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婭儷用感激的目光看了這位慈祥的中年婦女一眼,並沒有吱聲,而是站起來,撥開人群,朝江邊跑去。
“糟糕,她跳江了!”
人群裏發出一聲尖叫,隻見吳婭儷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了一條優美的弧線,沉沉地落入江水中,水麵上濺起的浪花,很快被滾滾的波濤淹沒。
夕陽西下,江水滔滔,江麵上波光粼粼,橫跨江麵的彩虹橋上,車流如潮,行人匆匆,沿江邊,散步的人群絡繹不絕。
“媽媽,你看那些人在幹什麼?”
劉欣悅一聲驚呼,陳美娟順著她的手指的方向望去,發現在不遠處的江邊碼頭上,圍了一大堆看熱鬧的人。
當年,陳美娟在江邊碼頭投江自盡,被劉波從水裏拖上岸的情景曆曆在目,忍不住嬌呼一聲:
“不好,有人跳江了。”
“走,我們過去看看!”陳美娟還沒有緩過神來,劉欣悅由好奇心的驅使,撒腿就往人群裏跑去。
“欣悅,欣悅……”陳美娟急忙朝小女孩追了上去。
一個落水的女人像落湯雞似地,被一名男青年從江水裏拖上來。
她靜靜地躺在地麵的青石板上,氣若遊絲,她身上那套白色的連衣裙已經濕透,她的身形飽滿,她那豐滿的乳房、雪白的大腿、粉紅色的內褲,一覽無遺地暴露在人們貪婪的視線裏。
男青年趴在她身上大口大口地做著人工呼吸,女人咳嗽了一聲,從嘴裏嗆出來幾口水,終於逐漸蘇醒過來。
睜開眼睛,見一個赤 裸上身,僅穿著一條短褲的男人抱住自己透明的身體,大吃一驚。
她用出吃奶的力氣將男人推來,扇了男人一巴掌,怒罵道:“你……你這個畜生……”
“我……我……”男人用手捂住自己的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半天也沒放出一個屁來。
有好心人大聲喊:“姑娘,剛才是這個小夥子跳下去救了你,你應該感謝他才對,怎麼還打人家了?”
“你……你為什麼要救我?”女人木然地望著這個男青年。
“大姐,你……你沒事吧,沒事就好……”這個見義勇為的年輕人見她已經脫離了危險,一下子消失在人群裏,連一個名字也沒有留下。
圍觀的人群有點看不過去了,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這個女人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人家好心救了她,她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說,還責備人家,真是好心沒好報。”
“哎,年輕輕的,為什麼要投江自盡喲,我看還不如回家買一塊豆腐,碰死算了。”
“這個女人這麼漂亮,我看八成是被人強 暴,或者被男人甩了,覺得沒臉見人,才來尋短見的。”
“這個女人穿這麼好,估計是一個傍大款的主,是不是小三插足,被人家的老婆堵在床上,覺得沒臉活在世上,才來投江的?”
……
陳美娟想起自己曾經投江被劉波從江水裏救起來時,那些愛管閑事的人,就是這樣嚼舌根的,大聲吼道:
“你們這些人在這裏胡說八道什麼呀?”
眾人將目光齊聚到她身上,陳美娟根本不予理睬,而是直接往坐在地上的女子方向走去,人群自動散開一條道,劉欣悅緊跟在陳美娟身後。
一個好心的中年婦女大聲說:“姑娘,快回去吧,你家裏人一定在四處找你。”
“不,我不想回家!”女子茫然地搖搖頭。
一頭烏黑長發遮住了女子的半張臉,江水順著發絲滑落, 薄薄的連衣裙的連衣裙全部濕透了,緊緊地貼在她身上,她的全身一片肉色……
陳美娟來到這個女人跟前時,覺得她有些眼熟,伸出手去撥開她臉上的秀發,女子抬起頭來,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啊,是你?”陳美娟大聲驚叫道:“吳婭儷,怎麼會是你?”
“婭儷阿姨,你這是怎麼了?”劉欣悅突然伸出一雙小手,緊緊地將吳婭儷濕淋淋的身子抱住。
……
幾年前,劉波和吳婭儷談戀愛的時候,劉欣悅被寄養在外公外婆家。
有一次,劉欣悅因在幼兒園老師何靜家發高燒住院,劉波開車載著吳婭儷從錦城出發,去小縣城與劉欣悅見過麵,劉欣悅對吳婭儷的印象比較深,因此,一眼便將她認出來了,而劉欣悅那時候還比較小。
幾年的時間過去了,曾經那個黃毛丫頭已經變成了一個活脫脫的美女,吳婭儷暫時沒有將她認出來,倒是陳美娟沒什麼變化,吳婭儷一眼便認出了她。
“你還記得我嗎?”陳美娟將全身濕透、神智有些恍惚的吳婭儷從地上扶起來。
“記得,你是劉波的朋友。”吳婭儷茫然地望著她,幽幽說:“我們曾經見過兩次麵,一次是在劉波城南小區的家裏,一次是在劉波住院的市人民醫院的病房裏。”
“難得你還記得我!”陳美娟見周圍有許多好奇的目光看著她們,小聲勸慰道:“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幹這種傻事,有什麼事情,咱們回家再說行嗎?”
“我……我沒有家!”吳婭儷抽泣道:“我不想回那個牢獄般的地方,我不想見到那個臭流氓,臭男人……”
“那好,先去劉波家再說!”陳美娟像哄三歲孩子那樣,“你看,這麼多人看你,該多丟認啊?”
劉欣悅拽住她的手,大聲說:“婭儷阿姨,去我們家吧?”
“你是劉欣悅吧?”吳婭儷見劉欣悅一副既吃驚又天真的樣子,說:“阿姨這個樣子不會嚇到你吧?”
“不會,我知道婭儷阿姨是一個很堅強的女人!”這小丫頭的嘴真甜。
吳婭儷破泣為笑,說:“好,我現在就去你們家,你爸爸在家嗎?”
小女孩天真地說:“我爸爸出差了,他要很長一段時間才回來,現在是陳美娟媽媽過來和我們住在一起。”
“媽媽?”吳婭儷奇怪地看著陳美娟,問:“你不是和周醫生在一起嗎?”
“我們早就分手了。”陳美娟不覺一陣臉紅,敷衍道:“一言難盡,走,咱們回家再說,到時候,我把你離開劉波後,發生的一些事情告訴你,你遇到了什麼困難,有什麼委屈,也可以給我訴行,我相信我們能成為最好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