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鄭忠強剛才在車上,他們還能裝作沒看到鄭忠強,但這會鄭忠強親自下來了,朝著門口走來,兩個值勤的警察也是一臉的苦笑,現在再怎麼樣都不能裝沒看見了。
“鄭局。”值勤的警察朝鄭忠強點頭問好。
鄭忠強沒回應,直接無視兩名警員,大跨步往前走,這是要直接進去的架勢,兩名警員見狀,苦笑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上前道,“鄭局,林廳沒他的指示,誰也不能進去,您看?”
“怎麼,攔我的車還沒完,連我也要攔?”鄭忠強臉色一黑。
“鄭局,我們也是身不由己,這是林廳的指示,不是我們要攔您,借我們兩膽子,我們也不敢跟您過不去不是。”一名警員無奈的笑道,他這並不是故意示弱,而是心裏話。
鄭忠強聽到對方的話,臉色稍緩,他也是從基層民警成長起來的,知道普通警員的辛苦,所以他清楚對這兩個值勤的警員發火沒什麼意義,因此剛剛下車後盡管一肚子火,鄭忠強仍是克製著自己的情緒,這會聽到對方所說,鄭忠強知道兩人隻是奉命行事,也不想為難兩人,沉聲道,“你們攔不住我,林剛知道這件事,我自然會跟他解釋,你們一邊去。”
鄭忠強說完,推開兩人往裏走,兩名警員麵麵相覷,愣是不敢上前攔人,車子他們攔得住,人,他們可真不敢攔,難不成他們還能上去把鄭忠強拽回來不成,再者,林剛隻是說沒有他的口令,禁止一切外來車輛入內,好像也沒說專門針對鄭忠強。
鄭忠強走進去,仔細看了一圈後,就朝邊上一棟三層的白色小樓走過去,小樓外的空曠場地上,這會也已經停了十多輛警車。
就在鄭忠強朝小樓走去時,小樓內的一間審訊室,早就在這裏候著的林剛,靜靜的看著曾靜被帶進來。
兩人碰麵的次數很多,但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碰麵,卻是第一次。
曾靜被帶進來坐下,林剛大手一揮,其他警員便會意,一個個魚貫而出,房間門被關上,屋裏,隻剩下了林剛和曾靜。
“曾靜,別來無恙吧。”林剛平靜的看著曾靜,出其意料的沒有歇斯底裏的暴怒,就連林剛自己都感到驚訝,他本以為自己一看到曾靜就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怒火。
“林局,哦,不,現在應該叫林廳了。”曾靜淡然的和林剛對視著,一點也沒有階下囚的那種軟弱和恐懼,審訊室裏這樣的場麵,曾靜見得太多次了,甚至是每天都會經曆,她本就是審訊犯人的高手,今天卻是自己淪為了被審訊的對象。
“曾靜,我知道你是刑偵專業的科班出身,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心理承受能力也遠比普通人高,所以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我就問你一句,小茂是你殺的吧?”林剛死死的盯著曾靜,此時的他,終於露出了猙獰。
“林廳,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曾靜搖了搖頭,反而質問著林廳,“你讓人這樣拘捕我,請問程序合法嗎?不知道林廳想怎麼對外解釋。”
“這些就輪不到你操心了。”林剛目光森冷,“曾靜,你不用轉移話題,也別以為別人能撈你出去,隻要我在這個職位上一天,你就別想出去,除非我這官沒當了,否則你就別做夢了,最好老實交代你的問題。”
“林廳,我不知道你要問什麼,也沒有做什麼夢。”曾靜看著林剛,“我隻是作為一名公職人員,實事求是的問你這麼做合乎程序嗎?”
“曾靜,你別給我扯這些有的沒的,你要不老實交代,別以為我會跟你客氣,你就算骨頭再硬又怎麼樣,作為咱們自己係統的人,你自己也知根知底,知道咱們對待犯人的手段有多少種,你以為你能一一扛過去?還是你覺得因為你是自己人,我會讓人手下留情?”林剛獰笑著,“我不僅不會手下留情,還會讓人加倍‘照顧’你,你最好不要不識抬舉。”
“你要這麼說,那就有什麼手段都使出來唄。”曾靜表情毫無波動。
林剛被曾靜這麼一頂,氣得眉頭直跳,他就猜到曾靜絕對是個硬骨頭。
深吸了一口氣,林剛平靜了下來,他從來就沒想過曾靜一過來就會老實交代,再者,林剛對趙明程的話也不是百分百信任,當然,他敢讓人拘捕曾靜,也是有一定的把握才動手,因為趙明程願意站出來作證,其次,結合趙明程的證言,當初很多模糊的線索一下子清晰了起來。
不過盡管如此,也不能證明就是曾靜做的,按說林剛應該調查得更清楚再動手,但他一刻也不想等,為兒子報仇的想法充斥著他的大腦。
林剛和曾靜麵對麵交鋒著,外麵,鄭忠強進來的消息也被門口值勤的兩名警員打電話彙報了上來,林剛為了專門審訊曾靜,手機調成了靜音,接不到外麵的電話,所以接到通知的民警隻能走過來通知林剛。
在外頭敲了敲門,聽到林剛喊‘進來’時,門外的民警才推門而入,走到林剛耳旁低聲耳語著。
“這麼快?”林剛聽到鄭忠強到了,眼裏閃過一絲驚訝,這鄭忠強的速度可是夠快的。
“林廳,怎麼辦?”彙報的警員看著林剛,“要不要派人去攔著他?”
