康麗,有個事情跟她談談。”馮豐和梁健都站起來說:“別談太久,否則我們兩個老爺們要孤獨了。”胡小英說:“一會兒就回來。”
聽著屋子裏淡雅的音樂,實木的屋子,極品普洱的茶香,淡淡地在小別墅茶廳縈繞。馮豐拿起茶杯:“以茶代酒。現在形勢對你越來越有利了。”梁健也與馮豐碰了下:“感謝你一直以來的關心。”
馮豐說:“我們兄弟之間,就不談這些了。我看得出來,胡書記對你的關心不一般,她現在已經是組織部長了,她才是最能關心你的人。”梁健也不假謙虛,點了點頭說:“這次的格局調整,對鏡州市的發展也肯定很有幫助,我當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受益者之一。來,我敬你。”
馮豐與他碰了碰紫砂小茶杯,說:“梁健,關於小宇炒房的事情,我還要謝謝你。如果沒有你那40萬救急,後來又介紹了人買了那套房子,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梁健說:“這不算什麼。我本還真想問呢,你和小宇到底怎麼樣了?”
馮豐抬了一下頭,又看著梁健說:“今天約你出來,我本就想告訴你這件事的。我和小宇走不下去了。我已經跟她分了。”
梁健倒是有些吃驚:“已經分了?這麼快?”馮豐苦笑一聲道:“不知為什麼,盡管我很想挽救這段感情,但是我還是感覺太累了。我滿足不了小宇,她喜歡折騰,她想要發財,她希望我能夠利用現在的崗位便利,幫到她。有時候,我稍稍推脫一下,她就會發火,給我臉色看,甚至跟我大吵,說我不願意幫她,或者說我沒用不會用權……我跟她說,我哪裏有什麼權力,我不過是一個處長,為領導服務……但是她不理解……我承認,我還是愛她,可是有些她讓我做的事情,我感覺很危險……”
梁健點了點頭說:“你的難處我完全理解。也是我不好,是我把這個女孩介紹給你的。其實你們兩個本就不是一個層麵上的人。關鍵是她沒辦法做到從你的角度來考慮問題。還是長痛不如短痛吧……”
馮豐給兩人倒了茶:“那個房子賣掉之後,除了還債,還剩下60萬,是我以往的積蓄和炒房賺的錢,我都給了她。小宇同意分手了,她已經搬了出去。一個多禮拜以來,我們都沒有聯係過。”
梁健說:“你做得很不錯了。既然已經分手了,我感覺,以後你們就別再聯係了,否則功虧一簣。”馮豐點了點頭:“這點我明白。但是我對自己在感情方麵,很不放心,特別是在情緒低落或者喝了酒的時候,我就很容易心軟。有時候,這就是懦弱吧!”
梁建看著馮豐說:“這點我能理解。有時候,人喝了酒,就容易脆弱。如果下次你喝高了,想要打電話給小宇,你就記住先給我打電話,我會勸住你的,再不然我趕到寧州來,把你徹底灌醉,讓你誰都想不了,這就得了!”
馮豐笑著用手指著梁健:“你說的啊,你一定要趕來寧州把我灌醉啊!不過,最好的辦法,就是你不用趕來,你就直接住在寧州。今天我還有一個消息告訴你,上次跟你在電話中說起過的。”
梁健說:“什麼?說具體一些!”馮豐坐正身體,靠在桌子上,對梁健說:“副省長杜明亮,從北京空降下來不久,對省政府給他安排的秘書很不滿意,他想要換一個秘書。他已經提出來想要物色一位秘書,你有興趣嗎?”
梁健抬起頭:“原來你說的副省長就是杜明亮?”馮豐詫異道:“怎麼?你認識他?”梁健說:“是啊,打過一次交道。他還給我在國資委介紹了一位首長,幫助協調特高壓拆遷款的事情。”馮豐說:“這樣最好了,按照你目前的條件,競爭力很強,很有可能成功。這次可是進入省政府辦公室工作的難得機會。你考慮一下嗎?”
