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召良縣的扶貧款,從目前查證的線索,確實是被人挪作私用,簡直是膽大妄為,用專項扶貧資金去給私人搞投資。”孔正良一臉怒色,連音調都高了幾分。
“那現在知道是何人所為了嗎?”陳興問道。
“是縣長盧誌強,扶貧資金被挪用的部分,有很大一部分被他兒子拿去投資生意,甚至有一部分被用來放高利貸。”孔正良說著,眼裏閃過一道寒光,召良縣的扶貧工作一直都是由他負責,他也立下了軍令狀,要保證召良縣的脫貧工作順利完成,否則他這個常務副市長也會被問責,所以他也是對召良縣的扶貧工作盡心盡力,不僅幫忙要政策還是要錢,還一直親自往召良縣跑,沒想到他忙活得這麼辛苦,下麵的人卻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出了這種事。
相對於孔正良的憤怒,陳興顯得平靜許多,“正良,目前就能確定都是盧成義所為嗎?這麼大的事,召良縣裏,有沒有其他人參與?”
“這個目前還不清楚,我這邊查證到的都是根據你提供的信息有針對性的去查。”孔正良搖著頭,很快就麵帶殺氣,“現在的情形,已經不需要再偷偷摸摸去查證了,直接出動紀檢部門去查,查他個底朝天,把這些蛀蟲,害群之馬一個個揪出來,讓他們受到嚴厲的製裁。”
陳興聽到孔正良的話,笑了一下, 難得看到孔正良這麼怒氣衝衝的樣子,不過他對對方說的話倒不反對,由紀檢部門介入再好不過,這事他一開始是交給孔正良,眼下孔正良自己提出來,也正合他的意。
“唉,這事說到底是我的責任,作為召良縣扶貧工作的主要負責人,我太疏忽大意了。”孔正良再次歎氣道。
“正良,這事可跟你沒關係,你在工作上已經盡心盡力,個別人抵擋不住錢財利誘才自甘墮落,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所以你也別再說什麼負荊請罪的話了。”陳興笑著搖頭。
“這半年多來,我跑召良縣的次數很多,縣裏的很多幹部我都熟悉了,特別是盧成義,每次他都跟我一起跑前跑後,對工作很賣力,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昏頭的事,說實話,我很痛心。”孔正良苦笑道。
“知人知麵不知心,有可能他在你表麵出來的一麵並不是真實的一麵,所以我們也很難了解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陳興道。
“或許吧。”孔正良歎了口氣,頗有些心灰意冷。
兩人坐著說了會話,孔正良還要去協調紀檢部門的人,所以也沒跟陳興聊太久,他對盧成義雖然感到痛心和惋惜,但該下狠手還是得下狠手。
孔正良走了,陳興卻是坐在辦公室沉思了起來,隻要紀檢部門介入,盧成義這縣長是不用想再幹了,還得接受法律的製裁,不過這些是公檢法部門的事,陳興此時想的是盧成義倒下後空出來的縣長位置,這對武剛來說可謂是個機會。
時間一晃到了晚上,陳興六點左右就從辦公室離開,晚上約了鄭忠強一起吃飯,陳興準時來到飯店。
包廂是鄭忠強定的,飯店離市局並不是太遠,不過卻是不好找,在一條並不起眼的小巷裏,鄭忠強讓司機在小巷口等著,否則陳興的車子還真找不進來。
從外麵看裝修隻能給人感覺是中等檔次的餐廳,裏頭其實是另有天地,雖然談不上奢華,但卻十分雅致和大氣。
包廂在二樓,樓梯口處,鄭忠強已經在等候,除了他外,還有曾靜,看到陳興上樓,鄭忠強往下走幾步迎接。
“來來往往的人不少,有些人認識我,所以不好到門外迎接,還請陳市長見諒。”鄭忠強走下來,低聲致歉。
“自己人,沒必要搞那一套。”陳興笑著擺手。
簡單的一句話,無疑讓鄭忠強聽了心裏十分舒服,臉上的笑意更甚,陳興這句話,可是說到他心窩裏去了。
“曾靜也來了。”陳興看到曾靜,不由笑道。
“晚上小曾沒事,我就喊她一塊過來了。”鄭忠強解釋了一句。
陳興聞言,隻是笑笑,就算曾靜有事,鄭忠強照樣會將曾靜叫過來,畢竟有曾靜在,氣氛會更為融洽,他們能夠認識並且有現在這種較為親近的關係,完全都是因為曾靜在其中牽線搭橋。
