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陳先生竟然說到了‘死’字?
不會是要玩兒真的吧?
我靜靜地觀察著孟然的舉動,她在這種氣氛當中,臉上折射出了幾分驚恐。
但是她仍然是將腦袋斜向一旁,拒不開口。
陳先生冷笑了一聲,朝那兩個猛男使了一下眼色,其中一位上前一步,站在孟然麵前,伸出肥厚的手掌,啪啪啪,響亮的三個耳光,如同驚天之雷,在整個餐廳裏散發開去。
這三巴掌,不僅僅打在孟然的臉上,同時也使得在場的諸位骨幹們,酒醒了大半。
隻見猛男拎著孟然的衣領,凶悍地警告她:“陳先生問你話,你最好是老實交待!陳先生最恨吃裏爬外的人,你最好是配合點兒,不要自找苦吃!”
孟然的嘴角裏已經開始向外滲血,但她仍然是皺著眉頭,一副大氣凜然的樣子。她衝陳先生‘呸’了一下,罵道:“陳富生,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陳先生又是一聲冷笑:“怎麼,你以為我不敢,是吧?”
孟然道:“你當然不敢!我手裏有你們很多內幕資料,你要是殺了我,這些東西都會成為你罪惡的證據!你逃脫不了法律的製裁!”
陳先生更是樂了:“你跟我談法律?你隻是一個工具,一顆槍子兒,一個犧牲品。賣命,哼哼,你覺得值嗎?”
聽聞這些對話,
但是實際上,我已經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我對身邊的喬靈輕聲說道:“陳先生好像有點兒反政府的傾向。”
喬靈趕快衝我‘噓’了一聲:“你不要命了!亂說話!”
我淡然一笑,仍然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陳先生那裏。在我的潛意識當中,我覺得陳先生是在為我準備了一場戲,這場戲的主角,不是那個公安臥底孟然,而是我趙龍。
這個陰險的老狐狸,他真是用心良苦啊!
陳先生仍然是衝著孟然在興師問罪,他幹脆頗有氣勢地在孟然身邊溜達了一圈兒,然後才止住了步子,繼續對她進行審問:“孟然,如果你能主動交待,我還是會原諒你。現在,當著大家的麵兒,我再給你三分鍾時間考慮,三分鍾之後,我聽你答複。希望你把握住天龍公司給你的機會。”
說罷後陳先生又坐回了椅子上,繼續抽他的雪茄。
這時候眾位骨幹才敢小聲地議論了起來。
我心裏的恐慌仍然無法褪去,我衝喬靈試探地問了一句:“陳先生不會是真的想-----想要了她的命吧?”
喬靈道:“那很難說。陳先生最恨別人往自己眼睛裏插釘子了,我覺得孟然肯定是----肯定是在劫難逃。但是我怎麼也不相信,她會是個警察。”
我再試探地問道:“陳先生要是真的殺了公安人員,他就不怕觸怒政府?”
喬靈道:“師兄,千萬不要小視陳先生的本事。現在這社會,基本上都是靠勢力說話。”
我道:“但是你再有勢力,總不能跟政府對著幹吧?”
喬靈笑道:“這不是跟政府對著幹,這是為了----為了自保。你沒聽陳先生解釋嗎,現在是政府開始想控製天龍公司了,所以派了臥底進了天龍,要是陳先生不做出點兒強硬的回應,那以後會更麻煩。不過,不過我真的不相信孟然她,她會是公安。我覺得是陳先生弄錯了!他太敏感了!”
我道:“那你明明知道弄錯了,為什麼還在這裏袖手旁觀?”
喬靈道:“我也是猜的唄。現在的臥底隱藏的那麼深,我們怎麼看的出來。再說了,我能怎麼辦?陳先生會聽我的?”
這句話我怎麼越聽越別扭,好像是在說我似的。
但我還是將了喬靈一軍:“你啊,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
喬靈道:“隨便你說唄!我已經講的很清楚了,你懂的。”
我再愣了一下,總覺得喬靈的語氣,似乎是顯得有些特別。但是我沒往深處想,而是繼續朝著前麵看去,而心裏,仍然在思慮不已。
轉眼之間,三分鍾時間已經過去。陳先生很瀟灑地將手裏的雪茄遞給了一旁的黑衣男子,然後才向孟然追問道:“考慮的怎麼樣了,孟然警官?”
孟然仍然是如同劉胡蘭一般,橫眉怒目,不發言語。
陳先生冷笑了一聲,道:“好好好,你給我裝啞巴是吧?我給你機會,你不把握住,那我隻有成全了!”
陳先生說罷後,伸了伸右手,一個黑衣猛男迅速地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手槍------那竟然是一把純正的七七手槍!
對於陳富生這樣的人物私配槍支,我倒是不感到奇怪。但是對於他要當眾殺人,我卻有些不敢相信。這種事情本來不應該如此聲張,他陳富生難道就喜歡另辟蹊徑?
陳先生將手槍在手上把玩兒了一下,冷笑道:“我說過,我最反感別人往我眼睛裏插釘子!誰要打天龍公司的主意,誰將會付出慘重的代價!”說罷後,陳先生很瀟灑地將手槍上了膛,頂在了孟然的額頭上。
全場的氣氛,充斥著緊張的元素。
喬靈麵顯焦急地瞧著陳先生,自言自語地道:陳先生不會真的要處理她吧?