梁健移開了目光,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夜,在遠處的湖麵上,依稀有一盞燈亮著。梁健說:“我考慮一下。”馮豐說:“行。我向省政府那邊也稍稍透露一下你,看看他們有什麼反應。”梁健說:“可以。”
梁健知道,省政府辦公室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去的,特別是像梁健這樣從鄉鎮上來的幹部,如果能夠進入省裏工作,那麼層次就完全不同了,影響到一個人的視野和發展前景。但是,梁健剛到鄉鎮擔任一把手不久,他似乎感覺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好,就這麼離開鄉鎮一把手的平台,梁健還真有些不舍……
聽到敲門聲響起來,胡小英邁著小步子進來了:“你們兩位聊得怎麼樣了?”馮豐說:“我們就是在等待胡書記了!”
胡小英坐了下來:“這茶還行嗎?”馮豐趕緊給胡小英倒了一杯茶:“胡書記請喝茶。”胡小英喝了一口,品了下:“不錯啊。”馮豐說:“胡書記,哦,不對,現在要叫胡部長了。梁健是我的鐵杆兄弟,以後我就把他交給胡部長了,以後要請胡部長多關照啊!”
馮豐這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胡小英不由朝梁健看了眼,眼波之中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梁健怕馮豐看出什麼,沒有與胡小英有什麼眼神交流。梁健說:“胡書記,對我已經很關照了。”
馮豐說:“梁健,領導的關心對我們來說,是永遠不嫌多的。是不是?”不等梁健回答,胡小英說:“這話說得好,我和梁健,還都需要馬書記和馮秘書關心呢!”馮豐說:“胡部長客氣了,和你們也都是老朋友,我不說虛套的話了,隻要能說得上話的,我會全力以赴的……”
馮豐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說“老板打電話過來,不知什麼事?”胡小英和梁健聽說是馬書記的電話來了,都不說話了。
馮豐接起了電話,然後“嗯、嗯”、“已經聯係好了,請馬書記放心”、“好的知道了”。電話放下之後,馮豐吐苦水道:“做秘書就是不自由啊!”
梁健問他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馮豐說,馬書記讓他馬上聯係幾個人,明天下午讓他們去馬書記辦公室,必須得現在就聯係。胡小英問:“馮秘書,那麼這就回去嗎?不多坐一會兒?”
馮豐說:“沒辦法,必須得馬上回去。所謂秘書的自由,你們懂得。”梁健也才從秘書的崗位上下來,就說:“那也勉強不得,隻能下次我們再到寧州請大哥了。”馮豐說:“行啊!”
說著,三個人都站了起來。胡小英拿起電話,給駕駛員打個電話,讓馬上在門口等。
三人從小別墅出來,快步朝農莊門口走去,農莊老總康麗已經等在門口。三人送馮豐上了車。
胡小英對駕駛員說:“你回市區後,不用來接我了。我自己安排好了。”駕駛員答應了。馮豐帶著笑意朝梁健看了一眼,眼中的意味隻有男人最懂了。要是在其他場合,兩人肯定會說笑一番,此時已經沒有時間,隻能用眼神交流了。
轎車的尾燈消失在鄉村的道路上。胡小英對梁健說:“我們再去坐坐吧?”康麗說:“對對,再去坐坐吧,我去準備一點水果和紅酒,今天必須給胡部長祝賀一下!”
梁健本來不想喝酒,但見胡小英沒有反對,梁健也不好說什麼。自從到了向陽坡鎮擔任一把手,看到每年巨大的公款消費數字,在公款消費上,梁健就有種很不自在的感受。以前花錢,不用管,有人會買單。到了鎮上,發現買單的其實就是一、二把手,梁健才有了些感性的認識。
他很想抓好公款消費這塊,加強鎮上幹部隊伍的作風建設。正人先正己,梁健想從自身做起,所以這些天,他有意地開始控製飲酒。
但從今天這個情況看,似乎是無法避免的事情。一方麵,今天是胡小英的好日子,她已經成為市委常委、組織部長,這在鏡州市是絕對的權力崗位,從今天開始,鏡州市整個幹部隊伍,除了市委書記、市長和副書記,其他人都必須給她麵子,讓她三分。另一方麵,自己跟胡小英非同尋常的關係,難道不給她一起慶祝一下嗎?這說的過去嗎?
