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誠看到錢新來的樣子,手上沾過人命的他,這會也沒來由的一顫。
“對了,那個叫林玉瑜的女人,現在在哪?”
“調到望山市局了,就在市裏呢,我這幾天沒事就上市局外轉悠一下,還看到過她一次。”
“好,很好。”錢新來陰森森的笑著。
趙誠看到錢新來的笑容,心裏暗暗嘀咕,這有錢人果真都惹不得,像他們這種亡命之徒報複人都是給個痛快,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哪像這些有錢人,還想著慢慢折磨人,連個小姑娘也不放過,端的是吃人不吐骨頭。
江城國際機場,陳興拉著行李箱緩緩的從機場裏走出來,看著頭頂的藍天白雲,陳興心裏響起一句似曾相識的聲音,江城,我來了。
離黨校結業儀式已經過去了好幾天,陳興在家裏悠閑的休息了幾天後,隨著組織部門那邊通知他,陳興自由放鬆的日子便宣告結束。
江城全市幹部大會定在後天舉行,江海省委組織部門跟陳興聯係後,是通知陳興隻要在明天到達就行,而江城市裏這邊更是一直跟陳興保持聯係,詢問陳興什麼時候到達,好安排到機場的迎接事宜。
陳興沒有給江城這邊確切的到達時間,而他今天也提前過來了。
對江城這座城市,陳興顯然是太熟悉了,從剛剛大學畢業在這座城市經曆了刻骨銘心的分手之痛,到後來跟著周明方再次來到省城工作,風風光光的重新站在這座城市,陳興的很多心路曆程都跟這座城市有關,是這座城市,讓他經曆了從剛剛大學畢業後的稚嫩到成熟,是這座城市,讓他懂得了殘酷的社會和美好的象牙塔有著多麼大的區別,是這座城市,讓他懂得了什麼叫現實和門當戶對。
而今天,他陳興,又來了。
沒有事先通知任何人,陳興就這樣無聲無息的來了,這個在後天就將在江城全市幹部大會上被任命為江城市委副書記並提名為江城市長候選人的一市之長,此刻就這樣獨自一人拉著行李箱,靜靜的站在機場外的出租車候車區等著車。
“去市區。”上了一輛出租車後,陳興對出租車司機道。
“好咧。”出租車司機是一位四五十歲的大叔,爽朗的應著。
出租車朝著市區飛馳而去,陳興看著窗外的景觀,神色頗為緬懷,江城他很熟悉,但也有一兩年沒來了,感覺像是熟悉中又帶著點陌生。
“小兄弟,具體到市區哪。”車子開了幾分鍾,出租車司機轉頭問道。
“到了市中心,你就送我到隨便一家酒店停下都行。”陳興想了想,道。
“這樣啊,那就華龍酒店如何,到那裏比較快,可以幫你省點錢。”出租車司機笑道。
“行,那就去你說的華龍酒店。”陳興笑著點頭,也沒反對,他知道很多出租車司機其實跟酒店賓館之類的是有合作關係的,比如說送一個客人過去住宿可以抽多少錢來著,這些都是有門道的,隻不過他眼下既然讓對方說,倒沒必要較真。
此刻的出租車司機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笑容,或許是因為碰到陳興這樣一個好說話的乘客,又或許是因為今天有了不錯的收成。
“小哥,到江城來出差的嗎?”出租車司機心情不錯,主動跟陳興嘮嗑。
“不算出差,來這裏工作。”
“是嘛,在國企還是私企,還是政府單位?”出租車司機好奇的問道,顯然也是有著一顆十足的八卦心。
“政府單位。”陳興笑笑。
“政府單位?喲,好工作呐,江城是個好地方,沿海發達城市,我聽說這裏的公務員工資也高,福利很好,比我們西部小城的公務員待遇好多了。”
“大哥你是哪一省的?”陳興聽到對方的話,不由笑問道。
“我是南貴省的,我們那裏經濟落後,公務員的待遇都比你們沿海的差。”
“大哥,這可不一定,你又沒在裏頭幹過,怎麼會清楚。”陳興笑道。
“嗨,小哥,你這就欺負我這種不讀書的了不是,你別看咱這整天走街串巷的賺辛苦錢,但知道的事還真就比別人說,我來江城快十年了,對這裏熟悉得很,以前我沒開出租前,是給一老板當司機,當時沒少跟他去和一些政府幹部應酬,咱沾老板的光,有時候也能跟著入座吃飯,聽的你們政府裏頭的事還真不少,想想那段時間也真痛快,工作比較輕鬆,每天又跟著老板蹭吃蹭喝,日子那叫一個舒服,要不是後來老板廠子倒了,我現在肯定不是開出租。”出租車司機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下子說個不停。
