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開展‘秋風’的行動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作為市長的陳興,也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自己的工作。
辦公室裏,陳興批示完最後一份文件,抬手看了看時間,將於致遠叫了起來,“小於,今天還沒有市公安局送過來的文件嗎?”
“市長,沒有。”於致遠搖了搖頭。
陳興聞言,皺了皺眉頭,沒再說什麼,揮了揮手,示意於致遠先出去。
靠著寬厚舒適的老板椅坐著,陳興臉色有些難看,時間已經過去幾天了,他一直在等待著市局給曾靜的請功文件,但直到現在,市局那邊都一點動靜都沒有,好像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些人還真的以為可以肆意妄為,隻手遮天了嗎。”陳興目光陰冷,遲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座機撥通了內線,“小於,你接通一下市局,讓廖文昊過來一趟。”
陳興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等了約莫半小時後,廖文昊才火急火燎的趕過來,於致遠進門請示陳興後,就讓廖文昊進來。
屋裏,陳興看著文件,也沒理會進來的廖文昊,更沒出聲讓廖文昊坐,自顧自的看著自己手上的文件。
牆上的掛鍾滴答滴答的響著,時間一分一秒的走著,廖文昊站在陳興辦公桌前,看陳興在看文件,廖文昊一時也不敢出聲,足足過去了好幾分鍾後,站著一動不動的廖文昊終於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他這是哪裏做得讓陳興不滿了?
廖文昊尋思著自己最近做的事,腦袋裏充滿了問號,這幾天都在忙著親自指揮‘秋風’行動的他,壓根沒同陳興接觸過,更別說做了什麼讓陳興不滿的事了。
‘啪嗒’一聲,陳興將手中的筆放下,刻意放重了聲音,抬頭看了廖文昊一眼,“廖局長站著幹什麼,坐。”
陳興如此說,廖文昊卻又哪裏敢坐,心裏嘀咕著您這大市長現在才發話,分明是有不滿,他又怎麼敢真的坐下,“市長,我站著就行,這常年坐辦公室的,平時多站站比較好。”
“是嘛,平時大都坐辦公室了?廖局長,你這麼做可就不接地氣了,身為局長,又是公安局這種事關社會穩定和安全的重要部門,肩上的任務可是比誰都重,平時沒經常到一線檢查和調研工作也就罷了,還老坐在辦公室,工作能開展得了?”
“市長,也不是那樣,工作肯定是能開展的。”廖文昊苦笑了一下,心裏別提有多鬱悶,他這是怎麼招惹到了陳興這位大市長了,剛剛那也就是隨口回複陳興的一句客套話,竟也被陳興逮住給批評一番,由此可見陳興對他的不滿程度有多大了。
心裏鬱悶歸鬱悶,廖文昊更多的是惶恐,市長對他如此不滿,如果他要是找不出原因趕緊對症下藥,那他這個局長今後可就有苦頭吃了。
“市長,於秘書通知我,說您有事找我?”小心翼翼的看著陳興,廖文昊試探的問道。
“嗯,倒也沒什麼要緊的事,7·23事件過去這麼些天了,怎麼也沒看到你們市局的總結報告和給相關立功人員的表彰申請?”陳興神色淡然,因為歹徒搶劫銀行和劫持人質事件發生在7月23號,所以就直接命名為7·23事件。
廖文昊聽到陳興的話就是一愣,類似於總結報告這種東西,都是他們市局內部自己的事,市裏很少會直接過問,至於給相關立功人員的表彰申請,當時立功的也就曾靜一人,他自是不可能積極的去給曾靜申請立功,事後他可是和林剛一起吃過一頓飯,對於曾靜這事,林剛的意見是直接壓著,時間長了之後自然就不了了之,廖文昊聽到林剛這麼說,也就按照林剛的意思去做,畢竟市裏的領導整天忙的事一堆,這種請功的事誰會一直記著?
