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婧,剛剛我就說了,信任的基礎是坦誠相待,你壓根就沒把我的話當一回事,現在出了事還反過來要我幫忙,你覺得你好意思張這個口嗎?”李開山麵無表情。
“市長,錄音的事真的是我忘記了,但我一直在努力從張立行那幫您獲得您想要的信息,這件事我從來沒敷衍過。”梁婧正色道,錄音的事她是心虛,但這會卻是必須否認,她隻希望能說服李開山出手幫忙。
李開山冷笑了一下,梁婧的話不能盡信,他心裏比誰都清楚,但秦鵬的事,李開山此時已是另一番考量,他不像梁婧那般一涉及到秦鵬的事就開始慌亂,李開山此刻很冷靜,分析著整件事,更將陳興舉動聯係了起來,李開山心裏有個大膽的猜測,這次的反腐動員大會,指不定跟這事就有關,雖然看起來毫無關聯,但李開山卻是無端聯想在了一起,李開山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根據,更是有些不著邊際,但心裏頭就是有這樣一個聲音。
秦鵬的事,或許用來當做一個試探的契機,李開山斂著精光,心裏已經有了一個決斷。
“我可以幫你,但不能給你保證。”李開山目光從梁婧臉上掃過,淡然道。
“真的?”梁婧神色一喜。
“既然答應你,我自是言而有信,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這事我不打包票。”李開山看著梁婧,“我也希望你能說話算話。”
“市長,您放心,您的事,我一定會盡力,絕無虛言。”梁婧保證道。
李開山淡然的點著頭,他需要梁婧為他做事,但並沒有強製性的手段去約束對方,現在秦鵬被紀委的人帶走,他也隻能寄希望通過這事能讓梁婧多些感激的心理。
“市長,那您什麼時候?”梁婧眼巴巴的看著李開山,話沒說完,但她知道李開山會明白她的意思。
“你倒是夠心急的,這秦鵬就比你老公還重要嗎。”李開山嘲諷的說著。
“市長,感情的事是說不清楚的,何況我跟我丈夫早就分居了。”梁婧低聲回應道。
“你先去做你的事,我既然答應了你,就會去做,你沒必要著急。”李開山擺了擺手。
“可是秦鵬昨天上午就被市紀委的人帶走了,這都過了一天了,我怕…”梁婧擔憂的望著李開山。
“既然都已經被市紀委帶走了,那說明秦鵬自個也有問題,你至於著急這麼一時半會的功夫嗎。”李開山抬手看了下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多了。
“我隻是希望能將秦鵬早點救出來。”梁婧道。
“救出來?梁婧,你這用詞不對,紀委抓的是有問題的幹部,沒有問題,紀委會抓嗎?你說‘救’,這話聽著可真諷刺。”李開山謔笑了一聲。
“那李市長您就當我沒說過這個字。”梁婧抬頭看了李開山一眼。
沉默著,梁婧最後深深的看了李開山一眼,“市長,那我不打擾您了,秦鵬的事,我希望越快越好,您讓我做的事,我也會盡心盡力。”
梁婧說完,轉身離開,留下李開山在原地沉思著,秦鵬的事來得很突然,也很蹊蹺,還有那錄音,這一切都讓李開山不得不反複思考著。
臨近傍晚,天空慢慢的變得有些陰暗,烏雲擋住了那晴朗的藍天,天空都已經飄起了細碎的小雨滴。
本就天黑得比較早的冬日,這會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陳興處理完手頭最後一份文件,看了下時間後,陳興從辦公室裏離開,叫上黃江華和李勇,陳興讓李勇開車前往醫院。
通過常勝軍反饋回來的信息,陳興此刻已經知道李豔麗住在醫院的哪一個病房,晚上利用人比較少的時間,陳興打算去醫院看下李豔麗。
車子在路上行駛著,陳興突然發覺自己跟望山市第一醫院真的很有緣,剛到望山第一天就到那,上任這近兩個月來,更是沒少往醫院跑,看望李嚴培的次數都好幾次了,平均一算的話,真的是隔個十天半個月就去一趟醫院。
等下去醫院,還要順便去看一下李嚴培,李嚴培的事情同樣是壓在陳興心頭的一件事,想起來到望山經曆的事,以及眼前的困局,陳興眉頭神色嚴肅,這一次,陳興預感到突破口即將到來,望山市這張如同鐵絲一樣堅硬的網,也許馬上就會被撕開一個口子。
第一醫院重症病房,用全透明玻璃牆打造的重症監護室是第一醫院花重金所打造,這裏代表著整個望山市危重疾病的搶救水平。
陳興站在病房外朝裏看著,能看到李豔麗靜靜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著好多條輸液管子。
陳興安靜的看了一會,旁邊,同樣有人在打量著他,那是李豔麗的家屬,一個中年男子在看了陳興一陣後,終於走過來,“你是豔麗的朋友?”
