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金鈴不由得湊近她指的垃圾簍-----這一刻,我頓時汗顏無比!
垃圾簍裏,有幾張金鈴擦拭鼻涕的紙巾!想必,這想象力頗為豐富的齊夢燕,肯定是把這些紙巾當成是-------
我的天!我既覺得可笑又覺得無奈!但不得不承認,我幾乎是百口莫辯。而可憐的金鈴,竟然還沒有意識到什麼,隻是望著垃圾簍發呆:“我還是不明白,齊政委。”
齊夢燕嘖嘖地道:“不明白?那你告訴你,這垃圾筐裏的東西,是什麼?”
此時此刻,金鈴才明白了具體原委,怔了一下,突然又打了一個噴嚏,掏出紙巾擦拭了鼻涕,卻不知道如何解釋。
我汗顏地呆在一旁,又想苦笑,又不想解釋。這荒唐的情節,其惡搞程度,簡直勝過韓劇。
金鈴將擦拭鼻涕的紙巾扔進垃圾簍,齊夢燕愣了愣,仔細地觀瞧了片刻,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臉紅至極。
我不失時機地湊過去,將了她一軍:“現在你應該知道,裏麵是什麼了吧?金鈴生病感冒了,我正準備帶她出去看醫生!”
齊夢燕尷尬地立在原地,但隨即反駁道:“即使不是,那我剛才進來的時候,明明看著你在匆匆地穿衣服!”
我道:“穿衣服就是為了陪金鈴去看病!還需不需要別的解釋?”
齊夢燕漲的臉麵通紅:“你連穿衣服都不避諱金鈴了,可見你們的關係,到了怎樣的程度!”
我憤憤地道:“齊夢燕,如果你今天非要雞蛋裏麵挑石頭的話,我勸你休手!我沒時間跟你浪費口舌!”我轉而麵向金鈴:“金鈴,咱們走!”
金鈴微微地點了點頭,神情當中卻多了幾分尷尬的元素。
齊夢燕冷哼一聲,到了床邊兒上東瞧西望,似是要搜尋我們曖昧的證據。
我苦笑地望著她,心想何必呢!
我道:“齊政委你自己慢慢找,我先走一步!”
我拉著金鈴走出臥室,去了金鈴的房間,待她換好衣服,我們徑直驅車而行。
路上一片昏暗,病央央的路燈有氣無力地支撐著城市的光明,天地一色,稀拉的行人和車輛,默默地為這冷清的夜,添了幾分活力。
金鈴一直未開金口,她若有所思地拿手帕捂住嘴巴和鼻子,仿佛生怕將噴嚏細菌散播到車上一樣。我輕咳了一聲,率先打破沉寂:“那齊夢燕可真夠無聊的,你啊別生她的氣了。其實齊政委這人哪裏都好,就是喜歡小題大做!”
金鈴輕輕地將手帕讓開一道縫隙,道:“不怪齊夢燕。都是我不好,我不該-----”
我打斷她的話:“沒你的錯!好了,別多想了,以後可千萬不要再做什麼傻事了,剛喝完酒就用冷水洗澡,不感冒才怪!”
金鈴道:“我隻是想讓自己盡快清醒清醒------”說到這裏,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神情一怔,臉上出現了一朵紅霞。
我問:“怎麼了,這是?”
金鈴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再問:“什麼事?”
金鈴輕笑一聲:“當初蕊蕊跟我講的一件事!我聽了一開始還不信。蕊蕊被付聖冰算計,你及時給她用冷水清醒頭腦,然後又給她物理降溫------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用物理降溫這種方式,就不要去醫院了!這點兒小病再去醫院,顯得我金鈴太沒免疫力了吧。”
我臉上微微一紅,憶及當初與金蕊的諸多糾葛,忍不住暗暗感歎。但我馬上騰出一隻手在金鈴頭上摸了一下,說道:“你沒發燒,不用降溫。”
金鈴輕笑了一聲,道:“想想以前就覺得好玩兒,那時候,我還特別恨你,恨你總是跟我對著幹,不服從我的管理。現在想想,你這種個性很閃光,是一種不屈不撓、堅持真理的精神。那段時間,我和蕊蕊整天在談論兩個男人,我在她麵前埋怨你的可惡,她在我麵前炫耀自己遇到的那個英雄,那時候我還真覺得事情很有戲劇性,她口中的那個英雄,讓我不敢相信出自凡間。想想我妹妹也是個美人胚子,難道在她麵前你一點兒都不心動?隻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們姐妹遇到的,竟然是同一個人。一個不服從管理,處處於我為難;一個正氣凜然,救我妹妹於水火之中。當然,我承認,我對你的看法和怨恨,都是我-----都是我後來喜歡你的基礎。我一直孤傲自賞,認為自己貴為伊士東酒店的董事長,不屑與下屬溝通,尤其是保安人員。所以在你違背我的心意的時候,我特別生氣,甚至還曾想讓付時昆換了你!”
見金鈴又提及往事,我不由得一笑:“但你後來是怎麼改變對我的看法的?”
金鈴臉上綻放出一種特殊的神韻:“潛移默化唄。也許注定你就是我的救世主,在接下來,你陸續地救了我很多次。我的命都是你挽救的,我還有什麼資格再生你的氣?”
我淡然一笑,被人讚美的滋味兒就是好,我甚至習慣性地抽出一支煙,準備叼上,卻突然發現自己正在開車,趕緊將煙往旁邊一擱。
望京醫院很快到了,我停下車子,和金鈴走了出來。
又是一個噴嚏,滑破長空,但我寧可相信那旋律很美好,美女打的噴嚏,已經不再是噴嚏。比歌聲更動聽,比百靈更宛轉。
我輕撫著金鈴的肩膀,朝裏走去。讓我們沒想到的是,盡管是在淩晨,過來看病的病人倒不少,掛號處排滿了人,一條長隊,蜿蜒成一條巨蛇的形狀。
金鈴俏眉輕皺地道:“我說過不用來醫院吧,這麼多人,要排隊排到明天早上呢!”