更何況在廖文昊看來,曾靜在陳興這一級別的領導眼中,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就是在當時事發時才會知道曾靜這麼一號人,過後誰還會記得這麼一個小人物?所以廖文昊也沒真把這事放在心上,畢竟時間久了,陳興等人肯定會忘掉這麼一檔子事,至於說省裏的領導,更不會有人記住這種小事。
廖文昊沒有想到陳興還會惦記著這事,腦袋瓜子快速轉了一下,笑著回複道,“市長,是這樣的,內部總結報告我們市局早就出來了,不過市裏也沒通知我們上交,所以沒交到市裏來,待會回去後我馬上讓辦公室送一份到市裏來,至於給立功人員的表彰申請,因為相關的立功人員是屬於江豐區分局的,按照程序,應該是由江豐區分局打報告上來,但我們市局一直沒有接到分局的立功表彰申請。”
“分局為什麼沒打報告?”陳興追問。
“市長,這就不清楚了,回頭我問一下分局的領導。”
陳興聽到廖文昊的話,眼裏閃過一絲冷笑,廖文昊滿口都是推托之詞,他要不是清楚其中的貓膩,也還真就被廖文昊給蒙蔽了。
“廖局長,我記得當時那位曾靜同誌是江豐區分局的副局長?怎麼我讓於秘書查市裏的幹部花名冊,並沒有查到她?”陳興盯著廖文昊。
廖文昊呆住了,陳興竟然真的對曾靜這麼一個小幹部如此關注,這讓廖文昊始料未及,麵對著陳興的疑問,廖文昊一時難以回答,如果說曾靜這個分局的副局長是假冒的,他又怕陳興對這事會較真,一旦陳興讓人去了解事情真相,很多事情都經不住查,但要承認曾靜是分局的副局長,現在的曾靜早就被降職處分發配到交警隊了,他又難以自圓其說。
“廖局長,怎麼回事,你這個局長對下麵的幹部情況這麼不了解嗎?特別是對這麼一個有功人員,你事後連特意去了解一下都沒有?”陳興似笑非笑的看著廖文昊。
廖文昊一個激靈,摸不透陳興笑容裏藏著什麼意思的他,索性決定再來‘推’字訣,“市長,這事我有過問了一下,但事情的真相讓人意外,曾靜同誌其實並不是江豐區分局的副局長,她隻是交警隊的一名普通交警,當時她那麼說,可能是出於事態需要,方便和歹徒交涉和周旋,所以才會故意那麼說。”
“還有這種事?意思是說曾靜同誌這副局長還是假冒的?”陳興吃驚道。
“這……應該是這樣的。”廖文昊遲疑了一下,下意識的沒把話說死。
“這麼說來,這位曾靜同誌的隨機應變能力還真強,當時那種危急情況還能冷靜的想到這種應對辦法,一般人可做不到,對這樣有能力又立了大功的同誌,你們市局還不給予表彰,就不怕讓底下人寒心了?”陳興道。
“市長,這件事我回頭就親自打電話給江豐區分局,看他們到底在搞什麼,確實是有點不像話了,讓有功人員寒心。”廖文昊信誓旦旦道。
陳興看了看廖文昊,淡然一笑,“行,叫你過來也沒別的事,就是問問這個情況,廖局長先回去忙吧。”
廖文昊聞言,心裏鬆了口氣,總算是把陳興給應付過去了。
“市長,那我先回去了。”廖文昊道。
“嗯。”陳興點了點頭。
廖文昊轉身出去,陳興盯著對方的背影,看似無意的說了一句,“這位曾靜同誌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晚上我決定請咱們這位英勇的女幹警吃頓飯,廖局長,你是市局的領導,到時你也一塊過來,下午我讓於秘書通知你吃飯的時間地點。”
門口,已經快要走出門的廖文昊身體一僵。
傍晚,陳興提前來到了江城賓館,晚上請曾靜和廖文昊吃飯算是一次比較正式的宴請,陳興思來想去後也就決定在江城賓館請客。
作為由市委招待所前身改造而來的江城賓館,其實一直都是市委市政府指定的接待場所,市裏的主要領導也都在江城賓館有專用接待包廂,陳興上任以來,還很少在江城賓館吃飯,跟武剛和曾靜雖然多次在一起聚餐,但三人之間屬於私人之間的情誼,陳興並不想搞得人盡皆知,在這江城賓館,誰知道有多少眼線。
“小於,你先回去吧,晚上沒什麼事了。”賓館門口,陳興對於致遠道。
於致遠聞言,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心裏卻是有些鬱悶,他這個秘書顯然還沒有得到市長的真正認可,從陳興每次都沒讓他參與私人場合的事就知道陳興並沒有完全接納他,作為領導的秘書,怎麼樣才算被認可,並且坐穩屁股下的位置?毫無疑問,得進入領導的個人核心圈子,於致遠知道自己離這個距離還遠得很。
司機苗袁亮跟於致遠一塊走了,順道送於致遠回去,陳興就住在江城賓館,晚上在這兒吃飯,吃完上樓就直接回到住所,也就不需要用車了,讓苗袁亮也先回家去。
到了三樓的二號包廂,陳興進去後就揮退了一直畢恭畢敬陪在身邊的賓館副總經理倪佳麗,在賓館也住了一段時間後,陳興對倪佳麗印象頗深,因為每天早上倪佳麗都會掐著他起床的點親自端著早餐等在他房門口,這種事本不用倪佳麗這個副總親自做,陳興也讓倪佳麗不必這樣,偏偏倪佳麗每天都十分勤快的堅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