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0章 遵紀守法是最基本的一條準則

“餓過頭了,現在都沒什麼感覺。”陳興笑笑,隨即擺了擺手,“算了,你先回去。”

陳興此時也沒什麼胃口。

回到辦公室,看著被擦得一塵不染的辦公桌,陳興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笑容,不用想也知道是林思語那小姑娘做的,都已經讓她不用天天來擦了,這小姑娘還是這麼勤快。

走到椅子上坐下,陳興微微出神著,一時也不知道該幹什麼,桌上還堆著一堆需要審批的文件,陳興沒心思去看。

感覺辦公室有些沉悶,陳興走去將窗戶打開,那帶著些許冷意的山風吹進來,讓人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這就是望山的春季,晝夜溫差大,白天豔陽高照,晚上冷意逼人。

看著不遠處那燈光閃爍、格外耀眼的新城大廈,陳興突然想到一句話‘霓虹燈下的血淚’,或許那用來形容新城大廈正合適。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楊紅的號碼,便接了起來。

“晚上有空過來嗎。”電話那頭,傳來楊紅略帶嬌媚的聲音,幹脆而又直接。

“晚上就算了,有時間我再打電話給你。”陳興想了一下,搖頭道。

“哎喲,我的大書記,你這當領導的,晚上還得加班到很晚不成。”楊紅帶著些許不滿的撒嬌著。

“就算不用加班,也不能老跑你那去,平常多注意點總沒錯。”陳興笑道。

“就你多疑,難不成你來我這,還有人敢跟蹤你不成。”楊紅翹起嘴,此時的她別有一番風情,可惜陳興看不到。

“甭管有沒有,小心謹慎無大錯。”陳興眼神微凝,說這話時,眼睛注視著那新城大廈,他這會隻是無心的一句話,但此刻突然看著新城大廈時,陳興突然冒出一種可怕的想法,在他身邊,是不是那幕後的黑手已經時刻在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陳興後背沒來由的有些冒冷汗,盡管很快又鎮定下來,覺得自己太多疑,但陳興內心深處已然多了一份警惕和擔憂。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著,李彥培的追悼會在市殯儀館如期舉行,全市四套領導班子的主要領導悉數出席,陳興更是在追悼會上為李彥培親自致悼詞。

看著裝著李彥培屍體的靈柩,陳興心裏堵得慌,從殯儀館出來時,陳興深吸了口氣,哪怕心情再糟糕,他也不能表現出來,也許暗地裏很多雙眼睛就渴望著看他那種挫敗的表情。

晚上回到市委招待所的宿舍,陳興半躺著靠在沙發上,怔怔的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一會,才起身打開電視,手上拿著遙控器隨意按著,一直按到望山電視台才停下來,這會六點多,正是望山晚間新聞的播放時段,新聞中正巧播放著今天李彥培追悼會的畫麵,陳興看著電視上念悼詞的自己……自個坐在電視機前看自己的新聞,似乎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目光掃向後麵,看著上午站在他身後的李開山,張立行等人,陳興眉頭不經意間擰著。

門外的敲門聲讓陳興回過神來,走去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是向秀蓉,陳興愣了一下,隨即趕緊請對方進來。

“陳書記,沒打擾您吧。”向秀蓉看著陳興,有些拘謹的道。

“不會。”陳興笑著擺手,請向秀蓉坐下,又是笑道,“向姐天天呆在招待所裏,是不是都快悶壞了。”

“是有點。”向秀蓉點了點頭,看了陳興一眼,向秀蓉嘴巴微張著,想問什麼,似乎又不好開口,神色有些不自然。

“怎麼,向姐有話要說?”陳興看著向秀蓉,對方的表情落在他眼裏,陳興心裏也有所猜測,平常向秀蓉雖然就住在他隔壁,但向秀蓉基本上不會主動到他這邊來,這難得過來一次,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事。

“陳書記,我想問問,錢新來的案子有進展嗎。”向秀蓉遲疑著開口,生怕陳興不高興,說完又趕緊解釋了一句,“陳書記,我沒別的意思,隻是想了解下情況。”

“沒事,你關心案子的進展也是應該的,說起來應該是我們的失職,到現在還沒能給你一個交代。”陳興無奈的歎了口氣。

“陳書記,您是市委書記,是望山市最大的官,既然案子查不下去,您為何不直接將錢新來抓起來,好好審問,我相信一定能審出結果的。”向秀蓉眼巴巴的看著陳興,眼裏滿是渴望。

