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眾男子已經緩和了對岡村少雄隨從們的動作,徑直虎視眈眈地望著我這個多管閑事的程咬金。
戴帽子的男子一聲令下:“兄弟們,先教訓教訓這個維護日本鬼子的漢奸!給我狠狠地打!”
眾位男子將我圍了起來,我運籌帷幄地環視著這群人,心想以我之力,抵禦這十來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而陳富生的女秘書也不失時機地湊了過來,抱著胳膊殺進了包圍圈兒。
天龍公司,無論男女老少,都有兩把刷子。陳富生的女秘書,哪能不懂些拳腳功夫?
一場惡鬥再所難免。眾位男子朝我們襲來,我靈活地應對,女秘書也施展拳腳,很輕易地將其中兩個踹倒在地。
而實際上,我能看的出來,這些人在與我對決的時候,並未用全力。而是故意退讓著,甚至是故意賣弄破綻。我當然要將假戲演真,拳腳無眼,看上去招招凶狠,實則隻用了一二成力。
在一定程度上來講,這群男子的演戲能力真的很強,在激烈的一番對決中,他們或假退,或假倒地,一時間被我們修理的狼狽不堪。
最後,戴帽子男子一看情況不妙,趕快招呼大家,準備走為上策。
整個對決過程,持續的時間並不長,相反,我和女秘書二人,很輕易便占據上鋒,將他們打了個落花流水。
他們倉皇而走,留下一句狠話,驅車而逃。
岡村少雄樂了,哈哈大笑,衝著這群人的背影罵了起來:“王八蛋,都是烏龜王八蛋。”
替岡村少雄解除困境,岡村少雄並未言謝,而是傻乎乎地笑了笑,說:“挺會打架啊,釣魚會釣,打架會打,哥們兒全能啊!”
我道:“慚愧。這些人打擾了我釣魚的雅興,不該打嗎?”
岡村少雄道:“你不是在救我,你是在保護自己的魚?”
我道:“兩者都是。你真的是日本人?”我趁機核實了一下。
岡村少雄嗬嗬笑道:“我當然是日本人,不是東亞病夫。”
聽了他這句話,我的拳頭不自然間攥緊,我真想賞他兩個嘴巴子,但是陳富生有言在先,我還是隱忍在心。
岡村少雄連句感激的話都沒講,而是匆匆地收了竿,在眾位隨從的陪伴下,準備返回。
這時候永和渠邊兒上,又駛來一輛豪車,穩穩停下。
陳富生帶著李樹田和孫玉敏,匆匆趕到。他將目光停留在岡村少雄身上,近乎是小跑著走了過來,衝岡村少雄關切地問:“少雄,你沒事兒吧?”
岡村少雄拿手拍打著圓圓的肚子,指著我道:“多虧了他。他保護自己的魚,把那些人打跑了。他說他們嚇跑了他的魚。”
他的話稚氣十足,倒是讓所有人忍不住都笑了。
我發現陳富生對這個岡村少雄特別客氣,而岡村少雄對陳富生說話竟也不客氣。
陳富生上前輕輕地擁攬了一下岡村少雄的肩膀:“走吧少雄,咱們回去。”
岡村少雄責怨道:“老陳啊老陳,你出現的太晚了!要不是今天碰到這個釣魚的,我今天說不定就被他們搶去了。”
陳富生開玩笑地道:“你以為你是活寶啊,都搶你。少雄,這個釣魚的年輕人,還有她--------”陳富生指了指女秘書,接著道:“他們都是我的人。他們過來釣魚,是我安排保護你的。你的這幾個隨從,都是飯桶!”
岡村少雄似是對中國話還不甚了解:“飯桶?他們怎麼會是飯桶?他們是人。”
陳富生道:“飯桶,就是沒用的東西!我想推薦幾個人給你父親,這樣,你們一家人的安全,才有保障。”
岡村少雄道:“那這事就不要跟我說,跟我父親說吧!”
聽著陳富生和岡村少雄的對話,我的心裏禁不住猜測起來:莫非,這個岡村少雄的父親,便是在日本遙控指揮的關鍵人物?連他的兒子對陳富生說話都毫不客氣,他的父親,一定是個大人物。在我的印象中,還沒有任何人敢跟陳富生用這種言不由衷的語氣說話。
隨後,岡村少雄拍著圓潤的肚皮,在眾人的陪伴之下,上了車。
陳富生回頭瞧了我一眼,眼神當中透露出一種特殊的暗示。
一行人隨著岡村少雄的車隊,在公路上高速行駛,半個小時之後,駛到了一個精致的別墅樓旁邊。
這座別墅看起來有些日式風格,精致典雅。門口的保安個個英姿颯爽,神采飛揚。岡村少雄的車隊徑直開了進去,隻留下其中一個隨從,留下來與陳富生談話。
那隨從道:“陳先生要不要去見見岡村先生?”
陳富生道:“今天就不了!改天我再去拜會。還望你進去以後給岡村先生帶個好。就說我祝他身體健康。”
隨從道:“那好。我一定轉達到。”
陳富生道:“謝謝。”
隨從緊接著進了大門,陳富生麵色凝重地遲疑片刻,衝我道:“打道回府!,趙龍,你跟我坐一輛車!”
