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靜聞言,眉頭微擰著,也沒再說什麼,駕駛座上,張宏強從後視鏡裏觀察著後麵跟蹤的車子,慢慢加快了速度,想盡量把對方甩開。
車子一連竄了好幾個小巷子,張宏強對江城的大街小巷都很熟悉,走起來駕輕就熟,他現在想做的就是把後麵跟蹤的尾巴甩開,不過張宏強顯然小看了對方的能力,從始至終,對方的車子都緊緊吊在後麵,不過很快,張宏強就發現了異樣,現在跟著他們的車子已經不是最開始那輛,發現這個,張宏強便有些苦笑,這說明對方跟蹤他們的人應該是分了兩組,甚至是更多,一組被甩掉了,另一組立馬跟上了。
“曾局,甩不掉他們,咱們直接去安平會所了。”張宏強覺得甩不掉,也不想再浪費功夫了,領導也沒吩咐他一定要把跟蹤的人甩開,他隻要把曾靜送到安平會所就行了。
曾靜聽到張宏強的話,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啥。
車子要直接開去會所,張宏強也沒再拐彎繞路,沿著最近的直線距離開去,約莫過了七八分鍾後,車子便停在了安平會所門口。
“曾局,您進去吧,裏頭有人接您。”張宏強道。
曾靜聞言,點頭下車,從會所的大門進去時,曾靜心裏便隱隱猜到是誰在會所裏等她,果不其然,看到陳興的秘書於致遠站在大門內側時,曾靜眼裏露出一絲苦笑,真被她猜中了。
陳興,是她這時候最想見,也是最不願意見的人。
“曾局,外麵有人跟蹤,所以我就沒到門口去,還請您見諒。”於致遠笑著跟曾靜解釋了一句,也隻有曾靜讓陳興如此重視才會讓他特意解釋一下,否則換成其他人,於致遠也不會多費口舌。
於致遠不知道曾靜此刻複雜而又矛盾的心情,又笑道,“曾局,市長在樓上等您,我帶您上去。”
帶著曾靜上樓,於致遠將曾靜帶到房門口便站住,讓曾靜自個進去。
房間裏,陳興聽到門口的動靜時,一下站了起來,看到站在門口的曾靜,陳興眼裏閃過一絲激動,轉頭看了於致遠一眼,陳興壓製著自己的心情,“曾靜,林剛沒為難你吧。”
曾靜走了進來,於致遠這時候也識趣的把門關上,自己在外麵守著。
屋裏,隻剩下了陳興和曾靜兩人,曾靜有些沉默,神色複雜的看著陳興,“陳興,謝謝你。”
“謝我幹什麼,你跟我還這麼見外不成。”陳興苦笑了一下,兩人見麵,沒有預想中的興奮和激動,相反,卻是有些尷尬。
“坐吧。”陳興對曾靜道。
彼此在沙發上坐下,陳興看著略顯沉默的曾靜,猶豫了一下,終於問出了自己心裏的一個疑問,“曾靜,林茂真的是你殺的?”
“是。”沒有任何的猶豫和狡辯,曾靜當著陳興的麵,很是痛快的承認。
得到這個答案,哪怕是已經有心裏準備,陳興眼裏依然有震驚,有痛心,有理解,但更多的仍卻是不解,心痛道,“曾靜,你不應該這麼衝動的,你之前已經收集了林茂的不少罪證,再加上有我在江城當市長,你的老領導鄭忠強現在又是市局局長,難道你還怕收拾不了林茂嗎?你怎麼就選擇了這種最極端的方法。”
“我找的幾個願意站出來指證林茂的人,其中有兩三個原本答應,但最後又突然變了卦,因為他們害怕林剛,林剛位高權重,他們怕最後沒辦法讓林茂受到法律的製裁卻反而遭到林剛的報複,所以他們退縮了,這也讓我意識到了自己之前想的有些天真,就算有你的幫忙,最後能讓林茂受到法律的製裁,但隻要林剛一日還在職位上,林茂即便是進去了,那他依然能變著法兒繼續在外麵逍遙,我自己在這個係統呆了這麼久,見過太多陰暗的一麵。”
曾靜說著,頓了一下,又道,“有錢有勢的人,他們被判了刑進了監獄,但無非隻是象征性的進去呆個幾天,很快就能辦個保外就醫出來逍遙,甚至還有其他更離奇的手段,以林剛的權力,就算林茂進去了,他也能讓林茂很快出來,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我想讓林茂受到該有的懲罰,法院不會判他死刑,就由我來判他死刑。”
聽到曾靜的話,陳興久久無言,他不知道該說曾靜什麼,更沒法去指責曾靜什麼,作為一個成年人,曾靜有其成熟的思想和理智,對方選擇這麼做,那就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後才會這麼做,他無權去說什麼,更何況,現在指責又有什麼意義?
