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富生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隨即補充道:我這可不是要杯酒釋兵權啊!你不要有過多顧慮。
我道:沒,沒有。陳先生準備派誰來望京大隊坐鎮?
陳富生道:孫玉敏。
我趕緊道:不行!派誰也不能派他!他會把我苦心經營起來的望京大隊毀掉的!讓他來,還不如讓李樹田過來坐鎮幾天!
陳富生道:你對他就這麼反感?但現在決議已定,無法更改了!
我道:陳先生,我相信我們望京大隊,即使不安排人過來坐鎮,也不會出什麼問題。齊政委、李群濤、金彪都很能幹,有他們在,望京大隊就不會有事。
陳富生道:你還是沒理解的我的意思。孫玉敏過去,隻不過是個形式。我主要是也想讓他下基層鍛煉鍛煉,他來天龍公司這麼久了,沒下過基層,不了解基層大隊的情況。
見陳富生如此堅決,我也無法再開口回絕。隻是我一直擔心的是,孫玉敏的到來,將是我望京生涯的一個終結。
但是眼下,我也沒有別的選擇,隻能帶著這種憂慮,服從陳富生的大局安排。
掛斷電話之後,齊夢燕見我臉色不對勁兒,將口裏的棒棒糖抽出,道:“陳先生讓他來就來唄,反正我們大隊堅如城堡,他孫玉敏根本融入不進來!再說了,有本政委坐鎮,豈容他孫玉敏過來放肆?”
我笑了笑,沒表態。正在這時候,一陣輕盈的女士皮鞋聲響起,一個天使級別的大明星,出現在眾人眼簾。
柳怡飛帶著甜甜的笑,在兩個保鏢和李群濤等人的陪伴下,步入宴廳。眾位骨幹不約而同地鼓起了掌,甚至有些人站了起來,引目觀瞧著柳怡飛的絕代芳容。
齊夢燕將手中的棒棒糖往桌子上一扔,自言自語:一個小明星,這麼大架子!
我迎了過去,衝柳怡飛伸出一隻手,握了握:“歡迎歡迎,柳大明星一來,我趙龍實在是榮幸啊!”
柳怡飛興師問罪道:“哼!說的比唱的好聽!那你為什麼不下去接我?”
我道:“剛才一直-----”
話還沒說完,齊夢燕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衝柳怡飛反問道:“你多大的身價啊,讓趙龍親自去接你?”
此言一出,柳怡飛馬上變了臉色。那尷尬的樣子,如同是一個焦慮尷尬的小美人,略顯急促的眼神當中,釋放出一種置疑的光芒,射和齊夢燕。
也許她沒想到齊夢燕會在場,因此看清楚齊夢燕的一刹那,她愣了一下,隨即展現笑容:“原來是齊小姐!齊小姐也過來了呢!”
盡管她是臉上帶著笑,但誰都能看出,這種笑有多尷尬。也許,在一定程度上來講,一個再大腕兒的明星,在齊氏集團的光環之下,也顯得微不足道。因為很多大腕兒明星都是由齊氏捧紅的,而且很多影視劇拍攝,齊氏也充當了投資人的角色。
我伸手碰了一下齊夢燕的胳膊,示意讓她不要當眾為難柳怡飛。但齊夢燕卻兀自地走出兩步,繼續衝柳怡飛反問道:“你的腕兒很大嗎?來的最晚,架子最大,還讓趙龍親自去接你!來晚了,罰你唱首歌贖罪!”
柳怡飛麵露難色:“齊小姐,這----”
我趕快嚐試替柳怡飛解圍:“夢燕她跟你開玩笑呢!來來來,坐下,坐下吧!”
誰想齊夢燕堅定地道:“誰在開玩笑?我可沒有開玩笑!”
柳怡飛見齊夢燕執意要為難自己,雖然心裏憤慨,但表麵上仍然得裝出大度,裝出體麵。她笑了笑,自我解嘲:“既然這樣,我正好剛剛發了單曲,我唱幾句請各位幫我鑒賞一下,也好。”
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掌聲中,柳怡飛輕哼起了那首《海晶之戀》:像大海一樣洶湧,像大海一樣純真,像大海一樣深沉,像大海一樣……
這柳怡飛倒也是見過世麵的人,遭遇尷尬之時,心平氣和地將其化解,倒也不失理智。
她甜甜的聲音,當然博得了眾人的一致掌聲,隻有齊夢燕似是對她頗有成見,暗罵了一句:裝什麼純情啊!
一曲末了,柳怡飛坐了下來,我環視了一下三桌之客,開始發表祝酒詞:“感謝各位朋友的到來,今天晚上,我們在這裏聚會,主要目的就是一起坐坐,疏通一下感情。參加聚會的,有我望京大隊的骨幹,也有我趙龍的幾位朋友。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當一回東道主,感謝諸位對我趙龍的幫助和支持。尤其是,我要特別感謝柳怡飛在百忙之中到來,還帶來了那麼好聽的歌曲。多說無益,來,讓我們先共同幹一杯!”我率先將杯中酒幹盡,大家也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舉杯言歡。
一杯之後,我繼續道:“很可能我要離開望京一段時間,有可能三天五天,也有可能十天半月。在我離開的這些日子裏,我希望我的政委齊夢燕,積極帶領各位骨幹,圓滿完成望京大隊的管理、值班、訓練等具體工作。大家要好好配合,將望京大隊的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好。在這裏,我向大家表示真心的感謝!”我再飲了一杯,大家站起來同飲。
如此連幹了三杯後,開始互相敬酒言歡。
這期間很多人過來向我敬酒,我雖有保留,但是喝的還算盡興。
但實際上,齊夢燕一直在醞釀著一個大的舉動:她竟然聯絡了眾多骨幹,輪流向柳怡飛敬酒,柳怡飛有些應接不暇,小臉兒喝的紅撲撲,已經有六分醉意了!
