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汗顏地道:“你還有心思吃棒棒糖?齊政委,忍忍吧!”
齊夢燕道:“傷可忍吃不可忍!本政委可是為了你受的傷,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幫我出去買一盒?放心,money少不了你!本政委從不欠賬。”
望著齊夢燕這非吃不可的樣子,我隻有決定滿足她的食欲。不過我是實在想不明白,棒棒糖這東西,對小孩子的確頗具誘惑,但是對一個二十幾歲的大人,怎麼會有如此巨大的誘惑?
齊夢燕見我有了轉機,不由得笑著拉了一下我的胳膊:“趙龍,買那種佘步朗盒裝的,一盒十支!至於money,本政委會直接打到你的賬號上。加上跑腿費,給你幾萬------哦對了,還有上次許諾你的二百萬,我給你賬戶上打個250萬,最近三天一定打上!”
我汗顏地道:“你什麼時候欠我二百萬?”
齊夢燕眼珠子一眨:“你忘了?你忘了本政委沒忘!快去快去,我都快流下哈拉子了!”
見齊夢燕嘟噥著嘴巴,一副望梅止渴的樣子,我囑咐了她兩句,隨即走了出去。我覺得甚是可笑,為了兩盒棒棒糖,我還要開車去二三裏外的超市,這不明擺著是浪費汽油嗎?
但是考慮到齊夢燕有傷在身,而且她畢竟是為了保護我才受的傷,我辛苦一下又何妨?就這樣,我驅車去了一家24小時營業的超市,轉了半天終於找到了傳說中的佘步朗盒裝棒棒糖。盒子和包裝很精致,每盒十支裝,不過當我瞧見下麵的標價時,一下子被震住了:2800!竟然是2800一盒!這樣換算一下,一支就是二百八,這也太奢侈了吧?
狠了狠心,還是買了下來。當我拿著兩盒佘步郎棒棒糖結賬的時候,收銀員用一種仇富的眼神望著我,雖然沒說什麼,卻足以印證她的驚愕。
驅車載著這兩盒棒棒糖返回大隊部,齊夢燕如獲至寶地獎勵了我一個輕輕的吻。我隻覺得臉上一涼,一陣香氣洋溢出來,臉上再一熱,紅的厲害。齊夢燕熟練地拆開包裝,取出一支,那晶瑩的棒棒糖,簡直如同水晶一般剔透。棒棒糖塞進嘴裏,像是一副科幻畫,棒棒糖在唇間的光澤,曼妙異常。
我禁不住搖了搖頭:“真奢侈!”
齊夢燕輕吮了一下,噘著嘴巴道:“這還叫奢侈?我以前吃的那種進口的牌子,一支就要好幾千。金黃色的!”
我頓時一愣:“一根棒棒糖要好幾千?什麼料兒做的?”
齊夢燕道:“管它什麼料做的呢,反正吃著順口就行!而且,而且吃了之後精神百倍,就像是那種當了神仙的感覺!”
我汗顏地道:“吹吧你就!你當是吸大麻啊!”
正在和齊夢燕說話,我突然收到了一條由李群濤發來的短信:趙大隊長,曹明虎怎麼處理?
我這才記起,還有曹明虎等五十多人,等待我去處理。為防萬一,我叫來了金彪,讓他安排了十來個人,在齊夢燕屋外守候,以防曹明虎有餘黨進行報複。當然,這看起來似有些多餘,但是我感念齊夢燕對我的‘救命之恩’,凡事總想往妥當裏去想。安排完之後,我走了出去,見李群濤正帶著一百多人,將曹明虎和他的五十多人圍在中央,靜待我的處理。
我一揮手叫來一個大隊部的保安,讓他開了院子裏的大燈。一時間燈火通明,猶如白晝。這些在昏暗的燈光下呆久了的人,紛紛感到了強光的刺眼,忙捂著眼睛避其鋒芒,曹明虎半閉著眼睛罵了起來:“你他媽的是不是想照死我們?關燈,把燈關了!”
李群濤聽聞此言後馬上拎住曹明虎的衣領,煽了他兩個耳光。
直到我大呼‘住手’,李群濤才憤憤地停了下來。
我走到曹明虎跟前,他臉上綻放出些許不屑,冷哼道:“你想怎麼處理我們?”
我叼燃一支煙,皺眉道:“殺了你們,不足惜。冤有頭債有主,一切都是你策劃的,你得為此付出代價!”
曹明虎問:“什麼代價?”
我道:“帶著你的兄弟們,滾出北京!”
曹明虎冷笑:“北京是你的地盤?我想北京市市長都沒資格趕我們出城。”
我道:“北京市市長說了不算的,我趙龍說了算!你是個陰毒的人,設計要害我,我沒把你腿打折腦袋打個大窟窿,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你留在北京,沒什麼好處。”
曹明虎道:“是你設計我們在先!我們和你無冤無仇,你們為什麼要把我們趕出望月小區?你們偷襲我,害我五十多個兄弟沒了飯碗,我們豈能饒你?”
我道:“口氣倒是不小!是,我們曾經是無冤無仇,但是你們穿著城管這身皮,有違人性,到處犯事,欺壓老百姓。你們影響了保安人員的形象,我們天龍公司作為保安公司的領軍代表,有權利對你們實施製裁。我們趕走你們,受益的是整個PT區幾十萬老百姓。本來,我還想網開一麵,把你們收入我的隊伍,但是現在看來,你們這些害群之馬,根本沒資格加入我的保安隊!”
