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久聞大名,幸會了。”陳興伸出手,禮貌致意。
“陳書記,您把我要說的話都說了喲,應該是我久聞您大名才是。”李蘭華輕笑著,打量著眼前這位年輕的市委書記,李蘭華沒有感覺到那種上位者的姿態,更多的是平和,但隱約又感覺到了一種內斂的鋒芒。
兩人笑著進了包廂,陳興瞥了何麗一眼,見何麗神態端莊,目不斜視,眼神沒刻意往他身上瞟,陳興心裏頭笑了一下,該裝正經的時候,何麗倒是很有分寸。
幾人入座,跟著陳興進來的黃江華坐到了陳興身旁,一番介紹,知道黃江華是陳興的秘書,李蘭華對黃江華的態度也客氣了起來,領導身旁的秘書無疑也是最不能得罪的人之一。
“還有人沒來,李總稍等一下。”陳興笑道。
“是嘛,我也沒什麼事,不趕時間的。”李蘭華微笑著點頭。
“小黃,你給趙瑜萱打個電話,看她來了沒有。”陳興轉頭對黃江華道。
陳興話音剛落,就聽門外傳來高跟鞋咯咯的聲音,趙瑜萱在樓下看到了陳興的車子,小跑著上樓的,進著包廂還微喘著氣,看到陳興,趕忙說道,“陳書記,抱歉,我來遲了。”
“沒事,我來得早了點。”陳興笑著擺手,示意趙瑜萱坐下。
趙瑜萱點著頭坐下,目光悄然的審視著包廂裏的其他人,她正納悶陳興叫她來招待所見什麼人,這會過來,看到坐著兩個漂亮的女人,趙瑜萱心裏愈發疑惑,女人天生的攀比心思,讓她忍不住審視著兩女的容貌,再拿自己做著比較。
豐山區公安分局門口,秦鵬開著自己的車子在門口等著,不多時,林誌慶從大門裏走出來,朝秦鵬招了招手,很快就走過來,拉開車門上了車。
“秦科,收走手機的那人,弄清楚了。”普一上車,林誌慶就道。
“是誰?”秦鵬聲音裏仍是帶了幾分急切,事隔一個月,手機的事依然如同一顆巨石壓在他心頭。
“要是沒弄錯,是市局的那位常書記。”林誌慶從懷裏摸出一張照片,照片是常勝軍參加活動的照片,林誌慶不知道從哪搞到的,遞給了秦鵬,嘴上同時說著,“看到了沒有,常書記的左側鼻梁上有一顆小痣,這一個月,我幫你留意遍了整個分局和下轄街道派出所的人,四五十歲的年紀,就沒一個像那兔崽子說的鼻梁上有痣,我都以為他是瞎掰的,今天那位常書記來分局視察,起先我還沒注意,看了幾眼,才嚇了一跳,給那兔崽子辨認,他說沒錯,就是這常書記。”
“真的沒弄錯嗎?”秦鵬一下子呆愣住,喃喃道。
“沒有。”林誌慶搖了搖頭,“當然,前提是偷你手機那兔崽子撒謊,不過諒他也沒膽子亂說了。”
秦鵬聽著林誌慶的話,整個人像是癱軟在了駕駛座上,失魂落魄,手機落到了常勝軍手上,又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上,常勝軍好歹還是公安局的領導,真要找到手機的失主歸還,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但過了一個月,他並沒有得到任何通知,秦鵬心裏最後一絲僥幸的希望陡然破滅。
“秦科,怎麼著了這是,看你突然中邪了不成。”林誌慶奇怪的看了秦鵬一眼,“那隻手機對你意義那麼重要,現在確定在誰手上那是好事嘛,那常書記人家好歹是市局的黨委書記,那麼大一個幹部,總不至於貪念你那隻手機,隻要你去跟常書記說明一下,保管能將手機拿回來。”
“是嗎?”秦鵬苦澀的笑著,轉頭看著林誌慶,對方根本不明白其中的真正內情,他也沒辦法啟齒,這會後背涼颼颼的,在這寒冷冬日裏,秦鵬覺得連自己的心都快被這刺骨的冷意給冰凍住。
“咦,也不對呀,這手機你都丟了有一個月了吧,真落到了那常書記手上,他又知道這是贓物,怎麼會一直放在自己手上呢,這與理不符啊。”林誌慶也不是笨人,很快想到了其中的蹊蹺之處,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
轉頭看向秦鵬,林誌慶納悶道,“難不成那常書記還真就那麼小家子氣,視為贓物的手機都要占為己有?”