梁健說:“好,我們再去坐坐吧!康總,酒好一點,水果多一點,其他不用太多,我們要健康慶祝,吃了宵夜對身體不好。”康麗朝梁健美眸一閃:“梁書記,倒是挺會保養的啊!”梁健說:“今天都算我的。”
康麗笑說:“這可不行,今天你要跟我搶,我可不答應。我的地盤我做主。”胡小英笑道:“這個康麗,真拿她沒辦法!”
梁健和胡小英回到小別墅沒多久,康麗就進來了。三個人吃水果喝紅酒,談了些閑話。康麗喝了不少酒,說一定要敬胡小英三杯。今天胡小英很開心,她一直揪心的事情,終於在今天塵埃落定。
康麗喝了三杯,胡小英酒杯中的量雖然少一點,但同樣也是三杯。喝過之後,康麗對梁健說:“難道,你不敬胡部長三杯?”
梁健說:“如果我這麼敬,那就是趁人之危了。”康麗仗著酒意說:“也許,人家希望你能趁人之危呢?!”胡小英在康麗肩頭打了一下,臉色因為酒精紅撲撲顯出少有的嫵媚,她說:“小妮子,今天隨便你說,可今天以後再也不能這麼對我說話了!”
康麗忙道歉:“我錯了,我明白了。以後我都叫胡部長。”胡小英說:“你應該明白,我不是想擺架子。我隻是想對我這個崗位負責而已,對市裏的形象負責!”康麗說:“不用解釋,我能理解。”
胡小英點了下頭,對梁健說:“如果你跟康麗一樣敬我三杯,我也肯定喝了!”康麗在一邊拍手:“好,今天放開喝,以後緊著喝!”
梁健看到胡小英真的興致高,如果這時候還不喝,就會被人看做裝模作樣,假裝清高了!梁健說:“那好,我喝三個滿杯,胡書記喝三個半杯!”胡小英說:“不行,我也喝三個滿杯。”
兩個人的酒,是在康麗的掌聲中喝完的。康麗說,要敬梁健三個滿杯,這樣才公平。梁健說:“這公平從何說起?”康麗嫣然笑道:“剛才胡部長一共喝了六杯,我們每人喝了三杯,我們再每人喝三杯,才算公平。”
胡小英在一邊笑著,不說話,似乎是鼓勵的。梁健已經有了幾分酒意,說:“我還怕你了啊!”說著,兩人又喝了三杯。
康麗略帶搖晃地站起來,說:“不能再喝了。我得回前麵去了,酒店裏還有事情要安排,你們今晚上就別回去了。”胡小英說:“你待會安排車子把我們送回市區吧!”康麗說:“不好意思,今天真沒有車,你們就住在這小別墅吧?難道還嫌棄這裏不舒服啊?就這麼定了!我到前麵去了。”
走到門口,身子搖晃,便靠在門上了,好像真有些醉了。康麗說:“今天喝了這麼點酒,怎麼就醉成這樣了,真是老了!”
