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笑代答,覺得這個伊塔芬麗小姐簡直太天真無邪了。什麼想法從她的口裏蹦出來都顯得那麼幼稚。
但是我也能體會到她的好意,她是真心想幫我。
我沉默的過程中,伊塔芬麗伸手握緊我的手,或者這是種肢體上的安慰,或者這是情緒激動的表露。我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清香,那種清香很熟悉,仿佛讓我記起了曾經的那些美好時光。
幾分鍾後,伊塔芬麗又率先打破了沉寂:“趙師父,我想你可以考慮一下呢。說實話,我一直很感激你,你為我出付出了很多很多。每次發生情況,你都是不顧自己的危險,換回我的平安,這些我都能感覺的到。在我心裏,你就是我的保護神,隻要有你,我就沒有任何可以擔心的!但是我這次來中國,沒有你的陪護,我感覺到心裏空蕩蕩的,總覺得缺少了什麼,缺少了重要的什麼……”
這種褒獎,無疑是對一個警衛人員極大的安慰。
作為一名國家警衛,能得到警衛目標如此的評價,我的內心充滿了幸福和滿足。盡管我現在已經是一名保安,盡管我正在以另外一種身份和角色踐行著一名國家警衛的責任。
我感到伊塔芬麗抓自己手的小手突然用了一下力,身體也隨即朝我靠了靠,接著又說:“趙隊長,你難道寧願做保安,也不願意………不願意做我永遠的保護神嗎?”
我頓時一愣,總覺得這句話裏蘊含著一種特殊的暗示。也許是我誤會了伊塔芬麗小姐的意思,她隻是在表達,她很想讓我去Y國擔任她的警衛員。
見我不回答,伊塔芬麗也沒有繼續說話,反而是盯著我,看個沒完。
“伊塔芬麗小姐,你很美麗,也很善良,你會一生平安的,相信我!”我輕輕一笑,不失時機地撤出自己被她小手束縛的手,輕輕地站了起來。
伊塔芬麗也隨即跟著站了起來,立在我麵前,真誠地望著我。
也許此時此刻,我象是意會出了什麼,很可能,伊塔芬麗小姐這次來中國,就是要想辦法‘動員’我去為Y國效力的……當然,這隻是猜測。
伊塔芬麗小姐沉默了片刻,接著道:“師父,你就跟我回Y國吧,好嗎?我真的很想繼續跟你學功夫。”
我搖了搖頭,道:“對不起伊塔芬麗小姐,我不能去。現在我有很多事情要做,離不開。”
伊塔芬麗道:“但是我早已習慣了受你的保護,在Y國,還有這次來中國,我都覺得很不適應。你要是現在還在特衛局多好啊……唉,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伊塔芬麗說著說著,又開始發表起歉意來。
我和伊塔芬麗小姐談了很久,足足有兩個小時。
說實話,再次見到伊塔芬麗小姐,我的確是挺高興的,但是隻可惜我現在已經不是中國警衛的身份了,無法再繼續為她保駕護航。
我隻能在心裏祝願她這次來華順利,平安。、
當然,盡管如此,我也不能在這裏久留,我必須從那種虛幻的回憶中跋踄出來,回到現實,回到我在望京的保安隊,或者是回到天龍大廈。
我期盼著瑪瑞詩亞和凱瑟夫早點兒回來,這樣我就可以安心離開了。
五分鍾後,瑪瑞詩亞和凱瑟夫回來了!
我發現瑪瑞詩亞和凱瑟夫很親近,瑪瑞詩亞挽著凱瑟夫的胳膊,凱瑟夫的酒勁兒似乎已經下去了,望見我,他皺緊了眉頭,似乎想說什麼,卻被瑪瑞詩亞用手一碰胳膊,止住了。
瑪瑞詩亞微微地瞧了我一眼,說道:“趙秘書,你這次下手太重了,要是擱了別人,非得被你打死不可!”瑪瑞詩亞扶著凱瑟夫的胳膊,坐下,語氣中頗顯得有些興師問罪的元素。
伊塔芬麗插話道:“凱瑟夫,你每次來中國都要鬧事,不鬧回事你是不是不死心啊?”
瑪瑞詩亞搶先衝伊塔芬麗道:“伊塔芬麗小姐,這事兒也不能全怪凱瑟夫,是趙龍仗著凱瑟夫喝多了酒,下手太狠了點兒。凱瑟夫現在身上到處都是傷。你又不是沒看見,趙龍騎在凱瑟夫身上,往死裏打!”
聽聞瑪瑞詩亞如此維護凱瑟夫,我不知道心裏是何滋味兒。都說女人善變,這在瑪瑞詩亞身上得到了印證。記得在此之前,瑪瑞詩亞總是在伊塔芬麗小姐甚至是凱本裏恩總統麵前維護我,排斥凱瑟夫,但是現在卻恰恰相反,變成了維護凱瑟夫,排斥於我。我不知道這短暫的幾個月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瑪瑞詩亞有了這麼大的轉變。從一個對我懷有不切實際的愛慕的開放型女孩兒,變得如此事故,如此陌生。我甚至在她看我的眼神裏找不出絲毫的友好氣息,隻是她對凱瑟夫,卻多了幾分關切,甚至是曖昧。
這正是世事變遷,令人難料啊!
