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笑了一聲,然後表情恢複嚴肅,我沒有他們那麼多花裏胡哨的開場白,隻是兩手輕輕抬起,一攻一防,身體微微前傾,隨時準備迎接二人的進攻。
這二人幾乎同時猛吟一聲,然後皆如下山猛虎一樣,迎麵了衝過來。
我待他們靠近,猛然撤步後退,丹爾頓和諾寶壽夫分開一定的角度,試圖對我進行兩麵夾擊。
但是我,是不會給他們機會的。
丹爾頓和諾寶壽夫揮舞著拳頭緊逼我身,我隻是保持著格鬥姿勢,一邊主動防禦,一邊靈活地左右退讓。
這種二人揮拳追打、一人四麵退讓的局麵,僵持了足有半分多鍾。
或許,這一刻,所有人都不明白我的戰術,說文雅一點兒,這叫‘以退為進’或者說是‘虛張聲勢’,表麵上我步步退讓,不加反擊。而實際上,他們的一舉一動,每一個破綻,我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或許諾寶壽夫和丹爾頓認為我沒有能力招架,隻能躲閃後退,他們臉上縮放出一絲勝利般的得意,得意中加緊了力度,仿佛想以最快的速度結束這場拳擊較量。
但是,他們想錯了。
當我將撤步防守形成了一種習慣,諾寶壽夫和丹爾頓也將奮力進攻演化成了一種習慣。他們進攻越急,便越是進入了我布進的圈套,急於進攻,必然會疏於防範,在猛烈進攻的同時,他們二人的破綻,更是被我掌握的清晰無比。
力挽狂瀾的時候,已經到了!
後退撤步的刹那間,我突然止住腳步,身體朝右側略一傾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出左腳,正中諾寶壽夫的肩膀。
動作如蜻蜓點水,擊中便收,但是效果卻很明顯。
諾寶壽夫‘啊’了一聲,同時踉蹌倒地。
這種速度,讓在場的所有人感到震驚,尤其是丹爾頓,見同伴倒地,更是有些慌了方寸。
隨即,丹爾頓猛烈地向我進行攻擊,拳頭快如雨點。但是我何嚐看不出來,這丹爾頓是在以更猛烈的進攻,為同伴爭取時間,其實他已經為我剛才的一腳亂了方寸。
我迅速格擋開丹爾頓的數拳進攻,然後啪啪兩拳飛將過去。
丹爾頓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兒,就立刻老實住了,僵立了原地。
因為他的眼前、胸前出現了一片紅色―――那是我的拳擊手套!
我沒有傷害他,但是這種方式比傷害他更讓他感動恐懼。我的拳擊手套,距離他的眼睛隻有一公分的樣子,定住了。
丹爾頓更是紋絲不動,但是他臉上的冷汗,已經猛烈地流出下來。
這時候現場一片靜謐,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包括凱瑟夫,包括張秘書,甚至包括在坐的凱本裏恩總統。
但是還沒等現場所有的人緩過神來,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諾寶壽夫便在另一側對我發起了突然襲擊,揮拳衝了過來。
我微微一側身,閃電般地飛出右腿,右腳將諾寶壽夫的拳頭一一擊中,然後又瞬間向上,在諾寶壽夫的眼前,定住了。
我的腳跟,距離諾寶壽夫的鼻尖處,僅有一厘米左右。
諾寶壽夫馬上原地呆住了!
這個連環腳,是個高難度的動作,試想一下,讓一隻腳連貫在空中完成三擊,最後還要來個高定位,實在並非易事。更何況,這連貫的三擊,既需要極高的準確度,更需要快如閃電的速度,還需要穩固的重心操控。不然的話,如果被對手抓住腳腕兒的話,那後果就會很慘了。當初我練這個腿法的時候,是根據李小龍先生的連環三腳演化而成的,為了達到最好的效果,我曾經連續數年負重練習腿功,不懈的艱辛努力,成就了我這絕妙的一腿。
於是,此時的健身房裏,便出現了這神話般的一幕:
我身體略微傾斜,一隻拳擊手套停在丹爾頓麵前,一條右腿高空定位,穩穩地定在諾寶壽夫眼前。
這二位Y國侍衛,被震住的同時,不敢有半點兒反應,如雕塑一般愣在原地。但是他們的汗水,已經沿著額頭下滑,身體開始發出微微的顫抖……
整個健身房現場,在經曆了短暫了沉靜之後,開始沸騰了!
確切地說,所有人都沸騰了。
熱烈的掌聲響起之時,我收了勢,撤離了對二位Y國侍衛的拳腳束縛。收拳收腳的刹那,我聽到丹爾頓和諾寶壽夫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也許,在他們看來,這短暫的幾秒鍾,或許是一種永遠忘懷的生命禁錮罷。
確切地說,我已經手下留情了,否則,剛才定位的拳腳如果落在他們身上,他們也許很難再爬起來。
這時候,我聽到一旁警衛分隊的分隊長開始跟全分隊士兵互動,分隊長大聲喊道:“趙參謀的拳腳好不好?”
下麵齊聲歡呼:“好!”
分隊長又問:“回去讓趙參謀教教我們,要不要?”
士兵們齊聲歡呼:“要!”
聲音充斥滿了整個健身房,飄逸著,回蕩著……
就在整個現場的人們為此或歡呼或議論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丹爾頓和諾寶壽夫互相使了個眼色,竟然揮著拳頭衝上來,要繼續與我進行決鬥!
