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6章半途而廢11

陳富生沒再說什麼,我徑直將車子開了進去,停在餐廳外麵。沒想到刑凱這裏的餐廳還挺豪華,寬敞明亮,設施齊全。看樣子容納個三兩千人沒問題。這時候上千名隊員已經在飯堂前的集合場地集合完畢,正在齊唱天龍保安公司司歌。陳富生倒背著手進去,我們緊隨其後。刑凱與我並肩,一邊伸手引領陳富生,一邊扭頭瞧了我一眼,眼神當中竟然含著一種特殊的情調。我覺得他的神色之中暗藏蔑視,似是在向我炫耀什麼。

進了餐廳,見大廳竟然足有二百多張餐桌。大廳旁側,是一些大小不一的隔間。刑凱帶著我們徑直進了一個單間,進入的一刹那,我有些震驚。因為這間不足三十平米的小隔間,竟然布置的那般奢華。奢華的程度,超乎我的想象。我覺得,日本首相的餐廳也不過如此吧。刑凱禮讓著陳富生和眉姐坐下,然後又讓齊夢燕坐在眉姐身邊,自己則兀自地坐在了陳富生跟前,置我於不顧。我淡然一笑,心想這小子怎麼跟我較上真兒了?但也沒當回事兒,心想陳富生和眉姐身高權重,他自然得巴結。齊夢燕貌如天仙,他理所當然也要殷勤一番,我是唯一一個在他心中留不下份量的人。

按照中國的一般禮節來講,刑凱是主,我和陳富生一樣,同樣是客。刑凱應該安排客人靠裏坐,但是他卻讓我坐在了靠門的位置。這個位置俗稱‘把席口’,是專門用來伺候客人的位置。

我雖然心裏有一定的氣憤,卻隻能掩藏於心。陳富生倒是瞧出了其中的門道,伸手一指我,衝刑凱道:“讓他坐那邊兒,不合適吧?”

刑凱笑道:“不分座次,不分座次。陳先生,用不用安排幾個人過來助助興?”

陳富生搖頭道:“助什麼興啊,我來廊坊的事情,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你下麵的幾個副手。這個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刑凱點了點頭:“那沒問題。”

一會兒工夫,‘大部隊’開始進餐廳就餐,而我們的包間裏,開始一一上菜。更沒想到的是,這裏竟然還有穿著時尚工裝的服務員,端菜倒水。刑凱笑著解釋道:“我這是緊隨總部步伐,總部的規格,可是比我們這兒強多了!”

陳富生沒說什麼,而是饒有興趣地追問了一句:“你們這兒,骨幹不和隊員們一起吃飯?”

刑凱笑道:“這是一種激勵措施。我們這裏,按照職務和級別,分為五檔餐桌。級別越高,享受的就餐條件就越好。當然,陳先生您別誤會,我這些措施並不是為了自己享受,是為了激發大家的工作幹勁兒,爭先創優。我在其它方麵也是這麼做的,完善的激勵政策,激發出內部的良性競爭。我們無論是骨幹還是隊員,都幹勁兒十足。”

陳富生微微地點了點頭:“嗯,不錯!小刑你果真有兩把刷子。”

刑凱道:“您過獎了!我這不是青出於藍-----”或許是考慮到此句成語用在這裏頗為不妥,於是改口道:“我這不是跟您學的嗎。”

陳富生笑了笑,沒再說話。刑凱眼珠子一轉,神秘地借口出去了一下,稍後提了幾瓶高檔的茅台進來,酒香四溢。而且,他將酒瓶放在了我的麵前,用近乎命令的口氣道:“麻煩趙隊長倒上酒!”

我笑了笑:“沒問題。”盡管明知這刑凱在故意為難自己,我還是乖乖就做。給眾人倒上酒,我坐了下來,正瞅到刑凱那得意的神色。很多人有這樣的一種心理,能夠支配別人,能讓自己的虛榮心得到較大程度的滿足。在這個社會上,這種人很多。

菜也漸漸上來,足足十八種美味佳肴,山珍海味,一應俱全。陳富生望著滿桌子的美味兒,舉筷嚐了一口,微微地點了點頭。

刑凱不失時機地舉杯,衝陳富生道:“陳先生能到廊坊,我們都受寵若驚啊。今天,咱們一醉方休!”

眉姐道:“要醉你自己醉,作為一個主官,整天醉生夢死的,好嗎?”

刑凱笑道:“這不是陳先生和眉姐您來了嗎。平時,我根本基本上不喝酒。高興,主要是高興。”

齊夢燕淡然一笑,暗自說了句:“這小馬屁拍的!”

刑凱扭頭瞧她一眼,忍不住眉頭一皺:“說什麼呢!”

齊夢燕裝糊塗道:“沒說什麼。”

酒飯過後,刑凱帶著我們去了他的辦公室。閑聊幾句話,陳富生起身,參觀了一下分部的隊員宿舍。

確切地說,廊坊分部的管理方麵還算不錯,內務衛生秩序良好,隊員精神麵貌也不錯。陳富生對刑凱的工作很滿意,連連點頭,稱讚他堪比部隊的正師職主官,管理起來井井有條。

八點半左右,刑凱準備集合隊員們,讓陳富生檢閱。陳富生推辭不用,待次日再閱。眉姐卻建議刑凱,安排組織成員進行一次表演即可,陳先生關注的,是組織內部力量。

在娛樂室裏,陳富生坐在椅子上,跟隊員們一起看電視,娛樂。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誰,隻是覺得他很神秘。

而實際上,刑凱一直沒有放棄對我的刁難。他一直在醞釀著,怎麼樣跟我過過招,借此來顯得自己的強大,滿足自己的虛榮心。九點鍾刑凱集合骨幹點了個名,安排了一下工作。當有骨幹問起我們時,刑凱說是從北京過來的朋友。

完之後,骨幹告退,在刑凱辦公室,我們推辭要走。刑凱不懷好意地瞧了我一眼,笑道:“陳先生,您一直在誇讚這位趙隊長,總得給我們露兩招吧?”