當然,我不能怪瑪瑞詩亞,這也許不是她的錯。
望著凱瑟夫那狼狽的樣子,我心裏也湧進了幾許自責,也許是我下手的確狠了,讓如此強健威猛的凱瑟夫,變成了這副病央央的模樣。
我承認,我與凱瑟夫的這次較量,有一定的趁人之危的因素,如果凱瑟夫今天沒有喝酒,那麼我與他的對決結果,恐怕就很難預料了。
我暗暗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什麼時候也演變的這樣陰險了?
瑪瑞詩亞扶著凱瑟夫坐下,徑直地湊了過來。
她望著我,繼續重複道:“趙龍,你下手太狠了!要是凱瑟夫沒喝多,你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我沒理會瑪瑞詩亞的話,隻是感觸良多地笑了笑,站起身來,對伊塔芬麗小姐道:“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
伊塔芬麗也站了起來:“好吧,我送送你。”
我搖頭道:“不用。”
然後我懷著複雜的心情打開門,剛想邁步出去,卻聽瑪瑞詩亞急促地上前拉住我,冷冷地說了一句:“趙龍,著什麼急啊,今天的事情還沒處理完。你打了凱瑟夫,就這麼一溜煙走人?”
我沒有再回頭,隻是目不斜視地問道:“那你想怎麼樣?”
瑪瑞詩亞正想說話,伊塔芬麗衝她道:“別鬧了瑪瑞詩亞,讓我師父走吧。”
瑪瑞詩亞冷哼了一聲,轉身望向凱瑟夫。凱瑟夫默許地衝她點了點頭,突然也站了起來,對我說道:“趙龍,這次的恥辱,我會記住的。等我傷好了,咱們再戰。我要讓你……”說著說著凱瑟夫便咳嗽了起來。
瑪瑞詩亞替他接著道:“凱瑟夫肯定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打敗你,就象世界警衛交流會上,一樣。”
我仍然沒有回頭,隻是淡然地說道:“好。我拭目以待。我等著。”
說完後我毅然地走出了套房。
不知道為什麼,對於瑪瑞詩亞的轉變,我感到有一種或多或少的失落感。
以前,瑪瑞詩亞總是喜歡糾纏於我,柔情似水,萬般嫵媚。但如今,她見了我象是見了路人一般;以前她也總喜歡幫我排斥凱瑟夫;但是現在她卻在幫凱瑟夫排斥我。
也許,這瑪瑞詩亞在以這種方式,來報複我曾經的無情。她確實被我傷害過,而且是深深地傷害。因此,她就故意做出此番言行,目的就是讓我後悔,讓我後悔自己當初沒有接受她的求愛……
眾多猜測,不知道與真相相距多遠。但是那似乎已經顯得沒有意義。
唯一有意義的,也許隻剩下了回憶。
我沒有坐電梯下來,而是選擇了樓梯,也許是心情有些沉重,我將步子踩的格外響亮,嗒嗒嗒的皮鞋聲中,蘊含著我對人生的思索和感悟。
當我走到大廳裏的時候,我看到兩個女孩兒幾乎同時從窗戶旁邊的座位上站了起來,朝這邊張望,招手。
一個是金鈴;一個是付聖冰。
她們一直在等我。我不知道這其中她們之間說了些什麼,但是不容否認的是,她們似乎已經化敵為友了!
我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輕地走近。
付聖冰率先開口問道:“老趙你跟那洋鬼子怎麼聊了這麼久!你看現在都幾點了,走,咱們回家。哀家倒是要聽聽,你和那些洋鬼子是怎麼認識的?”付聖冰說著便要上前來拉我的手。
倒是金鈴一副穩態,輕輕地問了一句:“趙隊長,這夥人身份不簡單啊,能告訴我,他們究竟是幹什麼的麼。如果按你所說,那兩個外國酒鬼是總統的保衛長,哦,不,保衛官,那麼那四個漂亮的女孩兒……”
我趕快打斷金鈴的話,道:“那是他們的朋友。”
金鈴卻搖了搖頭,道:“不像。趙隊長你忘記了,你曾經說過,身份的不同造就了氣質的不同,那四個女孩兒其中有兩個目光炯炯,神態嚴肅,應該是另外兩個女孩兒的保鏢。喊你上去的那個女孩兒,身上帶著一種貴族王室之氣,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因為普通人家培養不出這樣的高貴氣質。我說的對嗎趙隊長?”
我不置可否,也沒有默許,也沒有否定。
而付聖冰早就不耐煩地搖著我的胳膊,道:“走了走了老趙,這麼晚了都。”
我對金鈴說道:“金總也早點兒休息吧,盡量不要露麵兒。我先回去了。”
金鈴卻道:“能不能聽我說幾句話?”
我追問:“什麼?”
金鈴望了一眼付聖冰,我會意,掏出車鑰匙遞給付聖冰,道:“你先到車上等我,我馬上就到。”
付聖冰瞄了一眼金鈴,目光狡猾地一轉,道:“那要等多久?我可是在這裏足足等了你兩個小時,你不會再讓我等你兩個小時吧?”
金鈴衝她笑道:“你如果等不及,可以先開車回去,一會兒我送趙隊長。”
付聖冰忙道:“誰說我等不及?我到車上看會兒小說,時間一會兒就過去了!”
說完後,付聖冰果然如天外飛佩一樣,溜了出去。
金鈴望著付聖冰的背影笑道:“她看起來也不像是太壞的女孩兒,就是過於任性了點兒!”
我附和道:“是啊。她要是不嬌生慣養,好好培養培養,沒準兒也能象金總一樣,成為女中豪傑!”
金鈴客套地一笑,我則叼了一支煙,點燃,率先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我問金鈴道:“金總有什麼事情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