晚餐就三個人,因為三人都十分熟稔,再加上隻是私人聚餐,所以也就十分隨意,鄭忠強甚至帶來了一瓶自己珍藏的八三年茅台,準備請陳興嚐一嚐。
“這是我剛從部隊轉業時,老領導送我的,一直藏到現在沒舍得自己一人喝掉,今晚總算是有機會拿出來了。”鄭忠強一邊拿著開酒器,一邊笑道。
“喲,那這酒可珍貴了,鄭局,我看你還是別開進去好,我對酒沒太大的喜好,也喝不出個三四五等來,這麼好的酒讓我喝就浪費了,還是不要開了,咱們隨便點幾瓶啤酒弄點氣氛就行了。”陳興笑著阻止。
“陳市長這話我就不讚同了,怎麼能叫浪費?好酒是用來招待貴客的,要不然那才叫真的浪費。”鄭忠強說話間,已經把酒瓶給開了。
陳興看到鄭忠強將酒開了,也就沒再說什麼,轉頭看向曾靜,“曾靜,最近工作怎樣,還適應不。”
“沒啥不適應的,我原來就在這個副局長的位置上幹了幾年了,得心應手。”曾靜微微一笑。
“小曾的業務能力很強,算是刑警隊裏培養出來的好苗子,以前我把她放到分局去鍛煉時,就有考慮過要讓她日後接手刑偵這一攤子,後來我調到興泉市,這事也就不了了之,最近我也在重新考慮這件事,想把曾靜調回市局,讓她擔任刑偵支隊的副支隊長。”鄭忠強聽到陳興關心曾靜的工作,主動說道。
“局長,這……我怕我不能擔此大任。”曾靜一聽鄭忠強這麼說,驚訝道,她之前可從沒聽鄭忠強提過這茬。
“小曾,你能不能擔此重任,我比你更清楚,你是我帶出來的兵,我能不了解你嗎。”鄭忠強搖頭笑笑,他以前擔任副局長時,就是主抓刑偵工作,還同時兼任市局刑偵支隊支隊長,而當時被稱為市局王牌大隊的刑偵支隊第一大隊,更是他親自立起來的模範大隊,也是他親自抓的,曾靜從警後就一直在刑偵支隊第一大隊工作,說是他鄭忠強帶出來的兵一點也沒錯。
曾靜聽到鄭忠強這麼說,也不知道回應什麼,隻能苦笑,她知道鄭忠強一直都在栽培她,現在想把她調回市局擔任刑偵支隊的副支隊長,從級別上看雖然是平調,但明顯也是為日後提拔她擔任支隊長做準備,對於鄭忠強的一番苦心,曾靜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因為光說感謝的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鄭忠強幫了她太多。
“來來,不說這個了,小曾,晚上你也得喝一杯。”鄭忠強笑眯眯的說道,也給曾靜倒了一杯,曾靜見狀,忙站起了身,“鄭局,應該是我給您倒酒。”
“嘖,晚上不講究什麼職務,咱就隨意。”鄭忠強豪爽的揮了揮手。
陳興淡定的坐著,鄭忠強給他倒酒,他自是坦然受之,剛剛聽到鄭忠強和曾靜的對話,陳興並沒有作什麼表態,曾靜的工作調動,陳興不知道是鄭忠強早就考慮好的,還是當他的麵才突然臨時決定,以此來討好他,不過一想鄭忠強很早以前就對曾靜十分照顧,陳興倒是認為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不過不管哪一種可能,通過這些時日的接觸,陳興對鄭忠強的觀感倒是不錯。
“鄭局,過兩天檢察院那邊需要要到江汽辦案,需要你們市局配合一下,到時候你安排一些可靠的人手,務必要保證能守口如瓶的。”陳興突然道。
“怎麼,準備對陳建設動真格了?”鄭忠強驚道。
“嗬嗬,早就動真格了,隻不過之前他有人護著,工作組的調查又還沒結束,所以讓他再逍遙幾天罷了。”陳興撇嘴道。
“那行,我會安排好,隨時配合檢察院的人。”鄭忠強點了點頭,沒有多問,他不知道那天檢察院到江汽去被提前泄密的事,雖然奇怪檢察院怎麼會缺少人手,不過這種事他顯然沒必要問太多。
而陳興之所以要市局這邊配合,正是因為那天泄密的事,在陳興看來,檢察院既然有人給陳建設通風報信,那就幹脆盡量少用檢察院的人,行動的時候,隻限定於檢察院的兩三個主要領導知道,到時候要是還泄密,那告密的人可就好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