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盛世豪園’可是江城有數的豪宅小區之一,地段優越,位於中心市區,是近幾年才建成的,裏頭有獨棟別墅,也有複式公寓,但甭管是別墅還是公寓,都不是普通人買得起的,一套房子動輒五六百萬起,而林茂住的那一套雖然不是別墅,但也是高檔的複式公寓,以林剛夫妻兩人都是公職人員的那點工資,再加上林茂整天無所事事,哪來的錢買那麼高檔的公寓?
就算林剛可以對外解釋說那套房子不是他兒子的,但即便是別人給他兒子住的,別人憑什麼給他兒子住?這裏頭可說道的地方多了去,是林剛夫妻倆有貪墨行為,還是其兒子利用他的權力大肆斂財?再者,其兒子是怎麼死的?如果是自殺,為什麼自殺?如果是凶殺,別人為什麼殺他兒子?裏麵能讓人琢磨的東西太多了,所以林剛要讓人封鎖消息。
當然,封鎖消息歸封鎖消息,林剛也一直在讓人調查其兒子的死因,聽說省廳重案隊的專案組到現在都還沒撤,而他們這些當律師的私下裏也沒少議論這事。
而剛剛,趙明程說要見省廳的林副廳長,律師還真一時想不到趙明程說的就是林剛,因為他不清楚省廳有幾位姓林的副廳長,直到趙明程說到死亡凶案。
此刻律師臉上的震驚無疑不是裝出來的,別說是一個普通的副廳長他都見不到,更別說林剛這位常務副了,而趙明程說出這麼一個理由,律師也是嚇得不輕,“趙總,你可別為了見到林副廳才故意編出這麼一個理由來,到時候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林副廳要找你算賬,那你就更吃不了兜著走。”
“這你就別操心了,我既然敢這麼說,自然是知道些什麼,你隻要幫我把話傳到就行了。”趙明程不耐煩的道。
“可我想見到林副廳也沒那麼容易呐,那又不是普通的小幹部,我想見人家都沒資格。”律師無奈道。
“你就不會去省廳大門外守著嗎,他總要上班下班吧,你去守株待兔,攔他的車,難不成還能見不到他?”趙明程瞪著眼睛。
“好吧,那我去試試。”律師瞅見趙明程的臉色,隻能答應下來,又問了一句,“就按你說的理由去找林副廳長?”
“嗯,就按我說的話跟他講。”趙明程點了點頭。
律師聞言,微微點頭,他除了照做也沒辦法,作為律師,就是給有錢人提供無微不至的服務的。
次日,省廳大門外,趙明程的律師早早的來大門口守著,他通過多方打聽,總算是打聽到了林剛的座駕車牌號,今天隻要林剛的車子過來,他上前攔車就行了。
一上午的時間過去,都沒見到林剛的車子進省廳大院,趙明程的律師苦笑不已,他就知道要見林剛哪有那麼容易,人家一個大幹部,說不定今天一天都沒來,直接上哪去視察調研了,除非知道林剛的行程安排,否則想守株待兔都沒那麼容易。
等了一上午沒等到林剛的車子,下午,律師繼續等了起來,現在除了用守株待兔這種最笨的辦法,他也沒有別的招。
一直到下午三點多時,看到自己已經念叨了快一天的車牌號出現在眼前,眨眼間就要駛進去時,律師一個機靈,等了一天,人都快等傻了,這會可得趕緊抓住機會。
一個健步上前,律師擋在了車子的前方,開車的司機趕忙急刹車,按下車窗瞪著律師,“你不要命啊你。”
門口站崗的武警看到狀況,上來就要把律師拉開,律師趕忙喊道,“林廳長,我是明正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有重要情況跟您反應。”
車子裏,坐在車後座的林剛本不想理會,聽到是律師事務所的人,林剛眉頭才微微一動,對著副駕駛座上的秘書道,“問問他有什麼事。”
秘書下了車,朝律師看了一眼,“你有啥事?”
“這話我要當林廳長的麵才能說。”律師看了看周邊,現在就在大庭廣眾這下,雖然周圍沒什麼人,但門口站崗的武警包括警衛室裏都有人,律師並不想大聲嚷嚷,他相信林剛也不願意讓別人聽了去。
朝車後座走來,律師知道林剛在車裏,就想把準備好的紙條遞給林剛。
“林廳長,您看看,我想您會感興趣的。”律師輕敲著車窗,對裏頭的林剛道。
車廂裏並沒有回應,秘書見狀,立刻就領悟了領導的意思,走過來趕人。
“林廳長,我真的有重要的事,你一定會想聽的。”律師著急道。
“有什麼重要的事你就說,林廳已經讓我下來問你了,你怎麼不說?”秘書沒好氣的說道。
“我得當林廳的麵才能說。”律師堅持道。
“嘖,你這人怎麼……”
“到底有什麼事?”這時,車窗搖下了一小縫,林剛終於露了一點麵。
律師神色一喜,二話不說就把紙條遞了過去。
僅僅隻是片刻,車門‘砰’的一下打開,林剛氣勢洶洶的下車,“你都知道什麼?”