“曾靜,你至少該和我商量一下,就算要做,咱們也可以從長計議不是。”沉默了許久,陳興苦笑道。
“我真要和你商量,你一定會反對的,不是嗎?”曾靜搖頭笑笑,“再者,我不能害了你。”
“唉,你說這話就是和我見外了,不過你說得對,你真要告訴我,我隻會阻止你。”陳興歎了口氣,“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啥意義了,當務之急,是如何幫你解決眼前的麻煩。”
“解決不了的,林剛應該是掌握了一些線索了,所以他才剛動手抓我,雖然他這次行動是倉促了點,但回頭隻要他把證據公開,別人也會諒解他作為一個父親想要抓殺害兒子凶手的迫切心情,所以他就算違反了一些程度,也反倒沒人會去深究了。”曾靜搖了搖頭,“陳興,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不想趟進這淌渾水,你有著大好的前程,又何必去給自己惹麻煩?”
“我要真的不管你的事,那我還算一個男人嗎?”陳興定定的看著曾靜。
一句話,讓曾靜身體劇震,抬頭看著陳興,曾靜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曾靜,我覺得一個成功的男人,除了事業上的成功,他應該是一個有情有義,有血有肉,有豐富情感的人,一個冷血的,沒有情義,沒有情感的人,就算事業再成功,那又如何?無非是一個行屍走肉而已。”陳興看著曾靜,“我不是一個好男人,但你的事,我管定了,在我心裏,你曾靜是我的女人。”
“陳興,你……”
曾靜喃喃自語著,眼裏泛出了淚水,傻傻的看著陳興,說不出話。
曾靜心裏很感動,陳興做到這份上,已經是在不遺餘力的幫她,特別是陳興那句,‘你是我的女人’,更讓曾靜臉紅心跳,麵對陳興,也都沒法保持淡然。
募的,陳興握住了曾靜的手,讓曾靜身體一震。
感受到手心裏傳遞過來的溫度,曾靜意外的沒有掙紮,而是任憑陳興握著,心裏頭的感動甚至讓曾靜此刻有種撲進陳興懷裏的想法,女人是感性的,此情此景,讓曾靜萌生出了打開心扉接受陳興的想法,但理智終究還是讓她控製住了自己的情感。
“陳興,林剛擔任領導多年,他的人脈和關係都非同小可,這次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特別是他手頭還有一些證據,我想他就算暫時放了我,回頭還是會動手的,你能給他施壓也是暫時的,所以我不想你卷進這渾水裏。”曾靜再次說道。
“曾靜,你再說這樣的話,我可就生氣了。”陳興皺起眉頭,用力握了握曾靜的手。
手上傳來的力道像是在表達陳興的決心一般,讓曾靜想再說什麼勸說的話也說不出口。
“曾靜,你不用多想了,我自有我的打算。”陳興眼裏閃過一絲陰鷙,林剛既然一日在位上就不會放過曾靜,那他就讓林剛從現在的位置上滾下來,隻有將林剛給撂下馬,也才能徹底解決曾靜這件事。
“對了,你到底有什麼證據被林剛掌握了?”陳興想起這事,問道。
“應該是趙明程跟林剛說了什麼,那天半夜,我去‘盛世豪園’時,被趙明程看到了,他猜測我就是殺害林茂的凶手。”
“果然是趙明程,我就說林剛怎麼突然跳出來為趙明程撐腰了,他倆要是早有關係,林剛何至於等趙明程被抓了好幾天才站出來力保趙明程,看來是因為趙明程跟林剛告密了,這才換來了林剛對他的保護。”陳興皺起了眉頭,之前的猜測一下子得到證實,一些想不通的地方也一下子就豁然開朗,看了曾靜一眼,陳興遲疑了一下,又道,“曾靜,這麼說來,你之前跟趙明程結婚,也是因為被他威脅了?”
“恩,他拿這個把柄威脅我,我隻好暫時妥協了。”曾靜歎了口氣,“我當時的想法也隻是先把他應付過去再說,所謂的結婚對我來說無非就是個儀式而已,又不可能真的跟他有什麼夫妻關係,沒想到那一天他恰好被抓了。”
曾靜說到這,看著陳興,她一開始以為是巧合,後麵才知道是陳興幹的,雖然已經預感到陳興這樣幫她會幫倒忙,但曾靜終究是沒阻止陳興。
“看來我收拾趙明程想幫你,是幫了倒忙了。”陳興這時也明白過來,苦笑道。
“也不能說幫倒忙吧,你這橫插一杠,把我之前抱有的一些幻想捅破了,或許反而是好事吧。”曾靜無奈的笑了一下,之前的日子,她也過得很累,現在把一切都捅破了,反而讓她得到解脫,至於後麵會發生什麼,曾靜也都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