從小別墅到前麵的主樓,還有一段距離,要經過一片小竹林和一座棧橋,胡小英說:“梁健,麻煩你送一下康總。我在這裏等你。我怕她待會掉水裏了。”
梁健起身跟了出去。
康麗已經走到外麵空地上,繁星點點,空氣清涼。康麗一邊說:“我沒事,你回去陪胡部長”,一邊腳下打著歪。梁健看她實在有些高,說道:“我陪你到主樓就回來。”
說著梁健就虛扶著康麗往前走。康麗說說笑笑,這聲音,在夜裏,好像一張張紙牌,升到空中,又掉落下來。康麗說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聽過算過。梁健隻關注著不讓康麗摔倒。
走到棧橋,康麗晃得厲害。梁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說:“你可別真摔水裏去了!”康麗說:“不會,不會。”說著,她的手臂就搭上梁健的肩膀:“有你在,我一定不會讓自己摔下去的。”
梁健感覺康麗身上一陣香味襲來,她身材高挑,雙臂繞過梁健後脖子靠在梁健身上。梁健敏感地感覺到她右側一團柔軟觸到了手臂,梁健有些血脈上湧,心思煩亂。這康麗算是一個極漂亮、極能幹的女人,對於這樣的女人男人很容易有好感,也容易產生征服欲。
但梁健克製著自己,不讓自己有任何過火的舉動。感受著那柔軟的刺激,一步步穩穩地將她送過了棧橋。
然後是小竹林,隻有夏蟲的叫聲。這叫聲似乎也充滿了誘惑。梁健強忍著緊繃的感覺,心髒蹦蹦跳著,加快了腳步。走出小竹林,就靠近主樓了,在這裏康麗隻要喊一聲主樓裏的服務員就能跑出來。
梁健說:“我就送到這裏了,你自己能過去吧?!”康麗將胳膊從他肩膀上收了下來,對梁健說:“謝謝你。”說著踮起腳,在梁健臉頰上蜻蜓點水般地一吻:“這是對你的獎賞,快去吧,胡部長還在等你。今天晚上,別走了,胡部長不希望你走。這裏有一把鑰匙,如果你覺得跟胡部長在同一棟小別墅不安全,可以回到前麵主樓來休息。”
說著,將一把鑰匙塞進了梁健手裏。然後,康麗就朝前走去。此時的康麗,看起來步履相當平穩。梁健瞧著她窈窕多姿的身影,真有些搞不清這個女人,是已經酒醒了,還是根本沒醉,剛才的醉意隻是她刻意裝出來的,隻為了讓他送她過來,然後順便給他一把鑰匙?
回到小別墅邊,四周安靜得異常。梁健忽然有點緊張,快步推門而入,邊走邊叫:“姐!”除了他自己的聲音,竟然沒有任何回音。
梁健走到喝茶的地方,那邊隻有茶杯、酒杯和盤碟,胡小英卻不見蹤影。梁健看著這個空蕩蕩的空間,恍若胡小英根本就沒有來過。
“姐!你在哪裏?”梁健喊著,還是沒有回音。梁健真有些著急了,他在一樓房間裏都看了一遍,沒人。然後,沿著樓梯往上,二樓是一個大床房,還有一個書房和活動室,這三個房間,他都看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胡小英的身影。梁健的心有些蹦蹦跳,這是怎麼了?梁健又去大床房看了一遍,甚至拉開了衣櫃,始終沒有發現胡小英。梁健感覺自己連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他走出房間,走下兩步樓梯。
忽然,有人從背後摟住了他。梁健嚇了一跳。轉過身來,正是胡小英攀著他。她淡粉色套裝的胸口微敞著,雪白的高峰若隱若現,一雙眼睛,醉眼迷離,溫柔無限……
梁健看得有些呆了。胡小英忽然說:“康麗這小妮子是不是裝醉?”梁健心裏一驚,說道:“我不知道。一開始她還搖搖晃晃,但到了主樓那邊她就能很正常的走路了。”胡小英看著梁健說:“她是不是讓你扶著她過去?”
梁健不想隱瞞,說:“她讓我扶了一段,到了主樓那裏,我讓她自己進去了。我看她可能真的喝多了?”胡小英笑笑說:“也許吧!也許她隻是對你有好感!想要沾一點你的便宜。”
這話怎麼聽著有了些醋意?
梁健仔細看了看懷裏的女人,注意到她連脖子都微微紅了,還有那裁剪精致的套裙中緊繃的身子。他忍得有些難受,但是他知道,如今她的身份已經不同往日。如果,兩人之間繼續這樣的關係是否妥當?
所以,他猶豫著。
胡小英在他耳邊說:“先前我們坐車從鏡州市區過來的時候,我接聽了一個電話,你知道是誰打來的嗎?”
的確,從市區來七星島的途中,胡小英接聽了一個電話,她稱呼的是“宏市長”。梁健說:“宏市長?”
胡小英點了點頭說:“是宏市長。你知道他是什麼事嗎?”
他看著她搖了搖頭。
胡小英說:“他是想讓我過去,可是我沒有答應。”
梁健問:“為什麼?”
