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站了一會,周誌明很快就把念頭甩到腦後,林晴剛剛說的事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壞事,真要能促成福特公司和江汽的合作,那可是一筆實打實的政績,而且最後若是不能成,對他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如此一來,倒不用去管林晴是不是有別的心思。
周誌明心裏想著,也就放下心來,不是他要把自己搞得如此多疑,而是麵對林晴這個女人,周誌明不得不多幾分謹慎。
林晴過來拜訪周誌明,這事並沒引起什麼人關注,因為每天來拜訪周誌明的人太多了,也沒人會去刻意關注一個女人,再者,林晴雖是格雷集團大中華區副總,但隻要不是這個行業的人,也沒人認識她。
周誌明在琢磨著林晴時,坐車離開的林晴,其車上,同樣有了這樣一幕對話。
“林姐,這陳興真的值得下這麼大力氣去拉攏?”問話的是林晴的助理,一個二十幾歲的漂亮女人。
“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組織做事都是按規矩來,陳興達到什麼樣的標準,咱們就按什麼樣的資源去拉攏。”林晴笑道。
“我記得之前你跟他幾次接觸,想要拉攏不是都失敗了嗎。”
“算不上失敗吧,不過這個人確實沒那麼容易拉攏,我之前給組織報上去的關於他的評價是不好接近。”林晴搖了搖頭。
“不好接近就算了,之前組織不是都對他放棄了嗎,現在才又想重新接近,難度就更大了。”女子撇嘴道。
“難度大才有挑戰性,之前組織放棄把他列為目標,是因為陳興進入了紀檢係統,再加上我對他的評估是不好接近,所以組織也不想冒險,現在陳興再次回到地方,仕途更進一步,他的潛力也大大增加,組織對他的評估等級提高了,自然要再努力一下。”林晴笑道。
“林姐,組織現在給他定的等級是什麼?”女子好奇的問道。
“嗬嗬,小藍,這是機密,下次不要再問這種問題了,你之前的培訓都白上了嗎。”林晴沒好氣的看了對方一眼。
“好吧,當我沒問。”女子說完,專心的開著車,想了想,又多嘴了一句,“唉,組織裏都是那幫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白人傻大個做主,咱們這些外人都隻有充當炮灰的命。”
“誰讓咱們走上了這條路呢。”林晴神色一黯,“走上了,就沒有回頭路了。”
車內陷入了寂靜,兩人都沒再說什麼,外麵偶爾響起的喇叭聲襯托著車內的沉寂,林晴抬手看了看時間,陷入了沉思。
時間一連過去了多天,陳興沒有想到省裏竟然能夠牽線搭橋,引來了福特公司這家著名的跨國車企,這讓陳興又驚又喜,論名氣論技術論資金實力,華汽無疑跟福特公司這樣的跨國車企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事實上,像華汽這樣的本土車企,也是靠跟國外車企搞合資公司才慢慢積澱了一定的技術和資金,而後才反哺給自有國產品牌。
“安定,好消息呐,省裏幫我們牽線,福特公司的人要過來談合作,對方已經發來了公函了。”得到消息的陳興,第一時間把劉安定叫了過來。
比起陳興的高興,劉安定聽到這個消息有些懵,“市長,咱們和華汽的合作談判都要進入尾聲了,這時候突然引來一個福特公司,那華汽那邊怎麼辦?人家會怎麼想?”
“唉,這倒是。”陳興拍了下額頭,高興歸高興,劉安定這麼一說,陳興也才稍稍冷靜了下來,沉思了一會,陳興苦笑道,“省裏這個消息也來得真不是時候,早不來晚不來的,偏偏這個時候來,要是能早點,咱們之前也不用那麼辛苦的去外麵找那些車企一家家的拜訪,最後又和華汽談了這麼久。”
“可不是嘛。”劉安定也是苦笑了一下,要是一開始就能直接和福特公司談,劉安定當然更高興,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直接和國外著名的跨國車企建立合資公司遠比和國內的車企合作來得有前途,看看國內的汽車市場就知道了,同樣配置和級別的車,合資品牌的車永遠賣得比國產品牌貴,但偏偏吃香都是合資品牌的車。
“陳市長,咱們和華汽的談判都要完成了,這時候要是和福特公司談,被華汽那邊的人知道了,人家以為咱們是故意放他們鴿子呢,要是他們一怒之下直接不談了,那咱們就虧大了,要是最後和福特公司這邊也沒談成,那就真的是雞飛蛋打了。”劉安定冷靜的說道。
“是這個理,但福特公司已經發了公函過來,人家又是省裏幫忙牽線搭橋才能夠邀請來的,咱們總不能直接說不讓對方過來吧。”陳興拍了拍額頭,一開始覺得是好事,現在聽劉安定這麼說,陳興也才覺得這事其實反而讓市裏陷入兩難的境地了。
“安定,你有什麼建議沒?”陳興轉頭問著劉安定。
“市長,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劉安定苦笑著搖頭,“能夠和福特公司這樣的車企談合作,我是很高興的,但華汽這邊,咱們總不能就這樣放棄了,而且我們和福特公司也不一定真能談成。”
“就是這樣才讓人為難,要是確定福特公司能和咱們合作,華汽那邊該放棄就放棄,大不了咱們背後被他們罵一罵,但眼下卻是不好辦了。”陳興無奈的歎了口氣。
兩人都相對沉默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興才猛的拍了拍大腿,“瞧咱們這死腦子,思維都進入誤區了,其實咱們現在先沒必要擔心這些,福特公司的人要過來,咱們照樣去接待,對華汽那邊,也如實告訴他們,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咱們不隱瞞,讓他們知道咱們起碼是坦誠的,而福特公司的人過來考察,說不定還反而能讓華汽有危機感,讓他們在談判條件上多讓步一點呢。”
劉安定想了想,點了點頭,“這樣倒也可行。”
心裏如此想著,劉安定卻是又覺得這件事有哪裏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