“你能攔得住他嗎。”林剛麵無表情的看了對方一眼。
被問的民警神色一窒,他還真沒把握攔住對方,硬來的法子行不通,還能有啥招?跟鄭忠強推推搡搡的,他們也不敢。
林剛沉默了一下,便起身站了起來,鄭忠強來得這麼快出乎他的意料,這會也隻能他出去會會對方。
林剛走到外麵,鄭忠強正從樓下的房間找上來,他不知道曾靜具體被帶到哪一個房間,隻能一一找上來,省廳的警員基本都認識鄭忠強這個市局的大局長,也不敢阻攔。
樓上,林剛下來時,和正要上樓的鄭忠強對上,兩人麵對麵對視著,鄭忠強質問道,“林剛,你到底在幹什麼,曾靜是在職的分局局長,你說抓就能抓嗎。”
“她涉嫌一起凶殺案,是犯罪嫌疑人,怎麼就不能抓了?難道我這個副廳長簽署的拘捕令還做不得數嗎。”林剛冷笑。
“你別跟我打馬虎眼。”鄭忠強冷冷的看著林剛,“曾靜是我們市局在職的幹部,你抓她違反程序了。”
“嗬嗬,不管有沒有違反程序,我就是抓了,你又能如何?”林剛盯著鄭忠強,語氣有些不客氣了,事實上,類似這種抓人的事,先上車後補票的例子多得很,曾靜無非是身份特殊一點,是在職的分局局長,但那又如何?關係到自己兒子的凶殺案,林剛已經不能用正常的理智眼光去看待了。
林剛的話顯然把鄭忠強氣得夠嗆,今時不同往日,林剛早就不是江城市局的局長,他也不再是林剛的副手,晉升局長的他,身上的另一個職務是副市長,以他現在的級別和身份,可以說是和林剛平起平坐的,林剛卻是以這種居高臨下的語氣和他說話,鄭忠強能不生氣才怪,這狗日的簡直是還把他當成副手在訓斥呢。
“馬上放人。”鄭忠強憋著怒火,冷冷的說道,也不想再廢話。
“放人是不可能的,有本事你倒是派人把這裏包圍了,能從我手中把人搶走,算是你這個局長有本事。”林剛冷笑。
“林剛,別以為你是省廳的常務副就能為所欲為,曾靜是我們江城市局的幹部,在市領導那裏也是掛了號的,你這樣抓了他,你想過後果嗎?”
“甭管後果如何,我林剛承擔得起。”
“是嗎,就怕你承擔不起。”
“那不是你說了算。”
兩人針鋒相對著,鄭忠強感覺出了林剛的堅決,冷靜下來後,鄭忠強也不免疑惑了起來,是什麼樣的凶殺案能讓林剛如此不顧一切?要知道,林剛今天抓了曾靜,一個處理不好,毀的就是林剛個人的前程,哪怕是林剛承擔得起,那又如何,到時候前途盡毀,以林剛這種官場老油條,他可能為了一件凶殺案就這麼豁出去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剛剛鄭忠強顧著生氣,卻是忘了問這最重要的問題。
“林剛,你說曾靜涉及一起凶殺案,到底是什麼案件?”鄭忠強盯著林剛,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林剛聽到鄭忠強發問,一臉猙獰,“我兒子林茂的死,跟曾靜有關,不出意外,曾靜就是凶手。”
“不可能。”鄭忠強斷然搖頭,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種可能,“林剛,我看你是瘋了吧,你想找殺你兒子的凶手沒錯,但你就能隨便亂扣帽子嗎,曾靜可能是凶手嗎。”
“那我倒要問問你,曾靜怎麼就不可能是凶手了?”
“她就不可能是凶手。”
“瞧瞧,你也沒法說出曾靜不是凶手的證據,這不就得了,曾靜還有可能就是凶手。”
“林剛,你別胡攪蠻纏,照你這麼說,誰都有可能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