李群濤一旁插話道:“趙大隊長,別跟他廢話了!我們趕他們滾蛋,要是再趕踏進京城一步,見一個收拾一個。”
我望著曹明虎,將手中的煙頭丟在地上,踩滅:“再給你十分鍾考慮時間!要麼,繼續呆在北京,但是沒你好果子吃;要麼,收拾東西滾出北京!”
這時候曹明虎的隊伍當中有人突然喊了一句:“曹隊,跟他們拚了!拚了!”
一聽這話,李群濤等人甚覺可笑,衝那起哄之人道:“拚了?就你們幾個人?我李群濤不是吹牛逼,我派一個班就能搞定你一個中隊,你信不信?”
曹明虎一聽這話不樂意了,朝前走了一步:“我的兄弟們還沒這麼廢物!他們都是退伍軍人出身,你們能有多……”話至此時,曹明虎突然怔了一怔,臉上的冷汗,猛地生了出來。也許是他記起了那日遭襲的經曆,那天我和齊夢燕,兩個人便將他二三十人收拾的狼狽不堪,李群濤說出這番話,自然也不是大話。
我不失時機地道:“行了行了!現在已經不早了,曹明虎,這樣,我趙龍好人做到底,料你們大晚上無處可去,你們可以暫時住在我這裏。明天早上,再滾蛋也不遲!”
一聽這話,李群濤等人紛紛反對。李群濤喊道:“趙大隊長,你這是怎麼了,這不是養虎為患嗎?留著他們過夜,他們晚上偷襲我們怎麼辦?”
我厲聲道:“那隻能說明我們無能!他們雖然不仁在先,但我覺得,都是娘生的,都是血肉之軀。他們迫於生計,是散慢了一些,也猖狂了一些。但他們終究是人!這樣,讓他們先住在禮堂,明天一早再安排他們走人!”
我說完之後,率先轉過身,準備離開。
李群濤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但卻也照做,衝那曹明虎道:“算你們走運,遇到了我們趙大隊長!要是你敢再打什麼小算盤,我他媽的一刀砍了你們!”
我徑直回到了齊夢燕屋子裏。在一定程度上來講,我讓曹明虎等人在大隊部留宿,是出於一種長遠的考慮。畢竟,人在社會,處處凶險。給別人一條後路,就相當於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否則,如果我一味地采取強硬手段,將曹明虎等人驅逐出京,那勢必相當於埋下一枚定時炸彈。他們很可能會找我報仇,就像今天一樣。反之,若是施之以恩,便會化解幾分凶險,何樂而不為?我的這種思維,也許是受了陳富生的影響。上次釣魚的時候,他給我講的那些東西,我覺得讓我受益匪淺,化不利為有利,是處事王道。而不是一味地樹敵欺人。
李群濤安排妥當後,到齊夢燕房間裏找到我,彙報了一下。我見他神情當中頗顯疑惑,似是仍然對我的這個‘荒唐’安排,耿耿於懷。在他臨近出屋的時候,他終於克製不住,衝我追問道:“趙大隊長,你這種養虎為患的做法,我實在是不明白!”
我笑道:“養虎,不一定是患。他們也都是一群打工族,或許是因為抵禦不了誘惑而喪失了本性,成了城管們的惡性爪牙,為非作歹。但他們畢竟是人,是社會底層的人,可以說是無產階級。這種人很容易狗急跳牆,你要是讓他們過不下去,他們會讓我們好過?就像今天的事情一樣,也不能全怪他們。是我們先端了他們的窩,他們才進行報複。我相信經曆了這場磨難以後,他們會明白很多東西!”
李群濤道:“我覺得他們肯定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道:“少一個敵人,就會離鬼門關遠一些。更何況,是少五六十個敵人!”
李群濤沉默了半天,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我囑咐他道:“晚上告訴隊員們,提高警惕。尤其是值班隊員。”
李群濤道:“是。”然後若有所思地走了出去。
齊夢燕的屋子裏飄散著一種香奈爾五號的香水味,這種味道,再次讓我聯想起了親愛的由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或思慮,或站起來踱步。
我並沒有打算走,畢竟齊夢燕是為我受的傷,我豈能扔下她不管?適當地陪陪她,也許是對她最大的安慰了!
待到淩晨三點鍾,我衝齊夢燕問道:“餓了嗎,餓的話我幫你做點兒吃的!”
齊夢燕拍手叫好:“當然餓了!我想吃,想吃------想吃什麼呢?這樣吧,我問你,你做什麼最拿手?”
我道:“我什麼都不拿手,最拿手的是煮方便麵。”
我本以為齊夢燕會鄙視於我,但誰想她不僅沒有,反而深深地點了點頭:“那你就為本政委煮包方便麵吧!廚房的桌子上有,康師傅的!”
我道:“沒問題。為你效勞是我的榮幸!”
齊夢燕撲哧笑了:“看來,本政委這傷,沒白受。”
我去了廚房打開天然氣,煮了兩包方便麵,並荷包了三個雞蛋,出鍋後添了幾滴香油,將這香噴噴的麵食遞到齊夢燕麵前,齊夢燕連連讚歎我的廚藝,我汗顏道:“煮方麵便也算廚藝?”
但因為齊夢燕傷的是右臂,她試量了幾下,右手行動受限,根本駕馭不了叉子了。她再換左手,卻因為生疏而連連失利,弄的滿桌子都是方便麵斷條。她迫不得已地一噘嘴巴,望著我:“你喂我!”
我點了點頭:“沒問題。這是我的榮幸!”接過叉子,準備喂她。齊夢燕像是一個可愛調皮的小女孩兒,微張著小口揚著頭,愉悅地享受著我的喂食,她連連驚呼:“真香真香!你喂的,就是好吃!以後本政委要你天天喂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