“你就算聽了一些政府裏頭的事,了解這邊公務員的待遇福利,但你都說了,你來江城快十年了,這說明你很少呆在你們南貴省,你怎麼就知道你們南貴省的公務員待遇就差了?”陳興笑著跟對方看了一眼,有意跟對方較真一下,其實對方說的沒錯,不同省份的公務員薪資福利,其實還是有區別的,這跟當地的經濟發達程度有關係。
“小哥,這你就不清楚了吧,我兒子在省發改委工作呢,他一個月到手工資就四千塊,你說少不少?虧他還是在省發改委工作,連你們江城一個普通行局的公務員還不如。”出租車司機歎了口氣,“所以這賺錢還是得到你們沿海發達城市好賺。”
“你兒子在省發改委,工作幾年了?什麼級別?”陳興饒有興趣的問道。
“嘿,他才出來四五年,還是一個小科員,咱沒錢沒背景的,也沒本事幫他什麼忙,隻能靠著他自己去努力了。”出租車司機無奈撇了撇嘴。
陳興聽到對方的話,嘴上下意識的想回答對方不用把政府機關都想得那麼黑暗,有本事有能力照樣能升上去,不要老想著去鑽營什麼關係,隻不過話剛到嘴邊,陳興終究是沒說出口,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覺得挺虛偽,或許他願意相信日後的機關單位風氣隻會越來越清明,但這並非一朝一夕之功。
同出租車司機聊著天,不經意間的轉頭望向窗外時,陳興突的一怔,窗外紅綠燈下那張熟悉的臉龐不是曾靜是誰。
“她怎麼會在這裏?”陳興眉頭微皺,心裏頭大為疑惑,他要是沒看錯,曾靜這會是在指揮交通,可這不應該呀,曾靜是區分局的副局長,怎麼來指揮交通了?
出租車司機見到陳興突然沒說話,轉頭看到陳興在看窗外時,順著陳興的目光看過去,出租車司機忍不住笑道,“小兄弟,你眼神倒是挺好嘛,那是江城交通路上的一道靚麗風景線了,瞧瞧,那美女交警的身材夠誘人吧,之前可是有司機光顧著盯她看,直接跟前頭的車追尾了,鬧出了不少笑話。”
所謂的身材誘人,陳興不用想也知道是指什麼,最早以前在省委黨校學習第一次和曾靜認識時,他和其他人一樣,都是最先被曾靜那將衣服高高撐起的曲線給吸引。
毫無疑問,女人最吸引男人的除了臉蛋就是身材,而女人的身材最吸引男人的又是哪裏?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每個男人見到曾靜的第一麵,除了覺得曾靜長得挺漂亮外,恐怕目光都會不自覺的被曾靜那衣服下的豐滿給吸引,即便是曾靜每次穿的衣服都是將自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依然避免不了被男人注目的眼神。
陳興沒想到自己來江城碰到的第一個熟人竟會是曾靜,更沒想到會在街上看到曾靜指揮交通的一幕,他對曾靜的印象都還一直停留在曾靜擔任江豐區分局副局長的記憶上。
事實上,這兩三年來,他和曾靜一直也都有保持聯係,隻不過彼此忙於工作的關係,再加上男人和女人之間的聯係如果過於頻繁,那無疑也很容易越界,所以兩人的聯係也就僅限於一些節日禮節的問候,平常也並沒有多聊別的事,所以陳興也不知道曾靜現在的工作如何。
此刻看著曾靜一絲不苟認真指揮交通的畫麵,陳興眉頭微皺,遲疑了一下,道,“師傅,待會過了紅綠燈,你看哪裏可以停一下,我要下車。”
“不去酒店了?”出租車司機詫異的看了陳興一眼。
“先不去了。”陳興笑笑。
出租車司機聞言,‘哦’了一聲,又看到陳興的目光在注視著窗外那位女交警,不由笑道,“小兄弟,你不會是看上那位女交警,想去套近乎吧。”
“不是。”陳興笑著搖頭。
“大家都是男人,你那眼神可騙不了我。”出租車司機咧嘴一笑,“不過你的膽子倒是真大,可別怪我沒告訴你,這女的據說是得罪了狠人了,你想去泡人家,可得小心點。”
“哦,得罪什麼人了?”陳興神色一動。
“這我就不清楚了,聽人說的罷了。”出租車司機咧嘴笑道,“咱開出租的,別的本事沒有,就是知道的八卦多,也不知道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反正每天開車無聊,聽聽八卦就權當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