難道是要挽回麵子?太不理智了……
我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因此馬上做好了防禦和攻擊的準備。也許這僅僅是瞬間的事,但我的大腦反應速度卻異常之快,這也許便是傳說中的‘急中生智’吧。說實話,刹那間,我有些惱火,自己本來已經對他們手下留情,但他們竟然想趁亂偷襲我,如果不好好教訓教訓他們,仿佛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二位侍衛的偷襲沒有成功,因為有人開口製止了他們。
“收手!”
一聲嗬令,將他們的方寸徹底打亂。
喊話的竟然是凱瑟夫!
丹爾頓和諾寶壽夫倒也聽話,及時停止了動作。
凱瑟夫衝這二位侍衛罵道:“你們太自不量力了,剛才如果不是趙參謀讓著你們,你們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了!你還嫌不夠失醜嗎?還想打?”
丹爾頓二人雖不服氣,卻也低頭不言。
倒是凱瑟夫對丹爾頓二人的責罵,讓我突然間覺得凱瑟夫的傲慢,還沒到那種不可救藥的地步。
這句話是凱瑟夫說過的唯一讓我聽著舒服的一句話!
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凱本裏恩總統竟然在伊塔芬麗等人的陪伴下,直接走到了中央位置,停在了我的麵前。
總統先生伸手跟我輕輕一握,伸出一根大拇指讚揚道:“你讓我感到驚訝。中國軍人,了不起!”
凱本裏恩總統說的是中文,但是很生硬,吐字很艱難,發音也不標準。
但是說實話,這一刻,我的心裏卻是暖暖的。
我衝總統先生笑道:“總統先生過獎了,Y國侍衛也很了不起!”
“殘廢,殘廢!”總統先生連連說了兩句‘殘廢’,然後轉身緩緩走去。
殘廢?什麼意思?
我被總統這句話弄蒙了。我實在不明白總統先生究竟想要表達什麼,殘廢二字,可不是什麼褒義詞啊!
正當我疑惑的時候,伊塔芬麗不失時機地湊了過來,她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歪著漂亮的小腦袋,問道:“你是沒聽懂我父親說的話嗎?也許我能幫你翻譯。”
我不好意思地一笑:“那樣不錯。殘廢,殘廢,這……總統先生要表達什麼,難道這是你們國家的一句口頭禪?”
伊塔芬麗眨了眨眼睛,解釋道:“我父親說的是‘慚愧’,隻不過他的中文水平不太好,發音不準確!”
經由伊塔芬麗一講,我才徹底明白。原來,凱本裏恩總統在自覺慚愧,覺得他們國家的侍衛技不如人,因此得言。看來是我誤會總統先生了,沒想到他作為一國之主,竟能如此謙虛禮讓。
我感激地一笑,伊塔芬麗咬著嘴唇望了我一會兒,欲言又止。
然後隻是笑。
我重新回到人群中央,現在兩側的群眾都已經開始騷動起來,或議論或叫好。
或許,在一定程度上來講,比武並沒有結束。
真正的對手還沒有出現。諾寶壽夫和丹爾頓,隻是凱瑟夫的一顆棋子,凱瑟夫才是我真正的對手。
於是,我回頭衝凱瑟夫說道:“凱瑟夫中校,現在該輪到你了吧?你不是一直想跟我試試嗎?”
凱瑟夫趕快擺手道:“哦,不不,咱們可是說好了,明年3月份,在此之前,我是不會跟你比試的。”
我在凱瑟夫的表情中體會到從未有過的退縮,在我與凱瑟夫之間的交往中,他一直在扮演著推波助瀾的角色,也一直在處心積慮地想用拳頭讓我臣服,但是當我主動邀請他上場比試時,他竟然拒絕了。
這是凱瑟夫的性格嗎?
真是個變色龍!
我沒再強求,隻是淡然一笑。
凱瑟夫尷尬一笑,似乎不敢下麵觸碰我的目光。
這時候,警衛分隊的二十幾名戰士突然一下子衝了過來,分隊長一聲令下,將我圍在了中央。
在歡呼聲中我被眾位戰士舉了起來,一次一次地拋向高空……
這次小比試,立刻在整個特衛局引起了轟動。而且還有戰士將當時拍到的視頻和照片,發到特衛局內部的局域網上,短短兩個小時之內,跟貼者已經達到了三百多人。
也許隻是在瞬間,我的事跡在特衛局廣為流傳開來,雖然特衛局並沒有有意散發這則消息,但是這種揚眉吐氣的消息是經不起宣傳的,一傳十十傳百,我曾經的戰友和領導們很快知道了此事,紛紛打來電話向我表示祝賀。
如果對這件事情進行分析,這並不是一件多麼重大的事情,它隻是一個兩國警衛之間的競技交流而已,這種情況在特衛局簡直是舉不勝舉。但是從來沒有哪次交流比試能勝過這次的轟動效應。但是仔細一想,它之所以引起特衛局上下的傳頌和轟動,主要原因是Y國警衛實力的強大,還有當時我施展的那一記連環三腳。在首腦警衛方麵,Y國的實力是世界的權威,Y國的總統侍衛,一向被稱之為不可戰勝的神話。Y國人天性喜歡挑戰,Y國侍衛曆年中,曾經與三十幾個國家的國家警衛展開過各方麵的競技交流,在格鬥一項,幾乎從來沒有輸過。
也許,這便是Y國侍衛囂張氣焰日益高漲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