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想歸想,宋明鬆也不敢冒險,陳建設畢竟不是普通人,真要出了什麼狀況,到時候又是一大堆麻煩,這時候就算他再不情願,也隻能示意下麵的人打120。
市政府,陳興靜靜的呆在辦公室裏,今天是周六,市政府大樓略顯得有些安靜,除了一些周末來加班的,大部分人今天都在休假。
對陳興而言,平常沒什麼雙休和周末,作為市長,他的日程安排有時候連周末都排進去了,當然,作為一個普通人,他也會累,想休息的時候,陳興自己就能給自己放假。
抬手看著時間,陳興在等待著檢察院的電話,選擇在今天對陳建設動手,並不是一個隨機定的時間,而是精心安排的結果,今天,省長周誌明會進行為期三天的外出考察,差不多這個時間點,周誌明率領的考察團也已經出發了,而在未來三天,周誌明都不在省裏。
毫無疑問,陳興有意避開周誌明,雖然周誌明不在不代表陳興就沒有麻煩,但最起碼陳興所麵對的直接壓力會小一點,而等周誌明回來後,雙方是否會發生直接碰撞,就看這三天裏能否撬開陳建設的嘴巴。
事實上,不管能不能撬開陳建設的嘴巴,陳興都知道自己一旦讓人抓了陳建設,都已經徹底得罪了周誌明,就算是陳建設認罪了,周誌明也會給他記上一筆賬,日後一定會找他麻煩,但陳興卻依然不得不去做,陳興一直都認為一個黨員幹部,有所為,有所不為,該擔當的時候要敢於擔當,而他身為市長,在關鍵時刻更不能退縮。
桌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陳興神色一動,不出意外應該是檢察院那邊的電話了,拿起手機一看,果不其然,檢察長梁有平打過來的電話。
“梁檢,一切順利嗎。”接通電話,陳興主動問道。
“陳市長,出了一點意外。”電話裏,梁有平將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聽到梁有平敘述的情況,陳興眉頭微皺,“那現在呢,情況如何,陳建設是否真有心髒病。”
“暫時還不清楚,正在前往醫院的路上,明鬆剛打電話跟我說明情況,我想著先跟陳市長您彙報一下,所以就第一時間給您打電話了。”
“嗯,你做的很好,有什麼情況,及時保持聯係。”
兩人簡單通了電話,沒有多聊,陳興掛掉電話後,不禁沉思了起來,陳建設還真這麼巧有心髒病?
坐著想了一會,陳興好笑的搖了搖頭,他這是著相了,隻是抓一個陳建設而已,連他自己都搞得如臨大敵,終歸是有點沉不住氣了,再者,甭管陳建設是不是真有病,都改變不了事情的結果,生病了就能逃脫法律的製裁?那才是對法律的最大褻瀆。
想了想,陳興站起了身,也不想再呆在辦公室,今天是周六,他這個市長索性也給自己放鬆一下。
一邊往外走,陳興一邊拿起手機給武剛打電話,“武剛,在哪,走,釣魚去。”
“喲,今天是什麼日子,陳大市長這麼悠閑?”電話那頭的武剛有些驚訝,調侃道。
“市長也是人,周末也得適當的給自己放假不是。”陳興笑道。
“那行,市長相邀,咱是不敢不從。”武剛笑哈哈的說著,“準備上哪釣魚,有地兒沒?”
“去硯山湖吧,那兒不錯。”陳興稍微尋思了一下,就想到了上次釣魚的那個地點,也不知道亂收費的現象整改了沒有,正好再去看一下。
“好,那我馬上開車出去,對了,我給曾靜打個電話,看她有沒有空。”武剛笑道,說著話,已經掛了電話。
陳興乍一聽武剛的話,‘喂’了一聲,剛要說什麼,手機已經傳來‘嘟嘟’聲,陳興哭笑不得的搖頭,這幾天正怕跟曾靜碰麵呢,武剛一下就要打電話把曾靜也約出來,到時候曾靜真要過來,兩人見麵還不知道得尷尬。
拿著手機遲疑了一下,陳興想著要不要打電話過去,最終還是作罷,打過去能說什麼?難道叫武剛不要邀請曾靜?真那樣做,反倒說明他內心有鬼,更何況他總不能一直不跟曾靜碰麵。
從市政府出來,陳興去跟武剛彙合,兩人已經定了碰頭的地點,武剛在電話裏沒說曾靜會不會過來,陳興也不好意思多問。
到了地方後,陳興見隻有武剛一人,心裏暗暗鬆了口氣,暗道幸好曾靜沒來,不然就尷尬了,心裏想歸想,陳興內心深處卻又隱隱有些失落。
“武剛,走吧。”按下車窗,陳興對武剛道。
“等會,曾靜馬上就過來。”
“啊?曾靜也來?”