陳富生恍然大悟地道:“你不說我還給忘了!那是當然,當然!”他扭頭望向我,道:“小趙,跟大家露兩招,激發一下大家的熱情。”

我推辭道:“陳先生,這麼晚了,還是改天吧。”

陳富生道:“不急,不急。這樣,你和刑凱來一場友誼賽,你贏了我獎你,他贏了我獎他。”

我笑道:“陳先生這是在賭黑市拳呢吧。”

刑凱臉上掛滿了傲慢的笑意:“陳先生您沒開玩笑吧,您讓他,跟我打?”

陳富生反問:“怎麼,沒信心贏?”

刑凱一拍胸脯:“是沒信心輸!陳先生,您說,比什麼?”

陳富生順機拍了一下刑凱的腦袋:“你小子,太驕傲了!讓小趙好好殺一殺你的銳氣,讓你知道,人外有人!”

刑凱道:“我不相信這小子能贏我。”

齊夢燕突然插話道:“你不相信也得相信。刑隊長,人太自信了,不好。”

刑凱道:“是嗎?隻要他能打贏我,你怎麼說都行。”

齊夢燕不失時機地叼上一根棒棒糖:“根本用不著趙龍出手,本小姐就能搞定你!”

一句話,倒是讓刑凱愣住了。隨後他哈哈大笑,覺得這是陳富生經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我記起了陳富生之前的那番話,不由得暗暗發笑。瞧著刑凱這目中無人的樣子,我覺得的確應該讓他知道一下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刑凱笑罷,突然轉而望著陳富生,問道:“陳先生,您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啊?”

陳富生叼燃一支煙:“你覺得這像是開玩笑嗎?”

刑凱撲哧笑了:“那好,我馬上去準備。要不要觀眾?”

陳富生微微一思索:“還是不用了。難道你想讓你的下屬們,眼睜睜地看到你的敗相?”

刑凱自信地道:“陳先生您也太小瞧我了吧?敗相,敗的應該是他,他們!“刑凱指了指我和齊夢燕,接著道:“我這就集合隊伍,一起看好戲!”

刑凱樂滋滋地小跑了出去,陳富生淡然一笑,卻不作聲。

眉姐皺眉衝陳富生道:“富生,你這又是在折騰什麼?你這麼喜歡看人打架?”

陳富生深呼了一口煙霧:“你懂什麼!我這樣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眉姐不再說話,而是抱著胳膊佇立一旁。

沒用多少時間,刑凱果真集合了總部的骨幹隊伍,在碩大的娛樂房站成數排。

我扭頭瞧了一眼陳富生,試探地問道:“陳先生,難道這一戰,無法避免了嗎?”

陳富生皺眉道:“怎麼,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了,這一場,你隻許贏。你放心,出不了什麼亂子!”

我微微地點了點頭,趁機叼上一支煙,靜觀刑凱神色。刑凱正氣宇軒昂地麵向眾位骨幹發表慷慨陳詞,看的出,他相當自信,甚至是有些盲目自信。社會上很不缺少這種人,喜歡出風頭,喜歡淩駕於別人之上。

刑凱虛張聲勢地站在中央位置,用一副頗具威懾力的語氣道:“今天,難得有這位趙龍兄弟自不量力,要跟我比劃比劃。已經很久沒享受過戰勝對手的滋味兒,這次,恰逢好時候。”

他的話乍一聽有點兒高深,實則是一種狂妄的表現。

轉瞬之間,刑凱已經在中央位置耀武揚威,他脫掉外套,緊繃的內衣裏,露出了寬闊結實的肌肉。

齊夢燕身子朝前一湧,突然間來了精神:“我去會會他。”

陳富生一伸手止住她:“你還是省省吧,讓趙龍上。你去了,隻能是送死!”

我總覺得陳富生是話裏有話。而齊夢燕忍不住噘著嘴巴埋怨道:“陳先生,您就這麼瞧不起我呀?”

我緩緩地走到了中央位置,與刑凱對峙。展現在我麵前的,仍然是刑凱那張高傲自信的臉。刑凱輕拈了一下下巴,不屑地瞧著我,說道:“趙隊長,今天咱們醜話說在前頭,不管傷不管亡,你我都用全力。”

我淡然一笑:“對付你這種不入流的小隊長,還用使全力?”

刑凱怒不可遏:“你說什麼?你的自信,會將你送上斷頭台。今天,本人會用事實告訴你,你太自信了!”

我冷哼道:“難道這句話,不應該由我來說嗎?”

刑凱輕狂一笑:“那就來吧。讓結局告訴我們,誰是贏家!陳-----”或許是他意識到了什麼,趕快改了口:“陳大哥和這位齊小妹兒,會在一旁作個證。”

我不慌不忙地脫掉了外套,裏麵隻剩下一件白色的襯衣。我上下打量了刑凱一番,心裏早有克敵之策。很多時候,我喜歡這種挑戰,這種對決。在與對手決鬥的時候,能讓我全身振奮,士氣高昂。

我們最終還是握了握手,這一握,刑凱並沒有暗中發勁,而是衝他身邊一個男子說道:“孫泰然,提前準備好洗衣粉,一會兒趙隊長身上肯定會沾滿血跡,我們得幫他洗一洗。這麼白的襯衣,髒了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