我隨口問了一句:“你們陳先生是不是經常這樣?”
喬靈騰出一隻手在我胳膊上掐了一下,示意我注意言語。我隻是淡然一笑,深深地舒了一口氣。
然而陳先生頂在孟然額頭上的手槍,突然又撤了回來。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衝周圍掃視了一圈兒,再將那手槍玩兒一個漂亮的花樣。
“趙龍!趙先生,麻煩你過來一下!”
陳先生突然喊了一句。
我頓時一怔,心裏更加忐忑了起來。
但我還是應了一聲,眾人主動給我讓開了一條通道,我猶豫了一下,然後邁開大步走上前去。
我在陳先生麵前站定,喊了一聲‘陳先生’,然後開始打量旁邊跪著的那個‘公安臥底’孟然。近距離看她,才發現其實這是一個雖然長的不驚豔但卻非常機靈的女孩子,她的漂亮,是掩飾在眉宇之中,是那種不易察覺的嫵媚。一頭烏黑的短發,一個精致的瑤鼻,算得上是她最引人注意的身體部位。
我在心裏暗暗思量:難道這個女孩兒,真的是公安部派出來的臥底?那張字條上的內容,究竟是不是真的?
眾多的疑問,在這一刻又重新崩發了出來,使得我拿不定主意,更無法抑製心裏的忐忑。
而陳先生卻突然衝我問了一句:“趙龍,你認識她嗎?”
此言一出,更是讓我愣了一下。
我苦笑道:“陳先生您真會開玩笑,我怎麼會認識她?”
陳先生將七七手槍平攤在自己的手掌上,笑道:“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你在特衛局呆過,特衛局和公安部是一家子,你們認識的可能性比較大。如果你認識她,那很多事情就好辦多了!”
我望著孟然說道:“陳先生,我真的不認識她。不過看她這樣子,我有些不相信她會是個公安。”
陳先生撲哧笑了:“那更能說明她是一個很出色的公安!她甚至連我都給蒙蔽了!我陳富生待她不薄,也從來沒想過她的真正背景,但是我的眼睛卻欺騙了我,她是公安部插進我眼睛裏的一顆釘子,現在把這顆釘子拔了出來,我覺得自己視野寬闊了許多,許多。”
他說話的語氣中帶著一種濃厚的殺氣,盡管他的嘴角處,還崩發著淡淡的笑意。
我笑道:“陳先生,我覺得這裏麵可能有誤會,憑我的直覺,她不像是公安。我實在想不明白,公安派遣臥底幹什麼,咱們天龍又不是黑社會,也不販毒也不走私。是您多慮了吧?”
陳先生眉頭一皺,反問道:“怎麼,你這麼懷疑我的眼力和判斷力?”
我趕快道:“當然不是。陳先生不要誤會。”
陳先生道:“我剛才說的很清楚。”
我道:“跟天龍公司是兩個概念!”
陳先生笑道:“年輕人,不要太樂觀。其中的真相,你也許永遠會蒙在鼓裏。真相往往會被消滅在萌芽狀態。”
我沒有再與陳先生爭辯,而是將話題扯了回來,道:“這樣吧陳先生,我會想辦法聯係一下公安部的人,確定一下這個-----這個女孩的身份。”
陳先生一擺手道:“你太天真了吧?你自己都被掃地出門了,人走茶涼,你還有什麼資本取得公安部的信任?你忘記了,就在前兩天,你還被警察追的滿街跑!現在,請你告訴我,你難道不恨警察嗎?”
也許現場隻有我自己能明白陳先生這句問話的真實含義。
我猶豫了一下,微微地低下頭,道:“我恨警察!不假。我對這些穿著製服的強盜,已經失去信任了。我曾深受其害。”
陳先生笑道:“你的遭遇我都知道。哈哈,能夠讓一個國家特衛對他們感到失望,這的確能說明不少問題。他們已經失去了民心!”
陳先生的確是個心理高手,他一次一次地擊我的軟肋,試圖讓我跟他達成統一戰線。
事實上,這本身就是一個試探。
甚至是連環性的!
陳先生見我沉默,突然朝我走了過來,將手中的七七手槍,遞到了我的麵前。
我更是一怔,心想陳先生不會是----不會是想讓我做劊子手吧?
這隻狡猾的老狐狸,實在是太陰險了!
陳先生見我遲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對我道:“今天是你加入天龍的大喜日子,我把這個立功的機會,留給你。”
我的心裏如同波濤翻滾,雙手竟然有些顫抖了起來。但我還是試探地問了一句:“陳先生的意思是?”
陳先生用一種高深莫測的眼神望了一下一旁的孟然,很平淡地說道:“明知故問!好,既然你明知故問,那我就把話說明白點兒。很簡單,送她上路!”
我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皺眉道:“陳先生,您確定自己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這次輪到陳先生愣了一下,但他馬上笑道:“你看像嗎?”
確切地說,我真的沒想到,情況會發展到這種程度!我雖然通過那一張簡單的字條,已經初步判斷出了什麼,但是我絕對不會料到,陳富生竟然會要我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