胡小英看著梁健:“因為我想陪著你。”
梁健心裏一顫,一把緊緊地擁住了她,在她嘴上、下巴上和脖子上啜飲起來。胡小英仰著脖子,整個嬌小的身子,繃得緊緊的。
兩人不知不覺,就在樓梯上坐了下來。胡小英的雙腿攀住了梁健的腰。胡小英的背部撞擊著樓梯,她感覺疼並快樂著。梁健的手,感受著胡小英穿著絲襪的大腿,有些欲罷不能。
一次強烈的撞擊讓胡小英輕呼一聲疼,梁健就將胡小英抱起,兩人換了位置,梁健坐在樓梯上,胡小英便坐在了他的身上。每一次都好像是遠方的雷動,一個動作好像都是喑啞的歌聲……
醒來的時候,兩人在床上。其實距離完事不過幾十分鍾。胡小英說:“對不起,先前我喝高了,可能說了些胡話。”梁健知道,她是指康麗要沾他便宜的事情。梁健笑說:“我難得看你這麼女人。”
一個女人是會嫉妒的,也是會猜疑的。平時胡小英將這一切都遮掩在嚴肅的外表下,隻有在酒精的作用下,放鬆情yu的時候,這些才會冒出頭來。為此,梁健不會抱怨,也不會見外。
胡小英說:“以後我不這樣了,我不應該這樣。”說著,身子便軟軟地朝梁健靠攏一些。
梁健不太知道她到底什麼意思,是不想胡亂猜測,還是不想管梁健與其他女人的交往。梁健有意轉換了一個話題道:“今天馮豐向我透露了一個消息,他說副省長杜明亮想要一個秘書。他推薦我去,問我的看法。”
聽到這個消息,躺在一側的胡小英移開了一點距離,看著梁健的臉道:“你想到省城去?”梁健說:“是,我想去省裏。”胡小英從床上坐了起來,她身上毫無遮蔽,豐挺的雙胸,猶如收起了羽毛的白鴿,生過小孩的女人和沒有生過小孩的女人,在這方麵似乎存在著明顯的差別。
梁健忍不住用手去逗弄。胡小英也不擋開他,說:“去省裏,這個方向是很對的。但是,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梁健問:“為什麼?”胡小英說:“如果你現在去了省裏,給副省長當秘書,無非是重複前一段時間給宏市長當秘書的路,甚至可以說,地位還沒有給宏市長當秘書來得高呢!畢竟一把手的秘書和副職的秘書,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另一個原因,目前你需要的不是當更高層次的秘書,而是需要主政一方的曆練。你當鎮黨委書記的時間還不到一年。在這個崗位上,你最好能待一年半以上,至少也得一年,然後再到更高層麵去當領導幹部。在縣區領導崗位上的曆練,不是一個副省長的秘書所能比的。我覺得,你應該踏踏實實地,一步步在不同層級的領導崗位上,曆練,解決不同領導崗位上會麵臨的問題,然後再尋找一個機會,跳到省級平台,去的時候,就不再是當秘書,而是副廳級的領導了。隻有這樣,你的仕途才是紮實的、給力的,不應該再把時間浪費在部門中層的崗位上了。這是我的考慮,當然,最終的決定還在於你自己……”
梁健早停止了手中的逗弄,畢竟胡小英說的是事關他個人前途的大事。聽了胡小英的話,梁健剛才的猶豫消除了。他開始的猶豫,是不清楚在如今的崗位和副省長秘書之間的重要性。畢竟副省長秘書,也是一個挺誘人的崗位。聽胡小英這麼一說,他終於明白,對他的仕途來說,現在的道路才是正確的,至少是更加紮實的。
人生需要規劃,仕途更是如此。仕途跟人生一樣,一步錯步步錯,必須步步謹慎,仔細掂量,才不至於走錯。
況且,胡小英這麼說,看得出來,他對梁健的發展是有過考慮的。如今她處於市委組織部長的平台上,對於梁健的幫助會更大。梁健看著胡小英說:“姐,你說的有道理,我聽你的。”
胡小英莞爾一笑。她還真有些擔心,梁健假如聽不進她的話,一定要去省城,那她也沒有辦法。那麼她對梁健的培養,就無法按照既定的軌跡發展了,更讓她不舍的是梁健這個人,她希望能夠經常見到他。
一想到梁健某一天或許真的可能離開她,她的心就會疼。她彎下腰去,用唇在梁健的胸膛上吻著。梁健一陣悸動,一把將胡小英往身上拉了過來。然後一個轉身,將胡小英滾到了身下。胡小英胸口劇烈起伏著。
很快,兩人又水ru交融……胡小英問梁健:“呆會,你住這裏,還是到前麵主樓去?”“我就住在這裏。”“我們兩個人住在一起,萬一被人發現……”“被人發現又怎麼樣,大不了我們結婚就是……”“你願意跟我結婚,我已經四十歲了。”“在我眼中,你是一個沒我大的小女人。”“你欺負人啊,明明是叫我姐的,現在卻說我比你小!”“我就是想欺負你,我就欺負你。”
說著梁健便加快了動作,胡小英在快樂的邊緣喊著:“你欺負我吧!”