我憤憤地將齊夢燕拉到一側,衝她興師問罪:“齊夢燕在你搞什麼名堂!為什麼要一直針對柳怡飛?”
齊夢燕叼上棒棒糖:“怎麼,憐香惜玉了?本政委號召骨幹們向她敬酒,那是瞧得起她!”
我質問道:“你沒見她已經喝的很多了?這樣下去,咱們幾十個骨幹,一人敬她一杯的話,她今天晚上非得喝吐血!”
齊夢燕道:“那隻能說明她酒量不行!”
我罵道:“廢話!齊夢燕我警告你,柳怡飛是我請來的客人,容不得你給我搞破壞!本來今天大家聚在一起都很高興,我希望你能配合好我搞好這次聚會,而不是處處整人,搞破壞。”
齊夢燕嘖嘖地道:“我沒搞破壞,我在幫你招呼客人啊!呶,一會兒,我還要號召骨幹們,給你那幾個小妾敬酒。像金鈴,付聖冰,金蕊,都得敬。你現在可是好了,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美女如雲,有女老板,有女明星,還有學生,小蘿莉……”
我打斷她的話:“齊夢燕你今天是怎麼了?她們都是我的朋友!你怎麼這麼咄咄逼人?”
齊夢燕冷哼道:“我咄咄逼人?你數一數,全天龍集團,有沒有第二個趙龍?有沒有第二個人像你一樣,桃花朵朵開,朵朵惹人愛?”
我汗顏地苦笑:“還挺押韻呢,整的!”我停頓一下,輕撫了一下齊夢燕的肩膀:“夢燕,體諒一下。這些女孩兒都是我退役以後,幫助我過的。付聖冰姐妹倆,在我被追殺的時候替我求情,不惜和自己的父親作對。金鈴也關照過我很多,程心潔是我妹妹,丹丹一直……”
齊夢燕冷笑一聲:“你不用解釋,越解釋越掩飾。趙龍你放心,我不是吃醋,我也不是嫉妒。我隻是覺得-----”她突然伸手一撫額頭,臉上綻放出一絲淡淡的痛楚。
她當然不是喝多了,也不是無理取鬧。我在她的神色當中,體會出了她對我濃濃的關切之情。也許,她的確很在乎我,所以不願讓我與這麼多異xing交往,通過這些方式,來發泄自己內心的不滿;也許,她隻是陳富生的一個工具,在我麵前裝出百般嫵媚與醋意,想招得我對她的青睞。
我沒再說什麼,而是再次輕輕地拍了拍齊夢燕的肩膀,勸慰道:“夢燕,大度一點兒好嗎?”
齊夢燕突然移開雙手,使勁兒搖了搖頭:“讓我大度?我現在才知道……才知道你的心,有多花。上次你送我衣服和鞋子,我感動的一夜沒睡著覺。我還以為,還以為你是真的喜歡我,所以才送我禮物!但是我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些被你請來的女人,人人有份兒!你知不知道,很多時候,送一個人一件東西,和送給所有人各一件東西,效果是不一樣的。全部都送,比誰都不送,還要讓人心寒。我寧可所有人都沒收到你的禮物,包括我在內-----”
我的心被深深觸動了!女人心,海底針。原來,齊夢燕竟然是因為衣服一事,對我心存不滿,對眾位女士心存不滿。
見我沉默,齊夢燕抬起頭來,道:“我今天沒有喝多!我敢保證,在你接觸的這些女人當中,沒有人比我,更------更在意你,更愛你!”
她說完這句話後,轉身離開。我在她輕盈的腳步聲中,聽出了些許特殊的旋律。
我呆在原地,躊躇不已。盡管這種表白,已經不是第一次。我一直認為,齊夢燕對我隻不過是應付般的挑逗,她在利用色相,利用美人計的方式,企圖控製我。但今天,我卻突然覺得,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
待我回到座位上,齊夢燕正在喝悶酒,幾位女俠也正在接受著望京大隊骨幹們的敬酒,或推讓,或就範。我突然覺得自己安排這麼一場宴席,是多麼的荒唐。我究竟處於一種怎樣的動機,安排這一場聚會?難道僅僅是因為自己明天就要暫時離開,所以舉行一個告別儀式?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虛榮,也許這一切都是虛榮心在作怪。或者,我真正的用意,不是為了告別,而是為了享受所有人對我的留戀,和祝福。
此後,陸續地又有骨幹們過來向我敬酒,我敷衍飲之,卻覺得這場聚會,竟然是那般蒼白,那般淩亂。
餐會進行到十一點半的時候,已經進入了尾聲。樸互之間的敬酒,漸漸冷卻。服務員開始上主食,有的吃兩口,有的則幹脆放下筷子,喝水聊天,靜待餐會的閉幕。
整個屋子裏充溢滿了酒氣,很多人喝了不少,幾個醉的趴在桌子上睡覺,還有兩位不勝酒力的骨幹,發起了陣陣牢騷。柳怡飛當然也喝了不少,也許是她害怕出醜,紅著臉站起來,借口告辭。
齊夢燕一揮手,讓她等一等。
我望著齊夢燕,不知道她又要搞什麼名堂。隻見齊夢燕提著杯子站了起來,大廳裏頓時陷入了一片靜謐之中。
齊夢燕舉杯笑了笑,道:“明天,我們敬愛的趙大隊長就要踏上征程,至於他去做什麼,我們都不必追問。我們很感謝趙大隊長安排這場酒會,同時祝福他一路順風,早點兒凱旋歸來!讓我們共同舉杯,共祝趙大隊長凱旋!”她率先將杯中酒幹盡,並斜杯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