“向姐,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麼簡單,抓人必須要有足夠的證據,不是說我官大,想抓誰就能抓誰。”陳興哭笑不得的看著向秀蓉,“再說錢新來是新城集團的董事長,新城集團是本地最大的民營企業,錢新來作為本地知名的企業家,又是人大代表,要抓他,如果沒有足夠充分的證據,隻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陳書記,說來說去,您其實也不想抓他是嗎。”向秀蓉失望的低下了頭。

“不是不想抓,向姐,我之前跟你說過,隻要有錢新來確鑿的犯罪證據,不管他的身份和地位多麼高,我們一定會將他繩之以法的,但現在時機還不到。”陳興耐心的解釋著,對於向秀蓉的話並沒有生氣,他能理解向秀蓉的感受,已經等了好幾個月了,卻沒太大的進展,難免會失去耐心。

“我看了新聞,好像李書記也死了,他是個好官,我在望山裝瘋賣傻這麼多年,暗地裏觀察了很多官員的一舉一動,李書記是很潔身自好的一個人,連他都死了,我現在越來越不敢抱有希望了。”

“彥培同誌是因為一起意外,向姐,這跟調查錢新來的案子沒有衝突,你不要失去信心,隻要我還在望山一天,我對你的承諾就不會改變。”陳興鄭重的說著。

向秀蓉聽著陳興的話,沉默著不知道說什麼,她心裏有失望,有不滿,有沮喪,但她沒法說什麼,陳興身為一個市委書記,對她的態度已經足夠真誠,她還能再說什麼?

向秀蓉很想說她不需要什麼承諾和保證,她隻想看到錢新來這個惡棍早點受到法律的製裁,但看到陳興的眼神,向秀蓉終究是說不出來。

“陳書記,您早點休息,我就不打擾您了。”向秀蓉說完,起身就離開。

陳興目視著向秀蓉離去的背影,苦笑著站了起來,這會還不到七點,離休息的時間還早著,向秀蓉不想多呆,陳興又哪裏看不出對方這是失望之極,若是向秀蓉抱怨幾句還好,偏偏向秀蓉什麼也沒說,這讓陳興心裏愈發愧疚。

日出日落,時間悄然流逝著,陳興每天都在緊張有序的工作中度過,來望山已經快八九個月的他,陳興甚至都忘了自己除了過年那兩三天假期外,其餘時間是否有正式的休假過,不是開會,就是考察調研指導工作……每天的工作似乎總在周而複始的重複著一些事情,但每天又都在忙忙碌碌中度過。

李彥培的死,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慢慢讓人淡忘,這就是現在這個快餐化時代的悲哀,一個人,哪怕是死得轟轟烈烈,也僅僅就是被人關注那麼幾天,在這個信息爆炸的互聯網時代,每天層出不窮的各種新聞,讓人們對新聞的關注也就僅有那麼幾分鍾的熱度。

李彥培的死,讓一些人暗地裏開懷大笑,陳興不知道這些人當中具體包括哪些人,但他心裏的那根刺越來越大。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陳興讓人將市檢察長孫文寧請了過來,沙發上,陳興和孫文寧麵對麵坐著,茶幾上,擺放著一份資料。

陳興剛剛同孫文寧談完了事情,此刻,正審視著孫文寧。

“陳書記,這案子我們一定竭盡全力辦好。”孫文寧僅僅隻是刹那間的憂鬱,立刻就表態道。

桌麵上的資料並不多,反應的是前市公安局副局長劉明川違法違紀的事,孫文寧不知道陳興的資料是從哪來的,但今天陳興讓人將他叫了過來,又將這麼一份資料擺在他麵前,孫文寧知道其實並沒有第二個選擇,剛剛有那麼一刹那的猶豫,但時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陳興也不可能留意到。

“好,那我就等著聽孫檢的好消息。”陳興微微一笑,“相信你們檢察院一定能把案子辦好,這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過意義卻是非同尋常,就是要告訴我們的幹部,隻要違法違紀,哪怕就是退休了,依然逃不脫黨紀國法的製裁。”

“陳書記說的是,作為一名黨員幹部,遵紀守法是最基本的一條準則。”孫文寧點頭應道。

收起桌上的資料,孫文寧很快就站起來,“陳書記,那我先去辦事了。”

孫文寧很快就離開了陳興的辦公室,陳興看著其背影,臉色慢慢凝重起來,並沒有表麵上這麼輕鬆,對孫文寧這人,陳興並沒有了解多深,但這件事,他卻隻能選擇交給孫文寧去做,已經調來一段時間的市紀委書記黃晉成,陳興在接觸了幾次之後,對黃晉成這人的印象算不上特別好,當然,這並不是說黃晉成做了什麼讓他不滿的事,而是一種潛意識的直覺,每每看到黃晉成那張彌勒佛似的笑臉,陳興就隱隱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