秦鵬沒說話,林誌慶每說一字,他心裏頭就顫一下,毫無疑問,常勝軍肯定是注意到手機裏的那段錄音了,秦鵬手有些哆嗦,握著方向盤都握不穩。
“秦科,沒事吧你。”林誌慶看著有些不對勁的秦鵬,關切的問了一句。
“沒……沒事。”秦鵬搖著頭。
林誌慶聞言,眨了下眼睛,他分明看到秦鵬的手在抖來著,這麼明顯的反常,他要是沒看到,那就是他眼睛有問題了。
“林隊,這事多謝你了,晚上要上哪吃飯,你說個地兒,我請客,咱們也好久沒喝過了。”秦鵬深吸了口氣,轉頭看了林誌慶一眼,笑道。
“秦科,這怎麼好意思,讓你破費不是。”林誌慶笑眯眯的道。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林隊,又見外了不是。”秦鵬笑道。
“那行,就上豐山大酒店去。”林誌慶一下就應道,沒事的時候也愛喝兩杯,這會根本就沒多推脫的意思,豐山大酒店是區裏的三星級酒店,消費不至於太高,林誌慶也不敢一張嘴就說去新城大酒店,那是大領導和有錢人才去的地方,他們這種普通的小幹部,平常鮮少會去那裏吃飯。
“好,就去那。”秦鵬心不在焉的應了一句。
啟動了車子,秦鵬徑直就打著方向盤要拐彎,後麵尖鳴的喇叭聲如催命符一般響起,林誌慶轉頭從觀後鏡裏看了一眼,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伸手扯著方向盤,趕緊將車再轉回來。
一輛車子從後麵飛馳而過,就差了那麼一點點,車廂的位置就要被對方車頭直接撞上,秦鵬倒吸了一口冷氣,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裏撈起來一樣,瞬間就出了一身冷汗。
“秦科,你今天是怎麼了。”林誌慶這會也是大喘著氣,這要是被剛剛那輛車子撞過來,林誌慶不知道自己這會還有沒有命在,他剛上車,安全帶都還沒寄來著。
“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有點走神了。”秦鵬幹笑了一聲,臉色尤有幾分蒼白,從鬼門關走了個來回,嚇出一身冷汗的同時,秦鵬此時亦是冷靜了許多。
“哦,身體不舒服呐,我說你今天是怎麼了。”林誌慶點著頭,旋即又道,“既然你身體不舒服,那還喝什麼酒,身體重要,下次有機會再喝。”
“也好,那就改在下次,我找個時間約你。”秦鵬這次沒再說什麼客氣的話,他這會也沒心思再去喝什麼酒。
“那我下車了,秦科,你自己開車小心點。”林誌慶點了點頭,臨要下車前,看到秦鵬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林誌慶撇了下嘴,“秦科,我說你行不?要不我開車送你回去。”
“沒問題的,剛才隻是走神了,等下開車我會注意。”秦鵬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目送著林誌慶下車,秦鵬這才長長的出了口氣,坐在車上發愣著,秦鵬在呆愣了半響後,拿出手機給梁婧打了過去。
新城大酒店,梁婧正陪著張立行在酒店吃飯,包廂裏,都是張立行這個圈子的老麵孔,梁婧已經見怪不怪,聽著這些人一副指點江山,談論天下大事,國際國內形勢,儼然國家領導人沒讓他們去當是埋沒了人才的姿態,梁婧正襟危坐,臉上掛著淺淺笑容的她,在這種時候並不喜歡多開口說話。
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梁婧拿起來一看,不動聲色的又摁掉,將手機放了回去,秦鵬打來的電話,梁婧此時並不方便接。
話題不知不覺就轉到了今天麗山縣的那起特大火災事故上,孫家占著那麼優質的一個鋁土礦資源,這些年賺得盆滿缽滿,在座的人要說沒人眼紅是不可能的,隻不過那是孫家最早染指的,孫英又時運頗佳,爬到了市委副書記的位置上,其他人也不想壞了規矩,伸手去攪合孫家那鋁土礦廠,免得引起孫英的不滿,孫英雖然同他們走得不近,但彼此之間都保持著默契,井水不犯河水。
“孫英一直都是頗為清高,除了守著她那一畝三分地的利益,其他事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我看呐,這次孫家鋁土礦廠發生的重大事故,不妨可以拿來做一做文章。”張立行笑眯眯的說著,晚上已經喝了好幾杯洋酒,麵色紅潤。
“立行,你讓梁婧擔任調查組的副組長,打的就是這個算盤嗎?”常委副市長博向濤笑道,下午市政府的會上,他聽到張立行推薦梁婧擔任副組長,還奇怪張立行去湊那個熱鬧幹嘛,這會聽張立行如此說,博向濤也明白了過來。
“就怕這麼做會讓孫英不滿,沒啥必要。”組織部長林思偉搖了搖頭,對張立行的想法並不是很認同,天底下之事,就歸結於一個‘利’字,俗話說無利不起早,林思偉認為是至理名言,沒有利益的事,不值得做,也不應該去做。
“老林,怎麼會沒必要,孫英不是隻守著她那一畝三分地的利益裝清高嗎,那咱們就將她拉下來,我們沒必要去觸她的黴頭,但可以將矛盾引向陳興不是,嘿,這次成立調查組可是陳興表態的,聽說他在事故現場也發了大火,當場指示張萬正要嚴查有沒有幹部腐敗和瀆職,所以這事是大有文章可做。”張立行笑了起來。