正說話間,我發現門外突然急匆匆地走進了一個女軍官!
她穿著軍裝,是個上尉。遠遠地望見她,我突然間愣住了!
是由夢,由夢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一時間我愣在原地,但是仔細觀瞧之下,才知道竟然是一種幻覺!
那女孩是個上尉,和由夢同為軍人,身形相似,高矮相似,就連走路的樣子,也有些相仿------也許是因為我思念由夢太重,導致我產生了錯覺。
我的心裏誕生出幾許特殊的悲傷,那種遙遙的思戀,有誰能懂;那種濃濃的相思,有誰可知?心愛的人,她遠在美國,不知何時才能回歸故裏,讓我得見。
想到這些,我的眼眶裏,竟然蓄了幾絲濕潤,雖然沒有湧出來,卻也將我的心激蕩的此起彼伏。
金鈴似是察覺到了我的異樣,伸手在我眼前一晃:“趙龍你怎麼了,想什麼呢?”她順著我的目光望去,也發現了那位女上尉,不由得一怔:“怎麼,看人家長的漂亮,就拔不開眼了?”
我略顯尷尬地一笑,搖了搖頭:“隻是覺得----有點兒想------”
金鈴打斷我的話:“想由夢了?”
我沒置回答,但卻明顯地觀瞧到了金鈴臉上的醋意。
隨即我和金鈴等候了大約十五分鍾,終於排上掛號,去看了丈夫。丈夫給抓了幾副藥,我們走出醫院,準備驅車返回。
卻不料竟然在出醫院樓門的時候,再次遇到了那位女上尉。我們擦肩而過時,我忍不住回頭瞧了她一眼,她與我對視了一下,將目光移向別處。
我心裏暗暗歎氣,思念由夢之情,更為深重。到了車上,啟動了車子,驅車返回。
回到大隊部,我將金鈴送回她的房間,替她倒水拿藥,看著她喝下藥,我才準備回房休息。
金鈴送我至門外,卻禁不住又是一個噴嚏。
回到房間裏,見房門開著,齊夢燕正在我的屋子裏左右徘徊。我不禁怔了一下:難道她一直還沒出去?
見我回來,齊夢燕迎了過來,抱緊胳膊問道:“回來了?”
我反問:“你怎麼還不回去休息?”
齊夢燕唏噓不已地道:“你們不回來,本政委哪敢休息!我要跟你,秉燭夜談。”
我道:“夜談什麼?”
齊夢燕眼珠子一轉,盡顯調皮地道:“談戀愛唄!你能和金鈴好,為什麼不能和我好?我比金鈴,差在哪裏?”
我汗顏地瞧著她,不敢相信這番話是出自齊夢燕之口。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權當她這是一句玩笑,不予理睬。齊夢燕卻繼續道:“看著你和別的女人親近,本政委就是看不下去!”她噘著嘴巴,一副掉進醋壇子裏的樣子。
我苦笑道:“早點兒回去休息吧,我明天早上得早些出發,我可沒時間跟你在這兒浪費時間!”
齊夢燕皺眉:“你煩我?你這麼煩我?”
我道:“不是煩你!夢燕,你對我的感情,我心領了!等我完成任務以後,我再-----”
齊夢燕打斷我的話:“你再什麼?再回來跟我談情說愛?”
我汗顏地道:“你心裏就隻有這些情啊愛啊的?”
齊夢燕嘖嘖地道:“對你,就是這些最重要!”
我無語,但齊夢燕也沒有再作停留,遲疑地移步走出,回房。
我脫了衣服躺在床上,眾多思慮襲上心頭。
此夜幾乎再無眠,次日早上,我早早起床,舒展了幾下筋骨,正準備出去吃早餐,卻與迎麵而來的金鈴撞了個正著。她手裏提著一個桶製飯盒和一個塑料袋。
我問她:“你起這麼早,幹什麼去了?”
金鈴將東西向前攤了攤,笑道:“我出去買了早餐回來。海鮮粥,肉夾饃。”
我心裏雖然感動,但還是衝她興師問罪道:“你知不知道你一個人出去很危險?以後千萬不要獨來獨往了,安全期還沒過去!”
金鈴正要說話,卻見另外一人背著手迎了過來,邊走邊問:“什麼安全期還沒過去啊?”
我禁不住皺起了眉頭,因為來人正是齊夢燕。她怎麼像個幽靈似的,總是在我不經意的時候,突然出現。
金鈴解釋道:“趙龍說我的人身安全!”
齊夢燕冷哼道:“哦?是人生安全啊,我還以為是生理安全呢!”
我憤憤地望著齊夢燕,突然間感覺到,她受齊夢娜的影響不輕,言談舉止越來越咄咄逼人了!
我準備無視於她,將金鈴領進屋,齊夢燕卻湊上前來,瞧了瞧金鈴手中之物,嘖嘖嘖地連讚三聲:“真是體貼入微啊!連早飯都買好了!”
金鈴略顯尷尬地道:“昨天晚上因為帶我去醫院,趙龍沒睡好,所以我就早起給他買了早餐。”
齊夢燕一擺手:“你不用解釋,你的心思我還不明白?”
我終於看不下去了,衝齊夢燕道:“齊政委,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如果是你生了病,我肯定也會義無反顧地送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