“我……”律師支吾著正要說什麼,林剛突然大手一揮,打斷他的話,“上車再說。”
車子開進大院裏,林剛將律師帶進辦公室裏,秘書要跟進來時,林剛轉頭一喝,“你在外麵守著。”
林剛的話把秘書嚇一跳,瞄了律師一眼,暗道這人到底拿了什麼紙條給領導看,竟然讓領導如此重視。
心裏想歸想,秘書也沒敢跟進去,在門口守著。
辦公室裏,林剛一進門便將辦公室門反手一關,盯著律師,“你應該知道欺騙我的後果。”
“我知道我知道。”律師抹了把額頭的冷汗,被林剛這麼盯著,律師心裏都有點發毛,心說趙總啊趙總,這次你可別坑我,要不然林剛發句話,他這個小律師連飯碗都得丟了。
“那你給我說說,你都知道些什麼線索。”林剛麵色一冷。
律師聽到林剛的話,幹笑道,“林廳長,是這樣的,知道線索的是趙總,就是藝坊服飾有限公司的那位趙總。”
“你逗我玩呢?”林剛瞪著眼睛,眼裏閃現著寒光。
“沒沒,林廳長,借我兩個膽子也不敢逗你啊,我說的是真的。”律師連連擺手,著急的解釋著,“林廳長,是趙總讓我過來給您傳話,說他知道貴公子死亡一案的線索,他說您聽了一定會去見他的。”
“這位趙總好大的架子。”林剛冷笑,“讓我去見他?”
“林廳,趙總倒是想主動來見您呢,關鍵是他來不了,他在拘留所關著,要來也來不了。”律師陪著笑臉道。
“在拘留所關著?”林剛聽得一愣,旋即看著律師,一臉陰森的笑道,“你確定你們不是在耍我?一個在拘留所的人說他知道線索,然後想讓我去放他?”
“林廳,真不是,我們可沒那個膽子。”
“好,那我就走一趟,要是他說不出個一二來,我相信你也會進去陪他呆著的。”林剛冷冷的看了律師一眼,轉身往外走,對兒子死亡一案的調查在他心裏勝過了一切。
就知道會是這個後果!律師小臉嚇得刷白,心裏暗暗叫苦,他就猜到趙明程讓他來傳這種話是決計沒好下場的,要是趙明程真知道線索還好,要是故意編的,那他可就要被連累了。
一行人從省廳離開,前往江豐區拘留所,林剛一路上都是陰沉著臉,而利用路上的這點時間,趙明程幾乎就被林剛調查了個底朝天,一份關於趙明程的詳細資料在林剛還沒到達拘留所時,就通過手機郵件發送到了他手機上。
至於趙明程的律師,自己開車的他,一路上就沒踏實過,小心肝撲通撲通跳,就怕趙明程說不出點啥來,連他也跟著遭殃。
到了拘留所,林剛這個省廳領導親自到來,拘留所的領導得到消息,幾乎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林剛卻是下令清場,除了他自己外,其餘人全部在外麵等著,隻有他進入了房間。
屋裏,趙明程早就被林剛到來的動靜驚醒,在林剛進來時,趙明程就站了起來,眼裏閃過一絲驚喜,林剛果然是來了,看來他這一步棋走對了。
“你就是趙明程?”進了屋,林剛打量了趙明程一眼,麵無表情。
“沒錯,我就是。”趙明程笑著點頭,“林廳果然來了,我就猜到您聽到消息後會過來的,看來林廳長果然是一個好父親,對自己兒子很關心。”
“廢話少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人既然來了,你應該知道欺騙我的後果。”林剛目光森然。
“林廳,急什麼,我敢讓律師幫我傳這種話,那自然是真的知道一些什麼,要不然欺騙你的後果我也承擔不起不是,您張張口,說不定就能讓我把牢底坐穿呢。”趙明程笑道。
“知道就好,我沒那麼多時間跟你廢話,你知道什麼就快說。”趙明程冷喝道。
“林廳,我說可以,但您得先答應我的條件。”趙明程同林剛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