“嗯?”陳興轉頭看了對方一眼,又看到一旁的老人,心裏恍然,隱約猜到應該是李豔麗的家人。
“我是豔麗的哥哥,謝謝你來看望她。”中年男子朝陳興感謝道。
“不客氣,李小姐出了這種事,來看她也是應該的。”陳興搖頭道,說完,目光依然轉到病房裏的李豔麗身上,眉頭微皺了一下,陳興忍不住問道,“李小姐還沒醒來過?”
“還沒。”中年男子搖了搖頭,打量著陳興,道,“這位兄弟,你把名字跟我說下,回頭豔麗醒來後,我會跟她說你來看過她。”
陳興聞言,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我跟李小姐隻是幾麵之緣,她其實不知道我的名字,我是偶然聽到她的事,所以過來醫院看看。”
“哦,是這樣,那真是感謝你了。”中年男子聽到陳興的話,神色感激,對陳興的觀感一下子大好,隻是幾麵之緣的朋友就特地來看望,這種情意更加珍貴。
兩人說著話,旁邊突然傳來驚喜的聲音,“小豔好像醒了,她睜開眼睛了,快,快去叫醫生。”
說話的人是李豔麗的父親,中年男子聽到之後,也顧不得和陳興說什麼,忙去喊著醫生。
李豔麗確實醒來了,睜著一雙眼睛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腦袋裏還停留在昨晚的記憶,眼裏滿是恐懼和絕望的神色,醫生來了,病人家屬仍被要求在外麵等著,重症病房不是隨便可以進去的。
醫生檢查著李豔麗的情況,同時在跟李豔麗說著什麼,陳興等人隻能隔著玻璃看到李豔麗的頭在微微轉動著,而此刻,在知道自己在醫院後,李豔麗恐懼的眼神並沒有減少半分,她努力張著嘴,試圖說著什麼。
“你剛醒來,還很虛弱,不要開口說話。”醫生開口說了一句。
確定李豔麗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刻後,醫生從病房裏離開,看著走廊外等著的家屬,醫生道,“病人剛醒來,提前脫離危險期,不過還很虛弱,需要多休息,你們人太多,就不要都進去了,影響病人休息,可以派一個代表進去看她,最好是少跟她說話,她現在需要靜養,過兩天恢複好一點,從重症病房裏轉移到普通病房後就可以適當多說話。”
“醫生,可不可以讓我們都進去,我們進去不說話還不行嘛。”中年男子道。
“不行,這有規定的,ICU病房本就不能隨意進出,這是為了減少空氣流通量,空氣要是流通多,容易滋生細菌,你沒看我們醫護人員進去也要換衣服,換鞋,戴帽子嗎。”醫生搖了搖頭,簡單解釋著。
“規矩還真多。”中年男子撇了下嘴,不過也沒跟醫生爭執,轉頭看了下父母,中年男子道,“媽,要不你進去吧。”
李豔麗的母親點了點頭,照醫院的規定換上衣服鞋子後進去。
陳興在外麵看著,李豔麗醒來,讓他心裏多了幾分寬慰,這個有過關係的女人還是讓他有些關心的。
李豔麗轉動著頭,往病房外看著,她的眼神焦急而又急切,她急於想說什麼,但因失血過多和剛做完一場大手術後昏迷醒來,她發覺自己連張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看到自己的母親走了進來,又看到病房外站著的父親和哥哥等親人,李豔麗眼眶有些濕潤,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李豔麗此刻切身的感受到什麼叫活著真好的感覺。她沒看到公公婆婆以及丈夫那邊的其他親人,李豔麗大致知道怎麼回事,昨晚她昏迷過去後的最後一刻,耳朵裏隱約就聽到現場有人說‘已經沒氣了…’,不出意外,丈夫已經死了,公公婆婆乃至其他人,或許是在忙著處理丈夫的後事。
李豔麗想開口說話,她想說凶手的情況,盡管她不知道凶手是誰,但她知道跟什麼事有關,隻要順著那人去查,一定能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