“對啊,怎麼了。”武剛有些疑惑的看了陳興一眼,覺得陳興的反應有些奇怪。
“沒事,我隻是奇怪曾靜怎麼會有時間。”陳興笑笑,掩飾著自己的異樣。
“今天是周六,曾靜怎麼會沒時間。”
“她的休息時間不固定,我以為她沒空呢。”
“可能她今天正好輪休。”
兩人說著話,後方一輛車子緩緩駛了上來,紅色的本田思域,那是曾靜的車子,陳興和武剛都認得,武剛揮手同曾靜打著招呼,自己也上了車,而陳興這邊,隔著車窗的陳興也朝曾靜微微點頭示意著,盡管這會並沒有直接麵對麵,但陳興臉色已經有些不自然。
三人各自坐著車子,一起朝著硯山湖前進,地處郊區的硯山湖,算是城裏人周末休閑度假的一個去處,特別是垂釣愛好者,周末通常會約上三五好友一起前往。
到達目的後,幾人下車,武剛和曾靜都朝著陳興走過來,武剛還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並沒有注意到曾靜刻意落後他幾步,臉色微紅。
“陳興,你沒帶釣具吧。”武剛問道。
“沒帶,光想著釣魚,都忘了我連釣具都沒有。”陳興笑著搖頭,“不過那邊有租的,去租幾套過來。”
“市長,我去。”司機苗袁亮很是識趣的跑去忙活。
“平常我也很少釣魚,要不是陳興你約我過來,估計我幾年都不會來一次。”武剛笑道,“曾靜,我看你也很少釣魚吧。”
“我還好吧,平時工作忙,倒是沒怎麼來過。”曾靜隨口應著,眼睛四處瞄著,就是沒敢看陳興的眼睛。
陳興看到曾靜的反應,心裏暗暗好笑,如果說剛剛下車時還有那麼一絲尷尬,此刻兩人麵對麵站在一起,陳興倒是釋然了,也沒啥不好意思的,該麵對就麵對,他一個大男人著實也沒必要裝出一副扭捏的樣子,而曾靜今天也願意一塊出來,說明曾靜並沒怪他,這讓陳興心裏也悄然鬆了口氣,心裏又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苗袁亮很快就租了幾套釣具過來,陳興三人便往垂釣區走去,找了個相對空曠的位置坐下。
來硯山湖垂釣的人不少,特別是周末,外邊的停車場幾乎停滿了車,但因為硯山湖太大了,所以盡管釣魚的人多,湖邊依然有太多的空位置。
“釣魚能修身養性,還真挺好的,看來我以後應該常來。”武剛擺弄著釣具,笑道。
“武哥,你比較有空,倒是可以經常過來,我呀,是想放鬆都沒時間。”曾靜笑道,她這會也自然了許多。
幾人說著話,旁邊突然有人走過來,“一人五十,交錢了。”
“啊,還收費?”武剛愣了一下,問這話時,下意識的看了陳興一眼,他自然知道硯山湖違規收費的事,這事還隱隱涉及到了他的頂頭上司梁田峰,本以為在陳興的關注下已經整改了,沒想到還沒消停。
“嘿,你這話說的,一直都在收費,什麼叫還收費。”收錢的男子撇嘴道。
武剛聞言,咧嘴笑笑,瞅了瞅陳興,也懶得廢話,直接抽出兩百塊遞了過去。
把收費人員打發走,武剛轉頭對陳興道,“陳興,看來這下麵的人根本沒市裏當回事,還敢頂風作案呐。”
“這裏地處郊區,天高皇帝遠的,人家當然不怕。”曾靜道。
“天高皇帝遠倒不至於,從市區到這裏,才多少車程?說到底還是有人撐腰,這才讓他們敢亂來。”武剛不以為然,說這話時,仍是悄然瞥了陳興一眼,他顯然也是故意想給梁田峰上眼藥,提醒陳興這事可能也有梁田峰的份,可別忘了。
武剛的小心思自然是希望梁田峰趕緊出事滾蛋,對方要是倒台了,說不定他就能頂上去了,畢竟他有陳興的支持,事實上,也不怪武剛會盤算這種事,陳興上任也好幾個月了,他這屁股下的位置卻一直沒能挪動,陳興上次雖然也為他爭取過,但卻功虧一簣,武剛表麵上雖然表現得很淡定,但心裏多少也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