這天晚上,梁健沒有用康麗給他的房間鑰匙。一早上,梁健讓農莊的車送自己去家裏,然後才坐了奧迪車去鎮上。
這天下午,鎮黨委副書記傅兵來敲梁健辦公室的門。鎮黨委辦主任張嘉給傅兵倒了茶,帶上門出去了。
梁健看了看傅兵,說:“傅書記,請坐吧。”
傅兵有些不自在地坐下來:“梁書記。”稱呼了一聲,便沒話了。梁健本來是在看文件,聽到傅兵頓在那裏,便抬起頭來,問道:“傅書記,有事?”
傅兵的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拿出一包煙來,分給梁健一支,自己點上了,又給梁健點煙。梁健平時不抽煙,但見傅兵主動給自己點煙,他便頗例抽了。
梁健靠在椅子裏,傅兵挺直身板抽著煙,這姿勢不是他平時的坐姿。
看來,今天傅兵是真有事找自己,恐怕還是私事。梁健鼓勵地道:“傅書記,你若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們都是一個班子裏的,是同一個戰壕的戰友。”
傅兵將香煙夾在手指間,微低下頭說:“梁書記,我們班子成員都很感謝你上次在班子會議上的做法。”
梁健知道傅兵指的是什麼,那次梁健在班子會議上,將班子成員填寫的入股情況都點燃燒毀在煙灰缸裏。這個做法,也不是梁健自創,他是在《資治通鑒》中看到奸雄曹操使用過一招,他隻不過是效仿為之,不想還真收到了效果。對於傅兵的感謝,梁健並不表態,隻是瞧著他,看他接下去還要說什麼。
傅兵繼續說:“梁書記,雖然那天的紙已經燒了,但是我還是必須向你坦白,我在小龍礦業有股份,50萬。作為一個領導幹部,這是很不應該,以前因為鎮上普遍都這麼搞,我也一時糊塗這麼做了。對這一錯誤,我必須向組織承認,向書記坦白。如何處分或者寫檢討,我都接受。”
梁健看著傅兵,他倒是沒有想到他會帶頭第一個來自己這裏檢討。梁健腦袋裏飛快旋轉著,尋找著傅兵這麼做的動因。很快,他就想清楚了背後的原因:第一個原因,是鎮上的局麵已經改變了,鎮長李良被公安逮捕,盡管案子尚未審理,但是鎮長的位置肯定保不住了。傅兵作為黨委副書記,當然應該向黨委書記靠攏,表明姿態;第二個原因,鎮長位置空缺,傅兵作為黨委副書記,最接近這個位置,梁健作為黨委書記,對鎮長人選具有很大的建議權,傅兵希望通過這一招來表明自己的姿態,獲得梁健的信任和推舉。
對於傅兵,梁健原來的印象並不太好。他是個騎牆派,誰有勢力,就會倒向誰。如今他主動向梁健靠近,梁健並不想讓他完全加入自己的陣營,但是他也不能將他一腳踢開,否則就會為自己製造一個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