於是我們開始浩浩蕩蕩地返回,我充當了陳富生的司機,陳富生坐在副駕駛座上,卻不忘係上安全帶:“你開車太快,我得保護好自己!”他不失時機地幽了一默。
我笑道:“那我也係上。”騰出一隻手,將安全帶係上。
陳富生讚道:“不錯不錯!始終跟我步調一致,若在官場,你肯定也是個明白人!”
我道:“陳先生繆讚了!”
陳富生輕笑了一聲,拿出一支煙叼上,道:“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會讓你演這麼一出戲,對不對?”
我直截了當地道:“是很奇怪!陳先生,這個岡村少雄究竟是什麼來頭?看樣子,您和他父親很熟?”
陳富生若有所思地道:“不是很熟,是相當熟。他的父親岡村先生,是我的上線!”
我頓時愣了一下:“您,您還有上線?”
陳富生道:“在中國我是天,但是在整個世界上,我上麵還有天。岡村先生是TL集團的靈魂,TL組織,也是他一手籌劃建立的。我,隻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而已。”
我試探地追問:“難道,這就是我們TL集團和日本之間的關係?”
陳富生點了點頭:“不錯。岡村先生一直在日本遙控指揮,我們TL集團的一切行動,也都是在他的統籌帶領之下完成的。他這次來中國,主要是想培養幾個能駕馭TL集團的年輕人。萬一我陳富生出現什麼閃失,能有人代替。現在TL集團相當於我陳富生一人專政,這種情況就和一黨專政一樣,一旦出現什麼閃失將會孤立無援,陷入絕境。岡村先生的意思,就是物色幾個年輕作為的後生,作為我陳富生的補充,一方麵協助我工作,一方麵直接接受岡村先生的指示,開展工作。”
我怔了怔,再試探地追問:“那陳先生有沒有合適的人選了?”
陳富生輕籲了一口氣:“我最希望的人選,當然是你!”
我頓時一驚!且聽陳富生接著道:“但是岡村先生行事詭異,他肯定會讓我推薦幾人,由他親自考察。這個人選非同小可,所以我在極力地為你創造機會。”
我若有所思地道:“陳先生對我的關照,我謹記於心。但是,但是我總覺得自己能力欠缺,根本無法勝任此項大任。陳先生,TL集團在您的掌控之下,井井有條,圓滿完成了各項行動。如果再有一人出頭,您就不怕會波及到您的地位?”
陳富生道:“這就是岡村先生的高明之處!製衡,他在製衡。其實有很多關於TL集團的事情,你還不了解。你以為整個TL集團都歸我管轄嗎,其實現在是兩分天下。在南方,還有一個牽頭的人物。他負責南方,我負責北方。不相往來,卻都受製於岡村先生的指揮。我懷疑岡村這次物色新人,也許是在籌劃三分天下,甚至是四分天下。”
在一定程度上來講,陳富生的話似有些自相矛盾。剛才他還說是TL集團‘一黨專政’,現在又來了句‘兩分天下’,這不明擺著是相互矛盾嗎?
我有些懷疑陳富生此話的真實性,但還是敷衍地道:“原來是這樣。”
確切地說,岡村的突然出現,讓我有些猝不及防。盡管在此之前,我便懷疑TL集團與日本有著特殊的關係,卻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種關係。
陳富生接著道:“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導演那場戲了吧?”
我道:“您說的是,剛才在永和渠?”
陳富生道:“不錯。”
我思量了一下,道:“這麼說,那些試圖綁架岡村少雄的人,是您安排的?”
陳富生點了點頭:“不錯。是我安排的!”
我道:“我說呢!在我與他們打鬥的過程中,很明顯就能感覺出他們在處處讓步,似乎是故意讓我占據上鋒。那些人的實力,都不弱。”
陳富生狠吸了一口煙,道:“我們這一步棋,就叫做先聲奪勢。岡村突然要選年輕的後備軍,我決不能讓別人占了先鋒。所以,我安排這場戲,就是想極力地把你推薦給岡村先生。有了這個營救岡村少雄的壯舉,岡村先生肯定會著重地見一見你。我再趁機添兩把火,那你便有可能進一步上位,成為岡村先生的又一個左膀右臂。”
盡管我很想借此了解一下關於岡村的底細,但嘴上卻道:“陳先生,我就想跟著你幹,哪裏我也不去!”
陳富生道:“人嘛,得往高處走。你能上位,將是我陳富生的驕傲。我會想辦法把你推出去,這是我最大的心願!”
陳富生的這番打算,雖然說是苦口婆心,令我感動。但實際上,我能猜測出,深藏在他心中的那個小算盤。也許,他是想利用我來實現自己的野心。
當然,這些隻是猜測。關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岡村先生,還有待於進一步了解探知。
我突然想到了眉姐,我覺得現在是時候跟眉姐接一下頭,理順一下思路了。岡村的出現,無疑又讓TL集團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而陳富生那一番話,聽起來半真半假,令人狐疑,如同是雲裏霧裏一般。
陳富生見我沉默,問了一句:“怎麼,不適應?”
我愣了一下:“什麼不適應?”
陳富生道:“岡村先生的露麵,讓你是不是不適應?如果我判斷沒錯的話-------”不知為什麼,陳富生突然收住了要說的話,若有所思地凝眉,目視前方。
我笑道:“也不是不適應。主要是我一直認為陳先生是TL集團的最高統帥,突然出了個日本人,我覺得,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