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麼,幾個月未見麵,再次見到金鈴的時候,我的心裏竟然湧動著一種特殊的激動。這種激動,如同是見到了久違的親人一樣。
金鈴在我麵前停了下來,深深地望著我,伸手兩隻手停在空中,似乎想給我一個深深的擁抱,但又擔心被酒店的員工看到。我伸手一隻手跟她握了一下:你還好吧,金總。
金鈴像是有些失望,臉色刷地變了:金總?這麼生疏?
我沒想到一個簡單的稱呼都能給她造成這樣的傷害,不由得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沒有。
金鈴嘴角處擠出微微一笑:你還沒變,還是老樣子。
我輕拍了一下金鈴的肩膀:行了金鈴,好像跟一個世紀沒見麵似的。你不是說有事情要跟我說嗎?
金鈴歎了一口氣,反問:難道你過來找我,就是為了讓我告訴你那件事?
我苦笑:想什麼呢!
金鈴說:上我辦公室坐坐,一會兒請你吃飯。
我連忙道:不用,我已經吃過了。
金鈴‘哦’了一聲,眉宇當中掠過一絲憂愁。她扶了一下我的肩膀,邁開步子往裏走。
我在她的腳步聲中,感受到了她內心的無助。也許是我太不懂得女人心事,短短幾句話的工夫,就已經在無意之中傷害了她。這並不是我希望看到的。至少,金鈴在我心裏,有一種特殊的情愫,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那種如火如荼的男女關係,更不是那種逢場作戲的朋友關係。這當中摻雜了太多的親情在裏麵,以至於金鈴一直對我很依賴。當然,我也不否認,金鈴對我的癡心。
金鈴俏美的身影和身上熟悉的味道,將我帶回到了曾經的那段時光。確切地說,我是真的有些回味。至少和金鈴在一起的日子,是充實的是幸福的。她的高貴和她的善良都讓我感觸良深,以至於我們互相把對方當成是自己人生中的貴客,互相珍惜。但實際上,剛才在金鈴出現的一刹那,我卻感覺到了一種陌生的氣息。這種陌生來源於我心,來源於我這段時間對她的冷淡。
我們一起乘電梯上了四樓,進了她的辦公室。
我意識到金鈴搬了辦公室,原本她的辦公室在五樓,現在卻搬到了四樓。辦公室裏的裝飾風格,也有了一定的變化。尤其是牆壁上懸貼的幾幅字畫,引起了我的注意。在我的印象當中,金鈴是一個趕追時尚的大家閨秀,她似乎對中國的書法繪畫之類,並不是十分感興趣。當時她辦公室裏的裝飾風格,時尚元素較多。但現在卻以字畫為主。然而我僅僅是在牆壁上掃描了幾眼,便發覺出了金鈴的良苦用心。
確切地說,我寧可相信,這一切僅僅是巧合。我不希望自己在金鈴心裏占據這麼大的份量,以至於她牆壁上的字畫,每一幅的主題,都是一個字:龍。我不知道這個‘龍’是不是在暗喻我,但是不容置疑的是,我的的確確地感受到了金鈴對我的牽掛和思念。
金鈴走到我跟前,說了句:怎麼樣,有藝術氣息吧?
我笑道:相當有。不過我很納悶兒,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書法和國畫的呢?
金鈴的回答更是讓我目瞪口呆:自從遇到了你!
我反問:這玩笑開大了吧?我對書法和繪畫,也沒什麼研究。
金鈴伸手一隻手扶在我的肩膀上:難道你在這些字畫當中,感覺不到我的心聲?
我心裏猛地一觸動。
金鈴倒是也沒有直接點破,而是自嘲地一笑,扶著我坐在了沙發上。
我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衝金鈴追問道:你的女保鏢們呢?
金鈴笑道:這不就來了!
她一拍手,進來一個衣衫筆挺的女人。
金鈴衝她交待:去,去弄些水果過來,還有煙。都上最好的!
女人說了聲‘是’,扭頭便離開了。
我問金鈴:你什麼時候換了保鏢了?怎麼,當初我給你培訓的那一批,你不用了?
金鈴笑道:用呢!不過她們正在發揮著更重要的作用!我正在讓她們給我培訓保安人員。我想建立一支過得硬用著放心的保安隊伍,畢竟金氏集團需要的保安人員很多。不過最重要的是,是當我看到這麼一支訓練有素身懷絕技的保安隊伍時,我會想起一個人。
我反問:想起誰?
金鈴眼睛神秘地一眨,像是個天真的小女孩兒一樣歪著腦袋笑說:想起那個敢跟我對著幹,差點兒被我開除的趙班長;想起那個曾經多次救我命而且還經常陪我跳舞的趙隊長;想起那個為了正義和和平在保安公司跋涉的那位臥底英雄……
金鈴的話讓我心裏不是滋味兒。不是情話,勝過情話。
不一會兒工夫,侍者端上了一個大大的果盤,然後告退。
金鈴很坦然地抓過我的手,拿在手裏捏索著。我能感覺到她那雙手的細膩和溫暖。想掙開,卻不忍心。
金鈴說:你這次拿了冠軍,祝賀你。
我疑惑地追問:你是怎麼知道的?我不明白,你怎麼對我的情況掌握的這麼清楚?
金鈴詭異地一笑:當然啦。我可是有一張堅不可摧的情報網。
我反問:針對我的?
金鈴嘿嘿一笑:不是。要想在商界立足,沒有足夠的情報是不行的。
她抓起一顆桔子,剝了皮,深深地望著我,往我嘴裏塞。
我仍然沒忍心拒絕。
我問了一些關於金氏集團的情況,十分鍾後,金鈴提議:走,出去吃點東西。
我摸著腹部道:吃過了。
金鈴道:喝杯咖啡。
我點了點頭。
到了一樓大廳,我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叫來侍者點好了咖啡,金鈴笑說:不愧是國家保鏢,選位置還要選靠窗戶的。能說一說你接下來的打算嗎?
我叼上一支煙,望著外麵:還能有什麼打算,繼續當我的兵唄。
金鈴道:你當兵當的還入迷了呢。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我怔了一下:六,六月份。
金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到時候可要請我喝喜酒哩。婚車我包了,司儀和婚禮現場,我幫你弄。你就專心地準備些別的事情吧。
我道:可別,我受之有愧。再說了,我準備,準備在老家辦。
金鈴一愣:為什麼要在老家?你的主要關係都在北京這邊,在老家辦會很冷場的。怎麼,是不是故意在逃避北京這邊的朋友?
我搖了搖頭:父母一直盼著呢。老家辦完再回北京擺一桌,請一下朋友們。
金鈴眼珠子一閃爍:那我兩麵都要參加。
我不知說什麼好,這時候侍者將咖啡端了上來,金鈴往咖啡裏加了半勺糖,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說道:做不成你的新娘,看看你做新郎的樣子,我也知足了。
我皺眉道:金鈴別這樣,你這樣的話我會覺得心裏很不舒服。
金鈴爽朗一笑:沒什麼。就當我隨便說說。
我轉移了話題,道:你不是有件事要跟我說嗎?
金鈴臉色猛地一變:那你,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催促道:說吧。
金鈴咂摸了一下嘴巴,將漂亮的小腦袋往前一湊,輕聲道:前幾天我到南方見客戶,你猜我見到誰了?
我追問:見到誰了?
金鈴一字一句地吐出:陳---富----生!
啊?我被嚇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你說什麼?你見到陳……陳富生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金鈴道:是真的!按說我不應該告訴你,但是我考慮到這件事情一定影響重大。所以,所以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你為好。我的的確確見到了陳富生,我不會認錯!
我覺得心裏撲通直跳,嚐試讓自己情緒平靜些,再平靜些。但根本平靜不下來。陳富生這三個字,一下子攪亂了我的心。
但是再轉而一想,這件事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陳富生和眾多TL組織重犯都被關押在一個秘密地點,由方秘書和公安部派遣的官員負責,至少幾百名戰士、公安人員看押。他就是插上翅膀,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飛到了南方。
除非陳富生會穿牆術,或者是靈魂脫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